「你,你別過來」,沈亦沒有了之前耀武揚威的氣勢,她太低估夏冷冽的能力了,他的冷血和暴力令她不得不畏懼,手踫到衣服兜堅硬的物品時,她稍稍從害怕中清醒過來,她還有最後的籌碼。
沈亦拿出一瓶盛滿溶液的玻璃瓶,將瓶蓋打開,急步上前抓住冉冉的手臂,威脅迫近的他,「夏冷冽,瓶中可是濃硫酸,你要是再朝前一步,她就完了」。
夏冷冽直立在原地,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能將匕首迅速飛過去,精準地打中她的手腕,卻沒有把握她手中的硫酸絲毫不會誤傷冉冉,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傷到冉冉,他就不能輕易冒險。
「既然是我的言行對你造成傷害,那就由我來償還」,話一出,夏冷冽執起泛著白光的刀子,眼都不眨一下刺向自己的大腿,頓時血流如注,赤紅的鮮血源源流出,浸濕潔白的褲子。
不僅冉冉,連沈亦都被他這個舉動驚愕住,瞪大眼楮看著突如其來變化。
「不夠是嗎?」,夏冷冽抽出滴血的刀,又往腿上狠狠的扎下去,鮮血將潔白的褲子染成了紅色,沾在手上的血滴不停滴落,潤濕一片土地。
冉冉大驚,失控大吼,「夏冷冽,你住手!如果你再刺自己,我還不如死在這好」,對鮮血直流的場景深深的懼怕,她已經無法冷靜,掙月兌還在吃驚中的沈亦,往樹上奮力撞上去。
夏冷冽從來沒有想過一向柔弱的冉冉竟如此貞烈,扔掉手中的刀子,顧不得腿上劇烈疼意,飛速過去,冉冉已經陷入昏迷,他輕撫她撞青的額頭,將她坐靠在樹下。
夏冷冽起身,轉身一把掐住沈亦的脖子。沈亦看到他嗜血的眼楮,他的力道大的似要捏斷自己的脖子,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殺氣,她喘不過氣,丟掉手中的玻璃瓶,慌忙著抓他的手。
夏冷冽紋絲不動,她的掙扎對他沒有絲毫作用,他陰冷的眸子如利劍瞄準她,「就因為當初拒絕你,就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嗎?」
沈亦臉漲紅,淚花都沁出,嘴角卻掛起一絲冷笑,艱難的吐出一句,「都賠上了我爸爸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公司,我不該回饋一點嗎?」
「什麼意思?」夏冷冽松開她,眉頭輕佻,冷淡的道,「說清楚」。
「就在猛偉被推下樓事件一周之後,我爸的公司被莫氏集團強行收購,不久就被玩弄破產,莫氏給出的理由說我動了不該動的人」。
沈亦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傷害稜學姐,不過是制造偶然見到她被欺負然後出手相助,以接近你而已,沒有料到莫學姐會突然出現打亂一切,莫學姐那件事也是,不過想通過她接近稜學姐,可惜不料你出現還救了她」。
夏冷冽奇異的冷靜下來,原來莫家暗中調查了那件事,還不露痕跡采取了行動。冉冉穿著一向平凡,不會把她和有權勢的莫氏聯系起來,誤會子惜跟莫氏有牽扯也正常。
「你叫什麼名字?」,夏冷冽的語氣忽然緩和下來。
沈亦被他柔和態度嚇了一跳,半響才嚶嚶回答,「沈亦,我叫沈亦」
「沈亦,我記住你了」,夏冷冽重復了一遍她的名字,轉而抬眼看向她,語氣依舊淡淡的,「今天發生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她們面前」。
估計莫氏查出下藥事件才下手這麼狠,整件事對冉冉卻只字不提,大概不願她攙和任何陰謀之中。保護冉冉,也是他想要的,所以夏冷冽不打算戳破事件的原委,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她決定報復時便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現在,他竟然說會記住她,甚至不計較今晚的事,沈亦說不清楚心中是何滋味。
如果不是自己的偏念,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最終她只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你帶著他們最好另尋別路離開這里」,在上山的途中,夏冷冽已經將用望遠鏡窺視動向的人打暈,隨即通知了程明風,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在山下做好了完全準備。
夏冷冽不再管旁人,抱起昏迷的冉冉緩緩下山。
冉冉是被摔醒的,疼痛迫使她睜開眼,她的眼鏡早在滾下石階時就不見了,視野微微有些模糊不清,她困難的爬起來,尋看一番,發現倒在一旁的夏冷冽,驚的飛快沖過去。
「夏冷冽,你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要來阿?」,冉冉扶起還在流血的夏冷冽,不停地怒吼,難道他不知道是沖著他來的嗎,不知道他來一定凶多吉少嗎,為什麼還要來。
沾滿鮮血的手顫抖地撫上冉冉微紅腫的臉頰,指尖輕輕滑過冉冉額上傷口處,夏冷冽疼惜的眉頭擰緊,薄薄的嘴角輕扯,「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他的聲線低迷而虛弱,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隨風飄過來的,氣若游絲仿若幻覺一般。明明他傷的那麼嚴重,卻還在擔心她,還在為她受到皮外傷而道歉,冉冉眼淚止不住的掉落。
「冉冉,不要哭」,夏冷冽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淺淺的勾起嘴角,他的聲音異常虛弱,連語音都開始輕顫、含糊,「听話,不要哭,笑一個好不好?」。
月色下,冉冉那雙清亮的眸沾滿淚水,混淆著他的血跡簌簌滑過臉頰,宛若血淚。她喉嚨緊的說不出話,臉部僵硬的笑不出來,只能任憑眼淚不停流出。
夏冷冽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失血過多使他連抬手都變得艱難,他的手緩緩垂下,最後整個身子倒向冉冉,頭枕在冉冉肩頭,他淺笑,「我,我最想看到你,你,笑的樣子了」
他剛剛說了什麼?
他剛剛說了什麼?
冉冉的手觸踫到濕熱的鮮血,血液源源不斷滑過指間,冉冉心髒受到巨大沖擊,瞳孔逐漸放大,手不停的發抖。
忽的,時光回流,她在空蕩蕩的畫室專注地畫畫,背後一道陰影擋住了光源,她回頭看到了藍木學長的衣衫被染紅一片,醒目的鮮血不停地流出。
「冉冉」
她被虛弱低迷的聲音驚醒,忽的冉冉抓過夏冷冽雙臂,將他吃力的背起,一步一步艱難移動。她連哭泣都忘記,不停的喚著他,「夏冷冽,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回去了,想想子惜,你那麼喜歡子惜,就算為了子惜你也要堅持住」。
「冉冉,其實,我喜歡的是,是」,夏冷冽面色慘白,他已經沒有余力再多說一句話,連僅僅的的一個‘你’字都只能湮沒在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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