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憐靜不道而別走後,李瑞凱獨自一人登上去往洛杉磯的航班,冉冉望著著落寞離去的背影,心中甚是難過,他和小靜相識相知是因子惜,相分離亦是因子惜,他們從一開始便是錯誤。
子惜如願的讓李瑞凱愛上小靜,如願的讓他不為她的死而痛不欲生,而,李學長卻終是痛苦了。在她收到短信不久李學長便趕到她家,當看到小靜屋里擺設沒有動過時發瘋般要去尋她,當自己對沖下樓的李學長喊出‘小靜不告而別,你還不明白麼’時,他頹然停下的身影落寞的跌坐在樓梯上不發一語,他便第二次痛苦的歷經所愛之人離開。
其實相遇相知相愛又有何難,最難的卻是在一起。
走出機場後,夏冷冽遠遠看見站在樹下等候的人,面無表情的從冉冉身邊經過,徑自開車揚塵而去。他的冷他的行同陌路,冉冉早已習慣,望著沒入車流的黑色車影也只是無奈一笑。
遠望的視線落在程明風身上,他就在遠處一株銀杏樹下,靜靜地含著淡淡笑意注視自己走近。剎那間,她輕快的腳步沉重而緩慢。
程明風站在那里,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孤單的身影多了幾分寂寥和落寞,他嘴角勾起若隱若現的笑意平靜的注視著她,冉冉被那樣淡定的神情狠狠的戳了幾下。
那個陽光燦爛的男孩眉宇間不知何時已經透著成熟和穩住,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他一直站在某處靜靜地等著她,恍然間她才驚覺原來她一直都在讓他等待。
他一直默默地等候著自己,一直默默地陪伴著自己的悲喜,一直都是他在為自己無怨無悔的付出,而她什麼也沒有為他做,冉冉深深地歉疚和自責,這次還要他放棄家族事業隨她遠走,她實在不願程明風再為她如此犧牲。
這一次她想听他的,讓他按照他自己的意願帶著她尋避港灣,無論在何處漂泊或是遠足,她都會點頭答應。
冉冉將臉輕輕貼在程明風溫熱的胸膛,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她,心中更是愧疚不已,「程明風,我不想留學,我」
滿心驚喜的程明風听到她的話是,仿佛從天堂摔進地獄,他猛的推開她,錚錚地看著她,「冉冉,你還是舍不得那個人,舍不得那張臉,是不是?」
這樣反反復復的變化讓他怕極了,明明就在眼前,怎麼努力也抓不住,幾次的患得患失使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僅殘存的最後一絲冷靜和理智被驚恐吞噬。
見他反應激烈,冉冉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急切道,「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
程明風卻甩開她的手,「說什麼,還能說什麼,說你分得清他們,說你只當他是朋友,說你的留下不是為他,冉冉,我听的夠多了」,他猛然上前戳住她的雙肩,無比認真地道,「冉冉,醒醒好不好,你用心來看看這個世界,這里沒有藍木楓,藍木楓他死了」
只一瞬,冉冉眸中的光便暗淡下去,她極力的想平復內心莫大的痛楚,眼淚仍是不受控制的留下來,難過地忘記自己要說的話,難過的覺得呼吸都是痛。
她哽咽著低聲道,「我知道」。
那樣不需掩飾的痛楚是對他無情的鞭笞,無論他怎麼付出也抵不過‘藍木楓’三個字,俊美的眸霎時黯然無比沉痛,「你可知道我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這里,承受多大的苦難待在這個城市,你可知道?」。
程明風喉嚨滾落了幾下擠不出哽咽在喉的言語,俊逸的臉上沉沉的哀傷,在她肩上的手無意識的顫抖。
「我這麼說不是因為夏冷冽!」,冉冉微微有些激動,此時他怎麼反而不明白了呢?
「如果僅僅是那張酷似的臉,當初為什麼不留下藍學長!」,程明風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失控的他雙目赤色,條條青筋凸起,像一個窮途末路者般絕望嘶喊,「藍木楓他死了!冉冉,你告訴我,是不是再也不回來的人才讓你念念不忘,是不是我死了,你也會為我如此心痛」。
冉冉只覺得抓在自己肩上的力道瞬間消失,還來不及看清發生的一切時,一道刺眼的光芒攝住眼楮,伴隨著尖銳刺耳剎車聲和強烈的踫撞聲,當看到程明風滾落到街邊,冉冉驚恐的瞪大雙眸呆滯了半分鐘才沖上前,抱起昏迷的程明風大哭起來,「程明風!」。
凌晨程明風醒來時,冉冉就坐在他身旁,側臉貼在床的邊緣,明明睡著了眉頭仍是緊蹙,臉頰的淚痕在昏暗燈光下依稀可見,心驀地酸楚,想伸手抹去她眼角淚珠,這才感覺手被一陣冰涼包裹住,定楮一看時她的手緊緊的抓著他。
他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握住的手挪進棉被里,嘴角輕輕彎起側頭看她的睡顏,半響,身子僵硬了想動身換個姿勢,剛一動就覺得渾身骨骼痛得很,右腳似被沉甸甸的包裹住。
冉冉本就睡得不安穩,迷蒙中睜開雙眼見到他醒來,驚喜的瞌睡全無,「程明風,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說著說著冉冉的眼淚溢出來,嗚咽道,「你怎麼可以那樣做,你知不知道當時我害怕極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來」。
程明風見她哭,心疼的很,想伸手拭去她的淚水,無奈一只手打著點滴,一只手被她緊緊握住,只好柔聲道,「別哭了,我沒事了」。
冉冉現在當然知道他沒事了,醫生說他右腳骨折,其他多處只是擦傷,無性命大礙,見他此時醒來心中頓時松口氣,轉而負氣扭過頭冷哼道,「我說不去留學,是想你說去哪里我都跟你走,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吧」。
「你說的是真的?」,程明風大驚,緊張帶著不確定盯著她,不知是因為哭過還是什麼,冉冉雙頰暈染出兩朵紅霞,半響低低點頭,見此程明風萬分欣喜,激動地豁然坐起來,忘了身上還有傷,一片慘叫後又躺下去。
「你是不是哪里不說服?哪里還傷著了」,見他嘴角彎彎,朗目里閃爍著明亮的光凝視著自己,這才放心下來假裝生氣的輕輕戳了他一下。
他也沒有呼痛,只笑著注視她,忽地像個孩子般撅著嘴,喃喃道,「哎,那我豈不是白撞車了」。
听他這麼說,冉冉破涕為笑,這個時候還能貧嘴說明他真的無礙,忐忑的心頓時輕松了。
可是,一想到他那麼不管不顧沖進車流里,倒在街邊時,心又擰成一團。那一瞬間,整個人處于驚恐中,是那般害怕他就這樣離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習慣他的陪伴。
見她臉色不好,程明風知道她方才是嚇壞了,也暗怪自己太沖動,反手捏了捏她依舊冰涼的手,嘴角的笑容突然收斂,神情無比嚴肅和認真,「冉冉,我不會介意你心里一直有那個人,但我會介意你裝著別的人,所以以後你心底余下的位置要全部是我,所以除非是那個人回來了,否則我決不放開你的手,到死不都會」。
他之所以說除非那個人回來,是他和她都深知那個人再也回不來,冉冉明白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放開她了,清澈而憂傷的雙眸黯然幾秒後有明亮起來,不作聲,只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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