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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船隊這會已經靠近了,在海面上橫了過來,用和弗朗機炮朝這邊開火。那紅衣大將軍其實是一種加農炮,但明人鑄得更大一些,射程是挺遠的,射速卻不快。
鄭家船上主要裝配的是弗朗機炮,這種炮是萬歷年間傳入明朝的。後裝的子母銃結構氣密性不好,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但這種炮勝在射速快,一分鐘就能打兩發。鄭家的福船和稍大的鳥船上裝的多數是弗朗機,這時在近處開起炮來,火力壓過了龐寧的艦隊。
李焦急地看著不遠處的敵艦,哭喪著臉幾乎是求龐寧了,「殿下,敵太多了!換坐艦先撤吧!」
對轟了兩三輪,一艘斯魯普就被打穿了甲板,沉了下去。而較的縱火船和蒼山船依舊劃著槳,沖過來準備接舷戰。龐寧沒有搭理李,見縱火船油布下面鼓鼓地堆著柴木,一跳從?樓上跳到甲板上,朝火槍兵吼道,「射擊,打那些船的水手!」
兩發實心彈砸在了海鯨號的肋骨上,在左舷打出兩處凹陷。船身狠狠地朝右邊顫了一下,讓龐寧差點摔在甲板上。船艙里傳來幾聲慘叫,估計是被炮彈震碎的船板濺了出來,傷到炮位上的炮手了。李也走了下來,到甲板上指揮有些混亂的火槍兵,逐個消滅船上的水手。
但船太多了,波濤和炮彈的影響下,火槍手根本壓制不住。三艘縱火船死死地沖了過來,將船頭的鐵鉤插進了海鯨號地船身,躲在船艙底的水手們抬著油桶沖出來,把桐油和火把傾倒在海鯨號船身上,大火立即在船身上燃燒起來。
大火的濃煙讓海鯨號陷入了混亂,已經有水手開始跳海了。李試圖制止這種慌亂的情形,但毫無作用,只能轉而向附近的飛鷹號求救。後面地飛鷹號見旗艦著火,停止了火炮射擊,把船靠了過來。
李拉了一把龐寧,大聲吼道,「殿下,走了!」
龐寧滿腦子都是打輸了的念頭,站在船舷邊的濃煙里,失神地看著那大火在船身蔓延。龐寧從來沒有吃過敗仗,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況,被李拉得一個踉蹌。
李見龐寧的樣子,轉口道,「殿下,轉到飛鷹號,我們還能打!」
听到這話。龐寧地臉色才好看了一點。看了看李地臉。咬牙點了點頭。李獲至寶。揚著手臂朝周圍地水兵吼道。「所有人從右舷跳船。游上飛鷹號。」
逃亡開始了。水手們從各層甲板上跳了下去。游到飛鷹號地纜梯爬上去。也有膽大地家伙。用綁在桅桿上地纜繩蕩出去。翻滾著落在飛鷹號甲板。撞到船舷板才爬起來。不放心地鄭家船隊還在朝怒鯨號開火。砸在船身上地炮彈讓這艘豪華巨艦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撕裂開來。
龐寧也跳上了一艘劃槳船。朝飛鷹號轉移。劃槳船剛劃離熊熊燃燒地怒鯨號。旁邊地華震洋就似乎看到什麼。突然僵直了身子。臉色變得雪白。龐寧順著他地眼神看去。華震洋地大福船前艙被弗朗機炮打穿。巨大地尾部猛地翹了起來。頭朝下沉了下去。
龐寧心里一涼。滿臉愧疚地轉過了頭。拍了拍華震洋地胳臂。
劃槳船一接近飛鷹號。龐寧就跳上了纜梯。快步爬了上去。飛鷹號地船把子迎了上來。焦急地問道。
「殿下。現在怎麼辦?」
龐寧用鼻子吐了股氣,咬牙下令道,「傳令出去,所有船只用輪舵加速,朝正西離開這里!」
這個船把子听了一愣,喃喃問道,「要不要用打紅毛的戰術?」
龐寧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泄,見他還敢多嘴,猛地抓住他的領口大聲吼道,「你沒看到那些帆漿並用的縱火船嗎?那些鳥船開得不我們慢!現在把我的命令傳下去,听到沒有?」
船把子被南王地怒氣嚇得差點跪了下來,把頭點的和雞啄米一樣。龐寧手一松,他就急忙向船頭的旗令兵跑去。
藍色瓖金的主旗從桅桿上升起,飛鷹號成為新的旗艦。見南王沒死,其他船上響起一片歡呼,紛紛听令朝西面開去。向西逃了十多公里,略顯月兌節地鄭家艦隊不敢再追,殘存的四艘破海營軍艦聚回在一起,調整方向朝母港駛回。
斯魯普船只剩下了一艘——有一艘因為桅桿損傷,不能全速前進,在逃離戰場地過程被福船追上了。三艘裝有輪漿的新船速度較快,倒是都逃了出來。
轉動輪漿地水手們已經換了三班,個個都是筋疲力盡,橫七豎八地倒在船艙里喘氣,一副劫後余生的景象。甲板上,則從海鯨號上逃出來地一百多水手水兵,失去了船只的可憐蛋們
從地擠在一起,不時要為調整桅帆的水手們讓路。彌漫著壓抑的失敗氣氛。
雖然船把子已經把船長室清了出來,但龐寧懶得進去,只獨自站在?樓頂上。這場戰斗,單從戰損上來,破海營並不算吃虧。龐寧投入八條大船,損失四條;鄭家投入二十三條船,被擊沉七條。
但龐寧卻無法因為這點感到欣慰,要知道,七條船的損失,都不會讓鄭芝龍皺一皺眉頭。跑一趟長崎生絲貿易,鄭家便可以將損失彌補。而對于龐寧來,四條船,尤其是怒鯨號的沉沒,幾乎是不能承受的損失。
在軍事上不能對抗鄭家,那怎樣護住貿易航線?龐寧擰緊了眉頭,獨自在+樓上站了半天。
他想過將所有海船集為一個艦隊,用降低航次的辦法減少遭遇海盜的概率。但這只是理論上的,南海國沒有制海權,一旦走漏消息,集群運輸將導致被集中殲滅。
他也想過通過雷州半島縮短航線,降低襲擊的可能。但廣州到雷州漫長的陸路運輸增加成本和風險不,把路線固定在狹窄的瓊州海峽,更容易被鄭家徹底地封鎖。
太陽越來越紅,在海平面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影,逐漸朝海底落了下去。龐寧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欄桿。
李幾個見龐寧一副苦瓜臉,把華震洋推了上來。華震洋走上了+樓,咳嗽了一聲,道,「殿下,想護住航線,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龐寧眼楮一亮,問道,「什麼辦法?」
華震洋頓了頓,道,「听聞殿下和劉香老是認識的。」
龐寧沒想到是這個辦法,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認識倒是認識,但這種江洋大盜,要他出手保護南海國,怕也不容易。再,這南海茫茫,又不知道他據點在哪,去哪找他?」
華震洋點了點頭,默然不語。龐寧想到華震洋的船沒了,和他,「你的船參加作戰損失了,回去到賬房提六千兩作為補償。」
華震洋想了想,躬身道謝,龐寧扶了起來起來,就轉身下了+樓。懶得進船長室,龐寧就在船艙里找了個睡袋,湊合著和水手一起睡了。
三天後,艦隊到達了昌化附近。疲憊的水手們逐漸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開始期待躺在家里大床上的感覺。無論勝負如何,對于常年出海的水手來,能活著回到陸地上,便是一種幸福。
離港口越來越近,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地平線了,所有人都站上了甲板,興奮地看著遠處的母港。但天不遂人願,一個海浪打過去,了望手的喊叫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正南方有艦隊,大型艦隊!」
樓上的龐寧睜大了眼楮,第一時間喊出了命令,「全體艦隊,左滿舵避開敵艦群!方向西北。」
在龐寧憤怒的催促下,艦隊迅速地轉開了方向,把航向調整到了西北。但前面的那只艦隊速度也很快,毫不遲疑地朝這邊撲了過來。龐寧的單筒望遠鏡丟在了怒鯨號上,這時只能用肉眼努力辨認敵人的數量。
似乎有十七、八條船,龐寧正在眯眼觀察,桅桿上的了望手大聲報告,「三條巨型福船!六條大福船!三條鳥船!兩條鷹船!兩條車輪!」
好大的船隊!龐寧心里一抽,正慶幸自己跑得快,突然又听到了望手的吼叫,「船上打著劉字旗號!是劉香老的艦隊!」
原來是和南海國和平相處的劉香老,整條船的人面面相覷,看向了下令逃的龐寧。龐寧被手下們看得面紅耳赤,半天不出來。但很快,按捺不住的興奮佔了上風,龐寧還是把命令吼了出來,「轉舵!回到東南方向,迎上去!」
劉香見有只型艦隊,本來是想上來看看有沒有油水的,卻沒想到是龐寧的艦隊。兩年沒見,劉香換上了一身錦緞衣服,少了些彪悍,多了些精明和富氣。兩邊的旗艦靠在了一起,劉香站在大福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龐寧,笑道,
「這不是南海國的南王嗎?怎麼灰蓬蓬的跟個王八似的,被哪個婆娘了?」
龐寧被他嘲的沒地方擱臉,癟了癟嘴,但心里有事求人,不得不低頭。龐寧轉了轉眼楮,學他樣子罵回去,「沒的扯必,我自然是打了勝仗回來,還沒修補。你倒跑來我家港里做什麼?」
劉香見龐寧口氣大,不禁看了看飛鷹號上面的輪漿,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嘿嘿一笑,也不答龐寧,問道,「吊子日的,你是不是和姓鄭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