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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還有一個人動也不動,冷冷地觀察著一切。
山本獵團的五十嵐秀策!
此人渾身黑色勁裝,蒙住頭臉,只露出一雙細長的眼楮,身型一般人稍加矮,應在160公分上下,但在人群之中,不管眼光如何掃,就是沒有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但見他細瘦的雙手如武士刀般迎風猛然一斬,原本在前鋒協助穿梭的數十組隊全都硬生生一個轉折,猛然地飛向了中圈的上方高空!
而此時,墨綠芒黑色巨劍距離中圈已不到十公尺!
慌亂的中圈各獵團均已做好大量犧牲的心理準備,將自己最強大的防御與攻擊玄術盡皆蓄勢待發。
老子豁出去了!
死的人越多,老子分的寶品越多,怕個鳥?!
殺!!!
突然間,五十嵐秀策雙手猛然一合再一張,一聲驚天爆喝劃破天地︰「山本秘傳妖蛛纏絲束!!」
一時間,中圈所有的獵團倏地全都傻眼了!
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的事就這樣活靈靈地在他們的眼前發生……
隨著數十組隊的猛然向中圈高空匯聚,整支百樓長的黑色巨劍竟然硬生生被吊了起來!!
這時,所有人才發現,被吊起的巨劍和高空中的數十組修玄隊之間,不知何時已連接著無數條的透明細絲!!
原來方才讓數萬雙變甲毒蟲前鋒完好無缺的穿過,而後整齊地躍動,讓牠們瘋狂而聚集成劍,全都是為了這一刻完美地把牠們一次吊起!!
這是個絲毫沒有瑕疵的戰術!
眾人就這樣眼見黑色巨劍變成了黑色軟巨劍,而又變成黑色大圓球,緩緩地往上……往上……往上……
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大圓球成了一個針孔般的點……
所有中圈的人都瞬間冒出一股死里逃生的愉悅,有人拍胸,有人吐氣,有人大叫,有人甚至失態地擁抱了起來……
但很快地他們就發現自己來不及慶幸!
變成針孔狀的黑點突然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他們立即發現了戰場上的通訊器傳來消息
所有人馬上閃開中圈!!
眾人都不是新手,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還充斥著無數獵團人的中圈,彷佛魔術一般消失,從高空上所見,修玄者們就好像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甜甜圈一樣。
隨著黑點變成的大黑球,又變成了超級大黑球……
砰!!!!
一聲霹靂般地巨響轟徹雲霄,數萬雙變甲毒蟲的壓爆摔爆震爆的體液、毒液、尸體碎塊頓時漫天彈起數十尺高,彷佛黑色海嘯般強烈地往四面八方飛濺而去!
整副景象,就如同數萬變甲毒蟲死不瞑目的冤靈最後一次戮力反撲!
如果是非玄者,見到這副景象,絕對是心膽俱裂的份!但,這對擁有豐富經驗的修玄者而言,卻不過是一堆堆的寶品撲面而來而已……
這次完全無需默契或指令,所有人登時釋放出身上最強大了護罩類玄術,數千道色澤不一的光芒一瞬間就照穿了整束巨大的黑色狂嘯。
撞上固若金湯的獵團人們壓箱底的千層護罩後,完全喪失動能的海嘯終究是無力地軟弱下來,撲啪了兩下,終是沉寂不動。
凱森華特,聖焰獵團的領頭人,是一個中年胖子。
如果你走到任何一個鄉間鎮的酒吧,在吧台旁都會看到這樣的胖子正在和調酒妹調笑,個性有點豪爽,有點不羈,蓄著點胡子,還有最大共通點就是那可愛的啤酒肚。
但這個中年胖子最與眾不同的一點是,那瞇著時像針一樣的眼楮,張開後還是和針一樣。
听眼楮的人,都較不容易被騙。
「大伙兒先別動,啊∼∼」一陣懶洋洋的叫聲後,凱森華特與巨大甜甜圈外圍的所有聖焰獵團出手了!
接下來所呈現在這世上的,是場中所有獵團成員足以津津樂道一整年的一幅景象!
一個足球場一樣巨大的超級豪華火圈亮徹了整個夜空,彷佛神聖的黎明提前到來……
聖焰獵團近戰最強合擊術「燎夜」!
招式並沒有曇花一現地在火圈時期結束,而是以火焰更狂野的方式朝著中央收束
這是一個超級大火罩!
只見火罩密密麻麻地把剩下的變甲毒蟲徹底地籠住,而後
凱森華特針一般的眼楮狠狠地瞪著中央雖然眼楮還是一樣細但是其中卻射出了一道湛然神光,發出截然不同于剛剛懶洋洋語氣的一聲冷肅沉吼︰「殺!!」
火罩登時毫無留情地猛然往下狠狠一砸!
「嘶!!嘶嘶!!嘶∼∼!嘶……嘶」一陣陣令人皺眉牙酸、雞皮疙瘩的慘吼從火罩中傳出……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陣陣的血腥干燒與肉澀摻雜的焦臭……
那些因為被大群肉墊墊住、導致只是暫時昏迷,或者處于裝死中的變甲毒蟲們終于再無生機,成為今夜聯合狩獵的第一道血祭。
整個過程楚痕界一絲不漏的看在眼中,除了心中不可遏止的激動與對三大獵團領頭人(雖然只是三號……)的敬佩,再也裝不下任何的東西。
「這……才叫做玄術!」他感到無數到暖流沖擊著他的脊梁,沖擊著他的大腦,沖擊著他的心靈,沖擊著他的願望……
當然,也默默地沖擊著他的天賦……
※※※※※※※※
後端的蟲群一見到前方的前鋒大隊全軍覆沒,己方的中軍目前也身陷重圍,眼看就要重蹈覆轍,而對方竟無一人損失,立刻知道這次遇上不可抵抗的敵人了。
當中似乎扮演著指揮者角色的長達四百公分的一雙大蟲,突然一聲彷佛撕心裂肺的慘叫,一種詭異的空氣震動登時布滿了整個天空……
「騖嗚騖騖騖騖」
後方的第三陣暴風黑雪听到聲音,很快地減緩了速度……
而最前方的指揮官奧琴瓊也倏地停止了動作。
不一會兒,後方的數萬雙變甲毒蟲一一落了下來,正在與修玄者前鋒糾纏的中陣變甲毒蟲亦是緩緩地往回飛去。
楚痕界登時大訝,忙湊上前去問道站在他身旁的恩林道桑︰「恩林道桑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突然停戰了?」
恩林道桑五十多歲,個性沉穩,暗器技巧出色常有貢獻之外,還擅長廚藝,是以在團內人緣極佳。在來九秀大叢林的路上,楚痕界遇上了恩林道桑,在與他同行的時候,誠懇向他請教飛刀類暗器的技巧,對個中訣竅深有長進,對他頗為尊敬。
而恩林道桑也訝異于楚痕界的領悟能力,對他頗為友善。
是以聞言恩林道桑一笑,和聲道︰「我們贏啦,變甲毒蟲要投降了。」
楚痕界不禁失聲道︰「投降?你……是我們的獵物投降了?」
恩林道桑理所當然地道︰「牠們打輸了,當然要投降啊。」
楚痕界訝異地道︰「那,我們這一戰的戰利寶品……怎麼算?」
恩林道桑嘿然道︰「不怎麼算,看談判的結果蘿?」
楚痕界聲調更加訝異︰「談判?跟牠們?」
恩林道桑道︰「當然是跟對方的領袖蘿。基本上會根據我們這次戰斗的勝利程度,向牠們索取水平相合的寶品;而對方則討價還價。不過不得不,奧琴瓊、五十嵐秀策和凱森華特三個家伙干得漂亮,特別是奧琴瓊,你也看到了吧?那支配場面的技術簡直是神技……這次贏得太完美了,收獲必然十分地豐富喔。」
楚痕界問出自己最疑惑的一點︰「可是,我們要的不是對方的身體麼?他們怎麼會願意分給我們呢?」
恩林道桑呵呵笑道︰「不難啊,他們會先挑選年紀最大的出來,的留著;再將年紀大里面玄術最厲害的找回來,其它的就會自行了斷送上,讓我們帶回去。這樣一來既保存了生機,又保持了傳承,雖然戰敗了,但族中仍舊保持充沛的元氣。」
楚痕界听得目瞪口呆道︰「這……他們這麼看得開啊?」
恩林道桑淡淡道︰「也可以看不開,但你認為他們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這對他們而言就像一場天災地變無法預防,但可以選擇當下怎麼做最好。畢竟作為有智慧的靈級玄獸,關于該怎麼讓族人最大限度地生存,那是早已發展出他們自己的準則哩。」
又頓了頓,輕聲道︰「牠們自己出去狩獵的時候,也是依循著這樣的法則行事,這,也算是一種獵人與獵物的叢林默契吧。」
楚痕界默然,若有所悟。
恩林道桑瞇了瞇眼,油然道︰「這……就是戰爭啊!楚。戰爭的本質絕非是殺戮,而是獲取利益的手段!當利益足夠的時候,留給對方足夠的空間,那麼對方就只是你的敵人,而不會是仇人!所謂仇人,他會天涯海角追著你,至死方休,但是敵人這種生物……」他嘿然笑了句︰「……他們有時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楚痕界豁然開朗,不由深深緩緩地點著頭,心中不住地贊嘆著眼前的攻守兩方表現出的智慧。
半晌後,輕輕一笑。
這才是……這場戰爭真正完美的地方吧。
※※※※※※※※
在凱森華特巧妙控制火力之下,中圈里的尸堆中尚有大半完好的戰利寶品。加上變甲毒蟲獻上的六萬五千蟲體,總共有14萬7千雙變甲毒蟲的收獲,再加上變甲毒蟲用獻上的大筆靈草、靈果、還有一些附屬玄獸的身體寶品,用以交換一些年紀大的變甲毒蟲高手回來。
這次的戰役可以完美勝利,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無限滿足的笑,連楚痕界這樣殿後的殿後,也分到了人頭般大的一包靈草靈果(當然,這是用變甲毒蟲的寶品換的),據對于回復玄力、強化體質有相當幫助。
一直沒有就近觀察到場中戰事的楚痕界事後興沖沖地走近中圈的尸堆中,赫然發現除了體型最大的變甲毒蟲之外,還有眾多不知名的玄獸夾雜其中,甚至當中不乏長有翅膀者,不禁一陣不寒而栗……要是大家在牠們從高空跌下後太過急躁地冒進探察或攻擊,那麼必然被大量尚存活著的型玄獸伺機反擊,有心算無心之下,後果之慘可想而知。
此外,楚痕界特地問過恩林道桑為何沒有要求本命丹作為戰利寶品,才知道所謂的本命丹主要是該玄獸的體氣濃縮物,吞服多半會造成嚴重的免疫反應,產生元氣大傷,要是可以吸收的本命丹類型就更慘,身體將產生劇烈的自體免疫反應,不死算是運氣;但若想煉制它,一弄破則又會很快地喪失功能,是以通常修玄者很少會拿本命丹做戰利寶品。世上僅有極少數的本命丹是人類可以吞服的,但也大多有微毒。
一席話直听得楚痕界心中惴惴,當初自己的想法竟然沒錯,要是咕嘰是其它的玄獸,本命丹那玩意兒吃了真的會死人。不禁暗叫僥幸……老天爺真的是對自己厚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