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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問題又再度涌上心頭。
怎麼什麼陰謀詭計都沒發生?
楚痕界站在最適合觀察的角度,事實上大半時間都花在關注三大獵團的動態上,特別是凱森華特那區,畢竟他分析聖焰獵團的目標最為明顯。當然,若獸廷覺得買一送一更好,那攻擊糾纏在一起的雅瑟獵團與山本獵團,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青衣、灰衣、紅衣三個組織彷佛從世上消失了一般,連在大家勝利之後最為松懈的一刻,也全然沒有任何動靜。
楚痕界一直認為,平地戰中,人與人之間位置是近乎平行的,視線有所重疊,也多死角,「叉子」混水模魚起來才容易。若是在待會兒的空戰中,眾人站位更加分散,加上各種玄術釋放時的光芒,出了任何狀況根本一目了然,那要如何造成集中而龐大的損失呢?
拖到明天?更不可能,明天的行程今晚才議定,他們怎麼可能事先「準備好了」?
真的自覺到自己成為了曙之箭獵團中的「警示器」後,他才發現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對于這個世界了解有限、能力更有限的他,壓力非同可,從沒本錢買賣無限飆升到了可能要賠本賺咬喝的程度。
「他烏龜的,這筆生意虧了……我應該向陸斯基要2.5%……不,4%的收獲才對啊……」
「咕嘰……」對于他淪落到用月復誹自己來實施減壓的行為,咕嘰不禁搖頭嘆息……
※※※※※※※※
帳棚中,米爾肯施放出的照明用魔法火焰不斷明明滅滅,彷佛在抗議四周燒之不盡的抑郁氛圍。
曙之箭獵團全員到齊,只差一個希辛芽。
所有人坐在椅子上,嗅著若有似無的火煙味兒,默然對坐無語。
波嘶喇∼!
突然間帳棚簾子被猛力掀開,左臉寫著我不爽,右臉寫著很生氣的希辛芽大力踱步走近眾人,火辣的曲線一陣洶涌,竟是為沉悶的空間平添了一分麗色,眾人不爭氣地精神一振特別是平常這兩天一直只見識到她剽悍一面的楚痕界同學。
早習慣只是不知有沒有享受這種目光的希辛芽,忿忿地道︰「是孤玄盟會出事了,要向三大獵團各征調一名與領頭人同等級的人支援,他們還在開會討論要派誰!」
眾人一振的神色瞬間萎靡,但卻又帶著淡淡松了口氣的感覺
自從盤點完所有收獲之後,原應出發的時間已經拖了一個半鐘頭了。
再拖下去,眾人都懷疑是不是這次要等銀翅風雁睡著了搞夜襲?當然事實上是不可能的,要夜襲玄獸的老窩而不傷及無辜,根本做不到,而且……
只要有一雙銀翅風雁逃月兌了,甚至是用玄術把消息傳出去了,那明天只怕整座九秀大叢林的智級玄獸就在回程等著他們獵團若是與獵物正面對陣,那沒人會干預,但若偷襲卻是難免要傷及無辜的平民與孩子,是以九秀大叢林的任何一份子皆無可容忍。
到那時,沒買壽險的人就真的要後悔了。
是以,大家都在焦急,三大獵團到底在搞什麼?
現在听到這個消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和這次聯合狩獵沒什麼影響,憂的是時間不知道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但最焦急的卻是楚痕界。
他幾乎是直覺地想到一個問題︰「孤玄盟會恐怕中了連環計了!」
在這關鍵時候調走一名領導層級人物……雖然今天表現出恐怖實力的三大領頭人未必會走,但畢竟是重重被削弱了戰力,再加上這段時間必然的空白,這都給了獸廷或第三組織的陰謀很好的養分補給……面對未知何時到來的突襲,現在的拖延的每一分秒都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現在煩惱,真的一點兒用也沒有,孤玄盟會可不是只有獵團這玩意,或者,獵團不過是孤玄盟會四大部其中一部的其中一支而已,更何況其中的區區三流頭頭,要打要殺,那不過是交代一句「你就交代後事吧」之後就能干的事兒。
即使知道會造成這次出團的風險增加,這對他們而言也未必在乎就像一個部隊的指揮官,上戰場前哪會管一個班長的家庭失和兒女發燒呢?該干嘛你就干嘛,不干,行以後也別干了!
這個楚痕界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只有咬牙焦急,卻不會沖冠憤怒。
人物才會為了大人物的處斷絕決而憤怒,但楚痕界一直習慣的是卻大人物式的思維事實上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破解大人物的棋局,找到生路。他知道,這樣堅持下去,哪怕自己現在只是人物,也會用最快的速度成長為大人物。
是以,現在他的腦中不斷地繞著……
為什麼,要從金甲蜥獸臨時改成變甲毒蟲……?
為什麼,方才戰斗的時候不出來偷襲……?
為什麼,要在整備時間上拖這麼長……?
那三方的交談之中,究竟還有什麼自己沒注意到的細節?
「飯匙」、「叉子」、「筷子」……
咦?
等等……
有個新疑點!
筷子如果真的是我們曙之箭獵團,那又究竟是為什麼會被列入到這個計畫中?我們在孤玄盟會中的地位實際上根本可是可有可無,不管叉子也好,飯匙也好,從三方陰謀的話中听起來,在這次聯合狩獵的地位明顯我們高出許多,我們本不應與他們相提並論才是……
難道又是另有其人?
那又會是誰耐耐的!!!怎麼這麼難!!
布大哥……能不能劇透啊?!?!
「咕嘰∼咕嘰∼」這時的咕嘰,卻是手劃腳地玩著魔法幻想大戰的游戲。
看牠那副風騷到了極點的眼神與不斷擺動的短短雙手,活月兌月兌就是在模仿奧琴瓊……
「咕嘰∼∼∼咕咕咕嘰∼∼」還有個音調在的感覺。
「我還婦潔∼∼∼婦婦婦潔∼咧」楚痕界看著牠那副怪模怪樣,哭笑不得,本公子緊張到要爆頭了,你子卻是玩得很歡嘛。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看著牠雙手猛地一合又一張,看來這次學的卻是五十嵐秀策那以神秘為己任的家伙了。
看著咕嘰還真有幾分模仿天分,弄得楚痕界也不禁再次回想起方才那些壯觀的大場面。
今天三個高手的表現,相較之下他自己最有感悟的並不是華麗瀟灑的奧琴瓊,也不是心細老到的凱森華特,而是精準確實的五十嵐秀策。
奧琴瓊的手法當然強悍得沒話,連團內的高手恩林道桑也贊不絕口,不過,那是單方面的位感壓倒性強勢所導致的效果。
凱特華森則純粹只是招式的控制與時機的把握老到,這在那一層次的人而言應屬基本功。
五十嵐秀策的戰斗方式截然不同于兩人,他的作法最精妙之處,則在于用位感發覺敵人的弱點一瞬間接近之,在巧妙的時間點使用勢感防止住對方攻擊,同時將絲線悄悄布上這是楚痕界首次見識位感與勢感交叉運用,而且絲絲入扣,毫無破綻,並且同步在這樣龐大數量的人數中精確控制與進行調整的高超手法,這令他對于位感和勢感皆有十分深刻的新體悟,對敵時更多了一種新的戰略選擇。
一邊看著,楚痕界一邊從那巨劍自獵團前鋒群整齊穿過的一刻回味起……然後……!!!!!!!!!!
難道……我們曙之箭獵團之所以成為七殺組的目標會是因為……那麼,豈不是……
對了……對了對了!!!
就是這樣!!
「筷子」是我們沒錯!而「叉子」一定得要是……所以「飯匙」就是……
楚痕界倏地渾身劇震︰「那麼,剛才……現在……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楚痕界面色瞬間陷入極度的陰沉。
咕嘰見狀,心里覺得不對勁,忙飛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咕嘰……」
楚痕界緩緩對著咕嘰搖搖頭,鄭重道︰「我不要緊……好險,我下午有想到那一步後手。咕嘰,你听我,你等一下必須要離開……」他附在咕嘰耳朵旁邊了幾句話。
「咕嘰!!咕嘰!!」咕嘰雙眼充滿了驚訝,十分不願意,一直猛搖身體,雙手一陣亂劃。
楚痕界眉心輕蹙,頓了頓,無奈嘆道︰「我知道,這樣我就沒警兆了……偏偏又是最危險的時候……但我只能這麼做。」
咕嘰一陣慍怒,猛地用頭「砰」地撞了他胸口一下,隨即用牠的手拼命地將楚痕界往後拉,想要把他拉離開這個森林,離開這個鬼地方……
楚痕界並沒有阻攔牠,只是輕閉著眼讓牠撞著、拉著……直到牠慢慢地不動了,眼中的激動變成了深刻的埋怨,這才苦笑撫著胸口輕聲道︰「咕嘰……不行的……依獵團的規矩,逃跑了我會被追殺的……我也不想這樣拼命,可是時間所剩不多了…唉…現在這樣雖然有風險,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盡力地解釋著。
咕嘰充耳不聞,只是倔強地瞪著他,什麼話也不。
楚痕界也看著牠,不發一語。
良久,咕嘰頭微微一低,大眼楮中眼淚一陣滿溢,毫無猶豫地流了下來,卻還是奮力地搖了搖頭,眼楮不肯看楚痕界,只是盯著地面。
楚痕界眼眶跟著一陣燙熱,大手一攬,重重地把咕嘰抱在胸前,用臉頰蹭了蹭牠柔軟的皮毛,柔聲道︰「乖,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我答應你,我們明天回家,帶你去游樂園玩……游樂園很好玩的…….你沒去過,對吧?…我陪你去。我還會帶你去看電影……吃冰泣淋……」
咕嘰終于大哭︰「咕…嘰…….咕……嘰……」把身體一直往楚痕界的胸口猛蹭猛鑽……
楚痕界看著牠這樣,剎那間覺得自己的心簡直要碎了,眼淚終于忍不住狂涌而出,沾濕了胸膛,口中仍是喃喃連聲道︰「沒事的…別怕…我們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