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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竟然已經接近下午一點了。
被要求不可妄動的楚痕界仍然躺在床上;他只覺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簡直是有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他輕輕地轉了轉頭,看著溫暖和煦的金黃色陽光自遠方遙遙透入雕工簡潔的窗內,為整個淺藍色調的病房中添加了一種異樣的風情,感覺心胸頓時為之一闊。
房間里清淡的香氣,也令他感到精神倍加。
現在,他滿身是血的衣服已被換下,現在是一身深淺藍色長衫,分內外兩層,色澤略有不同,材質柔軟舒適,正面有一些金紅色不規則繡紋,看似是一種圖騰。兩袖相當寬大,竟有點兒像是中修真者或者那種布袋戲偶的衣服。
當初看著趙緗翎穿這樣的長衫還覺得有種出塵之美,輪到他自己穿時,他卻是覺得不出的詭異……
「唉,這不是我的菜啊。」楚痕界輕輕月復誹道。
躺在床上,他閑來無事,身體狀況也不適合練功,干脆分析起這次刺殺的主使人……幾經思考,他認為,應該是以彼得士會的可能性最大。
布召遙既然表示七殺組不會因為獵團的事件報復自己,那定有他充分的情報來源與歷史紀錄作背景,無庸置疑。反而被自己召喚出了的「蒙面青年」插手、導致爭奪伊克藍大酒店失利的彼得士會損失更大,在這一陣子風聲已過之後,頗有對自己采取報復的可能性。
想當初他只是出個手,一夜間就賺了七千萬玄幣,看喬治當時的表情,似乎這還不是他出價的底線,由此可以想見那伊克藍大酒店的營收可以高到何種程度。
而且,還有一個有力的佐證就是,七殺組要殺自己,派出的殺手就不太可能是這樣的層次。
畢竟,七殺組不是單純征信社、偵探團,他們主要負責殺人,並不負責提供情報;當然他們也有強大的搜集情報能力,因為這些資料可以賣給客戶,再多剝客戶一層皮,並且會給出承諾,如果無法完成任務,一年之內,他們會持續不斷地規劃刺殺,直到完成為止;當然這筆錢為數不,有時甚至買殺手的價格還高。
不過,若客戶為了省下這筆錢而自行提供資料,七殺組也不會硬要加收情報費就是,他們這方面的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然而,因為依據客戶資料行事的風險或許會高些,所以若是由于客戶資料不全導致七殺組的人員損失,七殺組有權力向客戶索賠,而且將不會進行第二次以上的暗殺。當然,這就是另一種反面刺激客戶向他們買情報的經營手法了。
楚痕界思考,這次殺自己的不論是誘導失敗反被殺的青年,還是後來的幾個殺手,能力水平感覺上都不高,玄力雖自己強,但反應速度還是稍嫌緩慢,間接表示這次七殺組找的殺手應是依據客戶給的標準,而非他們內部的資料。
換句話,除非彼得士會非要自己死不可繼續買兄,否則他現在可以是安全的了。
當然,楚痕界並不清楚,七殺組這次對他亦是動了殺機,只是布召遙有了些事先的規劃,他才能夠至今安然無恙。
「唉,還是淌到了渾水……可惡,賽本身是公平的,這樣事後的報復未免過于下作。這個彼得士會……必須給予教訓。」
若以修玄者之姿強行殺死彼得士會的高層或領導人,他現在已經清楚了,這是犯了「修玄憲律」,若在死者身上發現任何證據,那下手者便會受到制裁其實受到制裁的機會還是滿大的,畢竟玄星的衛星功能強大,導致幾乎等于全世界都是攤在監視器之下,而一般的修玄者也不曾受過什麼隱匿的專業訓練,只需藉助官玄們的眼力與玄術手腕對付之,一般而言還是滿可能破案。
所謂「修玄憲律」,是始皇在玄星開發初期便已規劃好的修玄界守則章程,里面內容不多,主要就是限制修玄者不能對非玄者做出恃強凌弱的行為,情節重大者,予以廢除功力。
霧秀荷當初施加在他身上的「滅脈絕火」戰晶,原本就是以用在廢除功力的玄術發展而成的。
「修玄憲律」後來,經五千年來的修整,條文已經十分繁多,但這一條不能恃強凌弱,否則最高廢除功力的懲罰當然還是存在的,而且最重可以直接處以死刑。
當然犯罪者很有可能逃跑,以修玄者來,逃跑成功的機會還是非常高,對于這點,修玄界則是采取「懸賞制」。
每年所有登記在玄星修玄門派的門派,都要按實力例拿出一筆結案獎勵寶品,若有誰被通緝卻逃跑了,就會從中撥出一份來懸賞,如果那位犯案者有門派,則以該門派的寶品為優先支付。
要知,寶品對于絕大多數的修玄者都是具有強大的誘惑力的,這樣的設計一放行,自然就有鋪天蓋地的強力追捕等待著那些通緝犯了有些孤玄不需門派支持,修玄資源依舊不虞櫃乏,修為一樣十分強悍,通常便和這個美妙的制度月兌不了干系,等同官方的賞金獵人。
而一旦有案件,一般的修玄界門派也有專門的人負責賺這筆外快,每次成功也是不無補。
至于該年支付之後剩下的寶品,則會在來年留下10%繼續懸賞用,剩余90%則由各派領回;當然領回的同時,也需再次支付來年的懸賞寶品。
這樣一來,因為總會加上去年的10%,每年的上繳的量又差不多,是以懸賞的寶品可以一年一年更加豐厚,想要犯案的人,自然壓力也就越來越大,久而久之,犯案簡直就等于犯傻了,而各大門派為了可以拿回90%的寶品,也無不強力約束門下的言行。
當然,有法就有破,監視器只有影像,而單從影像是無法看穿陰謀的,反倒容易被利用,是以在高層次的修玄界斗爭之中,起不了太多實際上的作用;終究各門各派的明爭暗斗當然是不可能休止的,只是因為表面上的文明,手段演化得更加迂回而已。
如像七殺組這樣專業的殺手組織,便不可能在視覺上或者交易行為上留下任何的破綻,表面上,他們對外宣稱自己只是一個情報提供單位而已。
總之,楚痕界自己沒有證據,又沒有泯滅證據的手腕,若是直接對彼得士會采取報復,他的修玄生涯也可能就這麼到盡頭了。
「嗯……這個波特幫的喬治看著還是順眼一點,我就幫他一把,讓他端掉彼得士會好了,呵呵。」楚痕界暗暗下了決心,要為自己報……唉,為民除害。
就在這時,門「伊」地一聲被推開了。
從門後出來的人令楚痕界十分驚訝竟是雪衣美女趙緗翎!
楚痕界還來不及反應,她卻是率先發話了。
只見她依舊是那樣美得淡雅絕世,連話聲也是淡淡地,不過內容卻令楚痕界有些難以招架︰「你為什麼不听話?」
楚痕界知道她簡潔的文字背後的意思「我身為你的醫生,當初要你一旦身體有什麼狀況,就馬上打訊機反應,你為什麼拖了這麼久?」
是的,就因為楚痕界莫名其妙的情緒,硬是拖了兩個月都沒撥訊機給天醫教的那倒霉鬼許陽山,導致昨天晚上她所看好提拔的後起之秀許陽山同學……就這樣被一通無聲訊機搞得撤職了,而且無處可喊冤。
不過她這樣的簡潔,卻是留了一絲的遐想空間給了楚痕界,硬要扯,也能有那麼點兒女人嬌嗔的味兒。
「只可惜淡了點……」楚痕界不無惋惜地品味著,但口中忙道︰「趙上玄,其實……其實那個當下我其實沒有很清楚究竟是不是有所好轉,而且我連脈寬也搞不清楚有多少,所以就想先把狀況弄清楚再撥這通訊機,結果拖著拖著卻是一直都沒太大進展,絕非有意拖延啊……」
楚痕界當然不能把他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向美女出,只好搪塞過去;當然這話也是四平八穩,眉眉角角,還算是一個患者患得患失的正常心理過程,最重要的是,他也確實不知道自己的脈寬有多少,只能大約把握在1%附近,但精確的數字,他也沒把握。
由于趙緗翎也懂這種患者心理,反而沒有多加懷疑,神色登時放松了兩分,在這話題上放過了他,用她一樣恬淡美好的聲線道︰「嗯,身體好些了麼?」
楚痕界連連點頭感謝道︰「好多了,多虧了貴教的妙手仁心哪,否則我昨晚可能就要……」
趙緗翎一向對這類的話沒有興趣,沒等他完直接道︰「那好,我們走吧。」
楚痕界聞言不禁一愣︰「走……走?走去哪兒?」
趙緗翎道︰「到我天醫教總部去,我們開會討論後,決定要給你來個全身的檢查。」
楚痕界頓時傻眼了,失聲道︰「什麼?不會是白老鼠吧?!」
趙緗翎竟是罕見地白了他一…半眼,略微不悅地道︰「什麼白老鼠,是要幫你做徹底的檢查,看看有沒有讓能脈復蘇的可能。」
楚痕界這才略略放下心來,有些惴惴地忖道︰「嗯,不論如何,還是要心,畢竟美人兒上玄或許心地是善良,但她的上司可就未必了……」口中卻忙道︰「唉,抱歉啊,趙上玄,我一時心急口快,沒有表達好意思,可能是沒進過這些地方,下意識地有點兒抗拒……嗯,進到貴教之後,我一定好好配合!」
趙緗翎心中還當他是個野人出身,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難得他還能立刻坦言不諱,反倒讓她感到好感更增幾分,頓時面容更加地和緩了,點點頭詳細地道︰「嗯,楚弟切勿擔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固然你的現象必須立案作為日後之參考,但此行結束後,你依然可放心地過你的生活,我們不會再打擾你的。」
楚痕界心道︰「如果是你個人要打擾,我倒是無限地歡迎啊……只是,能否不要叫我楚弟……感覺不知在叫誰啊……」當然邪惡的想法也只能心中想想,口中仍感激道︰「楚痕界謝過上玄的關心與幫助了!」
接下來,一直努力向上的楚痕界同學,終于要到進入一個修玄界的頂尖門派之中……當病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