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到挾持的人是六皇子凌羽臣,所以老頭子自然命令手下的人去準備了馬車,然後讓開了一條道路讓得趙舒慢慢的從刑部大牢里面離開。
趙舒警覺的看著老頭子一干人等,他知道老頭子是不會輕易讓他離開的。
「趙大人,您何苦走這樣的一條道路,只要你願意合作,六扇門會保護你。」征雁輕聲說了出來。
「保護?你們連一個三皇子都保護不了,我怎麼可以相信你們?」
趙舒此言一出,征雁也詞窮,畢竟,在六扇門人的眼皮底下,三皇子是莫名其妙的死去了,無論殺死三皇子的人是是誰,那個人都是幕後的主使,是一個不可小窺的人。
「你們讓開,我不會加害六皇子,只要我平安的離開京城,我就會放他回來。」趙舒說著,慢慢的走近那輛馬車。
四周的捕快都暗自握緊了拳頭,只要老頭子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立刻擒獲趙舒,但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不僅僅是因為趙舒架在六皇子頸側的刀,也因為老頭子一言不發,靜靜的沒有再夜色之中下任何的命令。
火把將人的臉照亮,在殘月之下,顯得尤為詭異。
趙舒在走近了馬車以後,他一掀開車的簾子,他一驚,然後連連退開了一步,手中的刀緊了緊,在羽臣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這是怎麼回事?!」趙舒近乎瘋狂的對著老頭子大喊,「你敢給我耍詭計?!」
老頭子也是一怔,往馬車里面一看,才看見里面睡著一個人,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女子,在趙舒那麼大聲的叫喊下,她被驚醒了,然後有些懵懂的睜開了眼楮,無聊的揉了揉眼楮,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她用極其慵懶的聲音說︰
「發生了什麼事啊?」
看見了她,在場有的人認識她,有的人不認識她,不過,大家都是用一種驚訝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她。
她還是很好奇的看了看羽臣和趙舒,然後笑嘻嘻的問了出口︰
「你們在玩什麼?」
說著,她慢慢的就要從馬車里面下來。
「喂!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殺了他!」趙舒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他只是覺得隱約有些熟悉,可是究竟在哪里見過忘記了,他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脅,就連忙拖著羽臣往後退了好幾步。
羽臣脖子上的血已經凝固,方才的一刀劃得很淺,並沒有割裂血脈。羽臣看見了這個女子,他也是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了笑︰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不可以啊?」
「這可不是兒戲。」
「我知道啦,你不要和藤一一樣?嗦。」那個女子拍了拍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手腕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是你!」趙舒似乎也認出來了,這個女子,她就是在六皇子的慶典上,和六皇子在一起的女子,一個說是他的大夫的女子。
見趙舒認得,暉原無奈的點頭︰
「是我。」
趙舒握緊了手中的刀︰
「你給我讓開!」
暉原靜靜的看了趙舒一眼,然後她不客氣的說︰
「你的心理真陰暗,一點都不好玩。」
說畢,暉原凝眸︰
「放開羽臣。」
趙舒因為驚恐,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目不轉楮的盯著暉原的眼楮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暉原說話的同時,他竟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出了竅,幾乎不受自己的意識控制了。
「放開羽臣。」暉原繼續說著,她慢慢的在向趙舒靠近,趙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握著刀的右手,慢慢的松開了,一點一點的在往下移動。
一直就盯著趙舒和羽臣的踏浪在這個機會之時,他很快的飛身就是給了趙舒一腳,趙舒被踢得很遠,羽臣也借此月兌離了趙舒的挾持。
就在羽臣月兌離了危險的同一時間里面,捕快都圍了上來,幫助踏浪制服了趙舒,趙舒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而暉原卻閉上了眼楮,很累的搖了搖頭。
「六皇子受驚了。」老頭子走過來,看著羽臣。
羽臣搖頭示意他沒有事情,他看了看暉原,連忙一把扶住了暉原︰
「你沒有事吧?」
暉原搖頭,看著羽臣脖子上那道傷口,她有些擔憂。
趙舒被綁住,他不甘心的看著老頭子、看著羽臣和暉原,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拼命一搏,最後都換不來什麼結果。
「趙大人,我想問,您方才說的那些話,算數不算?」羽臣突然回頭,看著趙舒。
趙舒冷笑一聲︰
「怎麼?六皇子如今是要用我所說的話來威脅五皇子了麼?」
羽臣搖頭︰
「您是一時氣急我不怪您,您的冤屈自然會有六扇門的各位大人為您解開,至于您說此中種種是我五哥造成的,我可以當做沒有听見,只是希望您,記得自己是刑部的長官,當以身作則,切莫草菅人命、不顧錦朝律法、只講蔭萌關系。」
趙舒和老頭子都是一怔,然後羽臣朗聲對著牢房里面說︰
「蘇木大人,您也可以起來了吧?看了那麼一會兒戲。」
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一直躺在地上的、已經「死去」的蘇木,在羽臣的這句話以後,竟然慢慢的坐了起來,然後帶著他招牌的微笑走了過來。
「蘇木你沒有死?」征雁緊張的看著蘇木,她一臉的不可置信,簡直以為自己看到了鬼。
「還不是要多虧了趙大人這幾天來的照顧。」蘇木笑著走過來,看了一眼羽臣,兩個人相視而笑。
「這里,就交給諸位大人了。」羽臣看了看趙舒,又信任的看了蘇木一眼,他拉著暉原的手跳上了馬車。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羽臣就已經一提馬韁,駕著馬車離開了刑部。
看著羽臣的馬車消失,蘇木略微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六皇子,當真是心智卓然,這樣超群的心智,若是用來宮斗,恐怕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偏偏他佯作愚魯,並未全身心投入政治斗爭之中。他的心里像是不想爭斗,可是偏偏他的有些行為又是宮斗的行為,讓人琢磨不透。
就拿這次關押在刑部大牢的事情來說,六皇子在要水給蘇木喝,並且讓他裝死,這件事情上,就是一個激將法,讓趙舒說出事情真相的方法。
而趙舒說出的真相,明明對他有利,可是他卻竟然轉身離開,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蘇木有些不明白,不過,或許就是這種不明白,才讓羽臣擁有那麼神秘的特質吧。
「師傅,這件事情……」蘇木看著老頭子。
老頭子看了看趙舒,然後想了想︰
「事關錦朝皇室,還是等我回報了皇上,再做定奪吧。」
「那趙大人呢?」
「收押六扇門吧。」老頭子說了,也是長嘆一聲,擺了擺手,徑自走了。
留下踏浪、蘇木、征雁和益陽四個人面面相覷,多少次,他們在抓到了案犯的時候,師傅都是說「按錦朝律例處罰」,可是只有在抓到一種人的時候,師傅會無奈的說,先收押六扇門。這種人,就是連六扇門、連師傅都動不得的人,一種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多年以前在處理二皇子的死案的時候,師傅就是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而現在,師傅對著趙舒丟下了這句話,是意味著趙舒可以活命了,也意味著,趙舒是五皇子所保護的人,還意味著,新一輪的二王之爭,已經開始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間,隱隱約約已經在開始一場戰斗,一場關于皇位的爭奪,無論他們兩個人是否想要爭奪,但是,他們生為皇家的人,作為皇子出生,而且是在太子位空缺且二人實力相當的時候,他們都已經退無可退、無從選擇。
「不過,」踏浪看著蘇木,清冷的說了一句,「你還活著,就很好了。」
看著踏浪和蘇木慢慢離開的身影,益陽先是護住了自己的頭,然後悄悄的對征雁說︰
「征雁師姐,為什麼我還是覺得,踏浪大師兄,對蘇木三師兄有點意思……」
「喂,你干嘛不看看六扇門的人怎麼處理那個家伙的?」暉原靠在馬車里面,她覺得自己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問著羽臣。
羽臣駕著馬車,他看了看暉原,然後微微一笑︰
「公道自在人心。」
「啊?」暉原有些昏昏沉沉的,沒有挺清楚羽臣在說什麼。
羽臣笑著看了看暉原,他順手拍了拍暉原的頭︰
「想睡就睡吧。」
暉原听了羽臣的話,也就沒有多想什麼,慢慢閉上眼楮睡了,看著暉原睡熟了,羽臣才將馬車的速度放慢了,他捂住了胸口,閉著眼楮,緊閉了嘴,可是還是有血,順著嘴角慢慢的溢了出來,滴在他白色的衣衫之上,然後,終于是忍不住,感覺心口一陣又一陣壓抑的劇痛,他騰出手來扣住了胸口,衣衫都已經被他捏作一團,另外一只手放了馬韁,捂住了口,血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流下來,沿著指縫、手背,然後凝聚,滴落。
羽臣臉色蒼白的抬頭,看了看那一彎殘月,他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