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彥震驚的看著羽臣,同時震驚的看著羽臣的還有暉原,如此將兵權交出去,羽臣不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白人,一個沒有任何保護的人,只要五皇子想要他死他就立刻可以死。凌羽臣唯一讓凌修彥忌憚的地方,他自己竟然要自己放棄。
都知道五皇子對六皇子的忌憚就是因為六皇子凌羽臣在軍中有最高的聲威,如果沒有了兵權,那麼五皇子就是志在必得了,太子位非他不屬。
「五哥覺得,這個條件,可能換的暉原一命?」
「你此話當真?」凌修彥有些心動了。
「暉原本來就不是中原人,此事之後,就將要回到西域去,到了西域,她也不會給你造成任何的麻煩,五哥覺得呢?」
「羽臣!」暉原不禁喊住了羽臣,她在面對羽臣的時候,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他做什麼,可幫到他什麼,甚至,現在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她的存活。
「如果……」羽臣慢慢的做起來,看著凌修彥的眼楮︰
「五哥覺得不夠的話,你要我命喪于此羽臣也毫無怨言。」
「羽臣!你在胡說些……」暉原低頭慌張的看著羽臣,可是羽臣卻是微微一笑,突然迅速的抬手扣住了暉原的後腦,然後就掙扎著在暉原的唇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
羽臣嘴唇的溫度很低,他的氣息落在暉原的臉上,暉原覺得渾身一顫,然後羽臣長長的睫毛在跳動她都能看的很清楚。
羽臣慢慢的放開暉原︰
「這,或許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一件事情了。」
暉原看著羽臣,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甚至到死,可是她一直沒有機會回報他同樣的事情,甚至,她至今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還有這一層隔膜,無法再靠近一步,也無法再拉遠——像是一種斬不斷的羈絆。
「哈哈哈——」凌修彥坐在馬上看著這一幕他咧嘴笑了,然後看著在草叢里面的隨從說︰
「來呀,還不快點給六皇子止血,然後要最好的大夫來。」
「六弟既然是情深之人,我也不能太為難你。還是早些將你們二人的婚事給辦了吧。」凌修彥看著大夫給羽臣診治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說。
「羽臣不能奪人所好。」
凌羽臣自然知道凌修彥此話的意思,凌修彥不會放心的放暉原離開的,只有暉原嫁給了羽臣,然後羽臣又在沒有兵權的情況下被五皇子控制著,那麼就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這個作風很符合五皇子做人處事滴水不漏的風格。
「奪人所好?」凌修彥很有趣的看著暉原和羽臣,「沒想到我錦朝堂堂六皇子還真真是窩囊啊,竟然是喜歡他人所愛的女子。那麼,這位小姐,我倒是開始對你感興趣了。」
凌修彥轉向了暉原︰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我六弟不惜一切代價。」
「五哥還是想想怎麼來抓住我吧。」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一個黑衣女子降落在不遠的地方,她臉上的面紗已經被拿掉,看見了那個女子,五皇子先是一愣,然後他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個女子是誰︰
「子墨?」
「呵呵,五哥想要立功嗎?抓住我的話,你應該是可以立下大功了吧?」凌子墨說著,也就是一轉身就跑出去幾步,她現在的輕功很厲害,五皇子看了看羽臣和暉原,最後還是咬牙,調轉馬頭,就往凌子墨的方向跑了過去。他手下的人也跟著散去,暉原這才面前扶起暉原來,然後暉原看著羽臣,羽臣無奈的笑了笑︰
「沒想到最後要靠這個丫頭來救我。」
「子墨是個很好的人,還真是要謝謝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暉原看著凌子墨離開的方向,那里只有黑壓壓的一群五皇子的人馬。
「好了,暉原你快點逃,我會給六扇門一個信號,要藤一去和你會合。」羽臣拍了拍暉原的肩膀,暉原看著羽臣,想要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了,現在不是她和羽臣理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離開羽臣,不要成為羽臣身邊的一個負擔,一個讓他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的人。
這樣重的分量,暉原承受不了,她點頭,最後看了羽臣一眼,然後很快很快就離開了,整個身影消失在了。羽臣看著暉原的身影,自己慢慢的向大帳的方向走了回去,還沒有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了。
自然,在羽臣倒下的時候,陀羅、毗琉、博叉和沙門是會出現的,然後將他帶回去。至于剛才他們為什麼沒有在五皇子傷及羽臣的時候出現,那個自然是因為他們不能讓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五皇子面前,不然五皇子就不會放下戒心,那麼羽臣所作的一切也就都白費了。
「沙門,你去看看暉原小姐,確認他安全再回來。」陀羅是這麼說的。
沙門自然也就領命去了,沒有對自己大哥的決斷做出任何的異議,畢竟他們都看得到,羽臣對暉原是特殊的,特別特殊。
當凌修彥再次騎馬回到大帳的時候,整個圍獵已經結束了,凌羽臣靠在一張藤一上,微微閉著眼楮,身上蓋著一條毯子。凌修彥看到了凌羽臣身邊已經空掉的位置,就知道暉原已經被送走了,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也沒有說什麼。
「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貴妃急急忙忙的迎接了出去,「方才你六弟受到了胡人的襲擊,我們還擔心你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凌修彥听了,心中暗暗笑,果然,羽臣是個聰明人,竟然是這樣就簡單的解決了這件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凌修彥也是微微一笑︰
「兒臣不孝,讓父皇和母妃擔心了。」
「回來就好。」皇帝淡淡的說,因為至此為止,皇後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有的還是那種憂郁的臉色,皇帝關心的,自始至終,都是皇後一個人,而皇妃也早就習慣了皇帝的這種不關注。
「六弟的傷勢如何?」凌修彥走過來,關切的看著羽臣。
羽臣也只是微微的睜開了眼楮,然後他做吃驚的看著凌修彥︰
「五哥回來了?五哥有沒有事?」
凌修彥很配合的說︰
「勞六弟掛心,我沒事,只是六弟莫要傷了身體。」
「如此——」羽臣慢慢的站起來了,他旁邊的婢女恭敬的扶著他,他對著皇帝和皇後長身相拜下去︰
「父皇,母後,兒臣有事稟報。既然五哥也回來了,我就當面說了。」
「臣兒快些起來,你的傷勢動不得的,是什麼事情非要現在說不可。」皇後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她看見羽臣就很有一種看到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所以就很關心。
「兒臣知道,父皇將禁軍指揮使的職務交給我,是看重我,可是兒臣現在覺得力不從心,禁軍是用來拱衛京師,保衛皇家,在發生戰爭的時候能夠給皇家以最有力的保障,可是我身為指揮使不能以身作則,讓父皇母後受驚,本來就是戴罪之身的我,現在是在沒有顏面再將這個指揮使做下去了。所以希望父皇和母後能夠讓能者任之。」
听了羽臣的話,不僅僅是皇帝和皇後驚訝,連在場的所有文武大臣都驚訝的不知道要做什麼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現在是二王之爭的時期,羽臣唯一的籌碼是禁軍兵權,如果他主動放棄,就可以說是要放棄皇位了麼。
「臣兒,你可要想清楚了?」皇帝呆了呆,才慢慢的說,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五皇子一眼。皇帝的那一眼,看得五皇子心里也不舒服,雖然皇帝無心政事,但是他心里很明鏡,畢竟他也曾經是一個皇子,知道皇子之間的事情。
「臣兒,這點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快點起來吧。」靜婉皇後卻是很不同意。
羽臣跪地搖頭,他輕輕的開口說︰
「五哥是個人才,若是指揮使能夠給他任命,兒臣也會很安心。」
听了這個話,皇帝笑笑,然後凌修彥立刻跪了下去︰
「父皇還是不要听六弟的話,讓六弟先養傷,待他好了,再任命也不遲。六弟這個是謙虛。」
凌修彥和凌羽臣兩個人在這個時候都相互推讓,最後皇帝只好將禁軍統領的位置給了凌修彥,才能解決了這件事情,羽臣這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凌修彥趕快一把扶住了他︰
「六弟你這是何苦呢?」
「五哥也莫再要推辭了,這個位置非你莫屬。」羽臣笑著,慢慢的坐了下去。
此時,上前來請命的,卻是六扇門的老頭子︰
「陛下,我們六扇門想要先行離開,門中有事,不能很好的侍奉陛下。」
皇帝對老頭子向來倚重,听了自然點頭允許,老頭子帶著一行人離開的時候,羽臣看著藤一,藤一也看著羽臣,藤一鄭重的點頭,然後就跟著大隊人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