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原 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胡人狡詐多變(下)

作者 ︰ 埃熵

「談?談什麼?」摩髯的絡腮胡子隨著他起伏的胸膛在顫動,他看著羽臣,羽臣卻是微微一笑。

「你不過是需要更多的水草來養活自己的子民,何苦發動這樣一場戰爭,勞民傷財,或許也搶不到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願意和那樣一個賣主求榮、賣國來自保的皇子合作,那麼為什麼不可以和我合作,如果你現在願意撤軍的話,我相信你會得到更加豐厚的報酬。」羽臣說著,他騰出了另外的一只手,從身上模出了一樣東西,在摩髯的面前晃了晃,然後迅速放回身上。

摩髯在看過了羽臣的那件東西之後,竟然是驚訝至極,想要說什麼,可是被羽臣用短劍逼住,沒有說出來。

「怎麼樣,現在首領您是願意相信我了吧?」羽臣嘴角上揚,看著摩髯,他繼續說道︰

「如果您現在退兵,那麼我保證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而且不費一兵一卒,當然,你若是不退兵,我自然也有辦法讓您的腦袋現在就搬家。」

摩髯有些憤恨的看了看面前臉色慘白、但是整個人很精神的年輕人,他咬牙,然後說︰

「我答應!」

羽臣微微一笑,他的目的是達到了。

摩髯卻說︰

「我們胡人訂立契約都是要歃血為盟,雖然我願意退兵,但是我需要你的一個保證。」

「歃血為盟?」羽臣一聲輕笑,「想必,您和任何人都會歃血為盟吧。」

摩髯被凌羽臣說中了痛處,他雙手顫抖的握緊了馬韁,他們胡人的信譽是最為重要的,如今被凌羽臣這般嘲笑,他仿似受到了奇恥大辱︰

「你這個小子也不要太囂張,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不過眼下——」凌羽臣輕輕的加了幾分力道,「您還是想想要如何保命吧。」

摩髯十分仇恨的看了羽臣一眼,然後他拿起了在他坐騎上的一個牛角號,然後吹響了自己的牛角號,所有的胡人都幾乎在听到號角的時候停下了手中的攻擊,而同時,錦朝的軍隊在突然的變故之前,他們都是很驚訝的看著胡人兵馬,因為如果沒有內援來到的話,他們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胡人卻在自己佔了上風的時候,要退兵而去,一時間,錦朝的守軍不知道是要追還是要守。混亂的場面,慢慢就變成了胡人的兵馬慢慢的從錦朝的領土里面撤離了。

「好了,你這個小子還不放開我,是想要和我一起回到塞北去麼?」摩髯看著現在身處在胡人大軍包圍之中的凌羽臣,他覺得,凌羽臣的膽子是巨大的,他竟然敢一個人只身來到胡人的大軍之中,是他為了錦朝情願不要自己的性命,還是——他有自信,不會被胡人傷及一分一毫?

凌羽臣也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不過他不急不慢的說道︰

「首領大人您先讓您的部隊離開,我會跟著你到塞北的邊境上,然後我自然有辦法離開。」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從胡人的大軍中全身而退,雖然我們胡人的弓箭沒有你們錦朝的射程遠,但是,我有把握在你離開我身側的時候,你就會被我們的弓箭手射成一個馬蜂窩。」

凌羽臣听了這個話,他也是微微一笑,絲毫不把自己的生死掛記在心,然後對著摩髯詭異的一笑︰

「喔,是嗎?那麼您可是試試看。」

摩髯也是自負的人,然後就帶著羽臣和他的大軍開始撤退,就在要離開錦朝邊境的時候,羽臣在摩髯耳邊輕聲附耳說︰

「您要記得您答應我的事情,我們三日為限。」

然後凌羽臣就在這個時候抽回了自己的短劍,然後一躍離開了摩髯的馬匹,電光石火的時刻,摩髯的人馬自然是對準了羽臣,很快的就射出了萬支箭簇。凌羽臣黑色的斗篷雖然在黑夜之中給了他最好的掩護,不過還是很明顯的成為了眾矢之的。

凌羽臣也是不慌不忙,他顯示吹了口哨,停在遠處的馬匹就向這邊奔了過來,然後凌羽臣翻身在先,滾地在後,箭簇被引得向地面射的同時,他微微一個雲蹬,腳下發力,就已經緊緊的貼著地面從馬匹的肚子下面竄了出去,不出一刻的時間,就從胡人的層層包圍之中月兌身,坐上了自己的馬匹,一揚馬鞭就向錦朝的方向飛馳而去,他的黑色斗篷在風中飛舞就像是一只夜舞蝶。

摩髯震驚的看著羽臣的離開,他最後憤恨的嘆氣,遇上了凌羽臣,他橫豎都是輸,不過,摩髯想了想,他還是轉怒為喜了,自然,遇上羽臣的,不止是他一個人,在這場游戲里面,他雖然不是贏家,但是不會是輸家。

同時,在皇城里面,凌修彥正在帶著自己的軍隊向皇城的中心走去,可是在路上听見了密探的來報,知道了胡人退兵的消息,凌修彥當時就丟下了自己的馬鞭,他憤憤的看著旁邊一直靜靜不說話的屬下們,他破口大罵︰

「胡人都是些不著調的謬種!」

「王爺,我們現在還要去皇城中心嗎?」

「去給人家告我們一個謀反的罪名嗎?」凌修彥冷笑,「沒想到我還是玩不過那個小子,也罷,我們此番也就退去吧。」

凌修彥自然是保命要緊,不過,他在心里給胡人記下了一筆,他會要摩髯用生命來償還這種恥辱,同時,他會要凌羽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個人,活在世界上一天,他就不會安穩一天。

凌修彥在退兵的時候,凌羽臣已經趕回到了皇城的中心,看到了已經慢慢散去的軍隊,他也放下了心來,他很快就回到府中,沒有讓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身形,管家這個時候迎接著他︰

「王爺!」

「軍隊已經散了吧?」

「是的,是星官子午將大家勸退的。」管家扶著羽臣,他看著羽臣蒼白著臉色,不知道羽臣晚上是出去做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凌羽臣一個人出去一個人回來,又不要隨從,一定是大事,所以他也不輕易的去詢問。

「子午?」凌羽臣卻是微微的一驚,他和那個被稱為妖人的星官沒有任何的交集,他甚至和那個妖異的男人只有一面之緣,可是他卻不是很清楚那個叫做子午的男人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幫助他,不過既然是幫助了,就一定有子午的目的。

「是了,我知道了。京城里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五皇子本來帶兵準備去阻擊胡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走出京城就已經停下了腳步,他們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的事情吧。」管家自己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羽臣說什麼。

羽臣听見了這個話,他也只是笑笑,在心里,凌修彥是個聰明人,而且一點就通,怪不得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如此心腸的人,恐怕是做不成明君吧。

凌羽臣看著外面的天空,天空漸漸在發白,然後他有些疲倦的笑了笑,然後他隨口說著︰

「明天的早朝一定很熱鬧。」

「什麼?王爺您還要去早朝?陛下不是已經特許您在府上休息了麼?」管家提醒道,六皇子受了如此重傷,最後竟然還要去上早朝,那麼不是要人命麼,皇帝早就對自己的兒子有了特別的關心。

羽臣微笑,他看著管家笑了笑︰

「您說,我是不是應該去呢?」

「這個……」

「呵呵,我若是不去,可以推辭了所有對我的責問,如果我去了,也就可以給我五哥留下一個把柄,也讓所有的朝中人認為我是一個喜好權術的人。」羽臣輕聲說。

「那王爺您就不要去了吧。」

「呵呵,那恐怕那個丫頭是要殺了我把。」羽臣似有有意,似無意的看了看他身後一個牆角,然後微微用力,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就這樣被他橫空踢起,然後就砸向了牆邊。

「哎呀!」一聲,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嚇得管家往後退了一步,怎麼什麼時候王府里面躲了這麼一個人,他都絲毫沒有發現。

「六哥!」那個女子自然是八公主——凌子墨,她不滿的看著那個在笑著的凌羽臣。

「那麼晚跑來我這里,是想要做什麼?」凌羽臣給管家使眼色,然後管家識趣的離開了。

「六哥,我才不要嫁給胡人!」凌子墨沖口而出。

「你都已經逃跑了,自然輪不到你啊。」

「可是,我也不想要再這麼躲躲藏藏的了,不然我們出兵去把它們滅了吧。」凌子墨摩拳擦掌,她見過那個摩髯,要是嫁給那麼一個人,她恐怕是要瘋了的。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想要滅誰就可以嗎?」

「六哥!」凌子墨拉著凌羽臣的手撒嬌。

「好啦,如果你要擔心這個,我還不如告訴你一個消息吧。」凌羽臣帶著意思狡黠的笑容看著凌子墨。

「什麼?」

「你,‘皇嫂’現在正在和藤一去西域的路上。」羽臣說著,忍住了笑容,他幾乎要笑出口來,可是還是忍住了。

听了這個話,凌子墨幾乎是吃癟,她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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