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一和凌子墨終于是安靜下來听著暉原把她這幾天在聖教經歷的事情講完了,不過暉原已經將她遇見了祈音弦的事情對藤一和凌子墨隱瞞了下來,她不想要藤一和凌子墨知道聖教的故事和聖教的神明。第一次,暉原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個西域人,而且,現在她重新擁有了讀懂西域語言的能力之後,她覺得自己身份忽然之間有了不同,似乎有些責任是她必須去擔當的。
「那,你真的要嫁給祁音歿?」藤一略帶憂慮的看著暉原。
暉原張了張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凌子墨已經跳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暉原的手︰
「喂,暉原你們不帶這樣的!先是我六哥,然後又是你!為什麼?!你們不是明明彼此相愛的嗎?為什麼他要娶那個女人,而你、而你,你竟然要嫁給一個比你大了那麼多歲的男人!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我是多麼想要看著你們幸福……多麼的……」說著說著,凌子墨竟然哭了起來。
藤一在一邊驚訝得很,他認識了凌子墨那麼多年,第一次看見這個如火一般的女子哭起來,小時候就算是傷橫累累,受了再多的欺負,自己怎麼不理她,她都不會有任何的煩惱和哭泣,一直以來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子,現在,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哥哥和暉原哭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六哥從小、從小就是一個沒有人疼愛的孩子……他、他一直很孤獨很孤獨,他自己孑然一人好不容易遇見了你,無論我多麼努力的想要給他快樂,可是他都從來只是那麼笑著,笑著的同時在心里哭了。只有你,你能夠讓我六哥很開心的笑,很安心的活著。為什麼,你們要如此分離,你們甚至都沒有掙扎?!」凌子墨哭得很痛苦。
暉原一驚,然後她也是良久的沉默,模了模音禰的毛,半天才說︰
「緣由天定。」
「可是,份在人為!」凌子墨淚痕未干的搶白,藤一也是驚訝,沒有想過,自己身後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這個女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認識和覺悟,看來在江湖中的歷練,使這個女子變得成熟了很多。
「呵呵,」暉原終于笑了,「放心,我今天就是來給你們商量這件事情的。」
「什麼?!」藤一和凌子墨都驚訝的看著暉原,她怎麼可以忽然轉變那麼快的,方才還是一副要「拯救世界和平」的樣子,現在確實一種要「惟恐天下不亂」的德行。
暉原小聲的附耳在兩個人中間說了她的話。
「啥?!」藤一驚訝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不過,凌子墨卻是一副很開心的表情,她臉上還帶著淚痕,卻已經開懷大笑︰
「你果然是我的準嫂子!嫂子你放心,嫁給六哥的那個家伙我去幫你解決掉,**上我還是認識很多朋友的,暗殺或者是下毒我都幫你出手。到時候我給你幫我父王說,你一定可以嫁給我六哥的。」
暉原听了,差點沒有笑出來,藤一在一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終于是忍不住跳了起來︰
「你們當我不存在啊?!!」
暉原和凌子墨兩個人相視一笑,暉原拍了拍子墨的肩,然後就走出了雪獄的牢房︰
「好啦,我要走了。你們自己好好在這里玩著吧。」
藤一很是憤怒的看著凌子墨,又是惱怒的看著暉原的背影︰
「你們兩個好得很啊!」
「喂喂——按照錦朝律法聚眾斗毆是要犯法的……」凌子墨假裝很是害怕的看著他。
暉原走出來,小夕站在外面等著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他身上已經落了一身的雪。看來也是久經訓練,沒有得到允許就不會離開。
「小夕……」
小夕看著暉原的眼神,很是復雜,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的向前走了過去。
「你竟然不阻止我?」暉原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夕卻是站住了,他沉默良久,終于轉頭看著暉原︰
「我阻止不了你……」
「那,小夕,你能不能幫我將他們帶出去?」暉原看著小夕。
小夕看了暉原很久很久,他只是微微無奈的笑了︰
「你已經有了答案,那麼又何必問我呢?」
听了小夕的回答,暉原開心的笑了︰
「小夕,謝謝你。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有緣,我們應該還是會相見的。」小夕微笑,他這個時候的笑容,有那麼三分像了祁音歿,帶著一點點的邪魅,若不是因為他沒有祁音歿的那副美麗臉龐,恐怕,他也能夠傾倒了天下女子。
「還有——」小夕開口,卻是壓低了聲音道︰
「那個女子,似乎等你很久了。」
暉原順著小夕的手指過去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白紗蒙面的女子,年齡看上去也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長發在風中飛揚,她的頭發沒有像是舞月夢瑤那種烏黑純淨的顏色,而是黑色之中有幾縷白色,看上去就是一種灰白的顏色。雖然她的臉沒有露出來,但是她的眼楮很是純澈迷人——那是一種︰不用摘下面紗,就能夠判斷是絕世的美麗的面龐。
她的身材曼妙,削瘦而挺拔,也是一身的白色長袍,長袍繡了金邊,而且在長袍的胸口的位置,有一朵蓮花的標記,白色的蓮花,是為雪蓮——天山上的聖物。
暉原見過這個女子,應該說,熟悉而又陌生,因為,那個人是——
舞月景雪。
暉原的母親。
看到暉原發現了自己,舞月景雪竟然是轉頭就飛快的向後跑了開去,暉原足尖一點就跟了上去,小夕在原地看著暉原離開,他自己也是一言不發的慢慢向雪獄的外面走了過去,在雪地上,也就只留下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腳印。
暉原不消多時就已經追上了舞月景雪,舞月景雪被暉原追上的,她也是微微一笑,就扯下了面上蒙面的白紗,雖然是暉原的母親,她也是很年輕,美麗的臉龐笑起來讓人覺得也是別有一番風韻︰
「暉原,看來你已經練成了卷軸上的術法了。」
暉原看著景雪,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一把摟住了舞月景雪,眼中忍不住的淚水流了出來︰
「媽媽。」
听見了暉原的一句「媽媽」,舞月景雪也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淚,這麼十九年在外,也算是輾轉之間,期間的辛苦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終于長大了。」
「嗯……」
「暉原,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的時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千萬不要嫁給祁音歿。」
暉原听了,也是笑笑,然後問︰
「為什麼?」
听見暉原如此問,舞月景雪卻也是一驚︰
「你難道很喜歡他?」
「他人很好,待我也好,況且還有那麼多的勢力範圍。嫁給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啊。」暉原漫不經心的說著。
「不行,你不可以嫁給他,你若是嫁給他,會出現災難的……」舞月景雪很是著急,「當年銀月紀夢還不夠悲劇嗎?暉原你听著,祁音歿是一個瘋子,你不能夠嫁給一個瘋子,娘幫你,今天就從聖教逃出去。以你現在的術法能力,整個聖教沒有人能夠攔住你,何況你還有白澤作為幫手,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
「有那麼恐怖?」暉原終于笑了,她方才就是在套舞月景雪的話,她知道母親是不會那麼容易就將祁音歿的情況和那麼多的真相告訴她的,所以她自然是要讓母親著急一會兒。于是也就故意說要嫁給祁音歿的話。
「你這孩子!」舞月景雪也是很聰明的女子,看見暉原笑了,她也知道暉原是在開玩笑了,她對著暉原笑了笑,然後刮了刮暉原的鼻頭。
「到底是為了什麼,母親你要將我從西域帶出來,到松江交給婆婆?」
「這……」
「我都已經回來了,很多事情是逃避不掉的。」
「暉原,你……」
「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千里托孤,我只是想要你躲掉和紀夢一樣的命運……」舞月景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面在簌簌下落的雪花,她嘆氣︰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那樣一個慘死的結局,我不甘心我自己的女兒也是那樣的結局。祁音歿……不,教主是一個很強大的男子,也絕對可以算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俊俏男子,不過他並不是最好的愛人。還有,你要是嫁給了他,你一定會一輩子不快樂,你還是快點听媽的話逃了吧。」
「是因為血緣的關系麼?」
舞月景雪听了暉原的話,終于像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而後就在這個時候她也覺得事情過去了十九年,似乎可以對暉原說清楚這些事情了︰
「可以說,是血緣的關系,也可以說,是因為我和你父親的不合。」
「啊?」暉原這個時候雖然在討論著似乎很嚴肅的事情,但是她覺得在心里很是想要笑,原來自己的被送走還和父母家庭不合有直接關系呢,她在心里笑,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父親,其實直接造就了舞月家族現在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