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當年堅持要信仰著祁音歿那個魔頭,我也不會帶著你離開舞月家族,和他決裂,讓你從小就沒有了父母。」舞月景雪說起來,她的臉上帶著淚水,有些無奈的看著暉原,她自己也是出于無奈的選擇才會帶著暉原月兌離了舞月家族,然後到松江交給了婆婆去撫養。
她也確實不知道婆婆就是聖山上「神」的女兒,她只是清楚的知道那是一種指引的力量,那個婆婆也就願意幫她,所以她放暉原在那里以後,也沒有離開太遠,但是也沒有太靠近。靠近之後,她身上的靈力,一定會使得聖教的人找到暉原的存在,而如果不去看看暉原就那樣離開的話,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算是很失職了,于是,她也就在松江的附近活動,自然也是看到了一些人、一些故人。
比如蝶姬。
「蝶姬?」暉原听到了舞月景雪的話,她有些不可以理解的看著母親,「難道,蝶姬是聖教派過去的人麼?」
舞月景雪笑了笑︰
「祁音歿為了自己那個不可企及的夢想,做出來的缺德事情還多麼?蝶姬,本來我們都不會用這樣的名字來稱呼她的,她在聖教里面也不過就是一個代號,聖教里有很多人都沒有任何的名字,不過是用一些花草蟲魚作為代號,她本來也就是蝶,她死以後,還會有另外的人用‘蝶’這個代號的。蝶姬,不過是中原人給她的稱呼,她對于祁音歿和聖教,不過也就是一枚棋子。」
听了這話,暉原恍惚中明白了,原來蝶姬是聖教派在松江的一個女子,而她在中原取了一個名字陳雪蝶,也是因為了這個名字,所以她被中原的人叫做蝶姬。
「那,她為什麼不抓我?」
「你認為蝶姬是聖教派過去抓你的人麼?」舞月景雪搖頭在嘆氣︰
「她並不是被聖教教主祁音歿派過去抓你的人,而是,另外有目的。我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明白她絕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的,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就是說她不一定幫我們,但她會為我們隱藏了這個秘密。她,大抵也是一個可憐人。最後,卻也是死了的命。那個女子,至情至性,如此死了,也能知道中原男子多數是負心薄幸的。」
暉原這才想起了蝶姬猝然的死亡,蝶姬在三年以前,就已經被五皇子凌修彥給賜死了,原因不明,但是也沒有任何人去追問。藤一問起來的時候,老頭子一時之間也無法解釋,所以三年前在絕戀城和松江的案子都算是不了了之,暉原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三年前蝶姬的案子以及松江的海盜案子,還是要回到錦朝才能查清楚。
「舞月家族本來是居住在玉門關外,距離現在玉門陸家向南大約五百里的位置,可是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毀掉了。後來我們家族分成兩派,一派向西遷移安插到了天山的腳下,另外一派不知所蹤……」舞月景雪繼續說著。
「陸家的家長說,是家族內部的斗爭。」
舞月景雪臉色一變,然後她淒然一笑︰
「他、他自然是要那麼對你說的。」
「怎麼?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嗎?」
「呵呵……」舞月景雪笑得淒慘,「沒有哪一個殺人凶手,會親口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的。」
暉原靜靜的听著舞月景雪說,雖然是在訴說著自己家族過去的血淚史,不過暉原沒有在舞月家族長大,她對于舞月家族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所以听起來自然就有一種很好笑的感覺,因為,對于同一段歷史的描述,陸馳洋、祁音歿、舞月嵐和舞月景雪有著不同的敘述,而且每個人都在相互指責對方的問題和錯誤。
先是陸馳洋,他說舞月家族的毀滅和分裂,是因為舞月家族自己的爭吵和聖教對于舞月家族血統的術法能力高超的嫉妒,所以當年才會有了聖教之下的舞月家族分裂。
然後是舞月嵐,他和舞月夢瑤所說的是舞月景雪的對于祁音歿的不理解,對于銀月紀夢的不能釋懷,所以才會當初不能原諒的離開,至于家族的毀滅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情,就是舞月家族自己的分裂。
祁音歿則是承認了舞月家族的毀滅和分裂,不過他推說那個是陸家和銀月紀夢的關系,所以也就對這件事情含糊其辭。
最後是舞月景雪,她對這件事情的說法,卻是因為祁音歿和陸馳洋的問題。
想到這里,暉原忍不住,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然後抿了抿嘴唇︰
「那麼陸馳洋為什麼要追殺舞月家族呢?」
「當年狼狽為奸的,不過是他們陸家和祁音歿。祁音歿和陸馳洋兩個人本來就是很好的兄弟,若不是因為紀夢的事情兩個人反目,也不會有了後來的事情,也就沒有舞月家族的災難了。他陸馳洋要在西域擴張自己的勢力,將玉門作為勢力的據點,自然是要將舞月家族從他的地盤上鏟除了,正好祁音歿給了他理由,所以他是要加入的。」
「原來如此,那麼,娘,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舞月景雪看著暉原,很是誠懇的眼神,暉原看著很舒服,不過,僅僅是誠懇而已,她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暉原暫時不能完全相信。因為,在西域,很多人都是會說謊的,因為不同的原因在撒謊,就算是最為親近的人,就好像是當年的婆婆,她口口聲聲在說著要讓暉原堅持吃那些藥材,不吃就會死,其實不過是一種封印,為了保護暉原,他們不知道說多少的謊,隱瞞了多少真相,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婆婆臨死告訴我,一定要用一串紅、二條鞭、三色堇、四葉靈芝、五角燈、六月雪、七葉蓮、八角金盤、九翅豆蔻、十里香,這十味藥材配藥,然後每天服用。不然我會死,是不是?」
舞月景雪先是一愣,然後她看著暉原的眼神明顯有了閃爍,很久以後,她才慢慢的說︰
「是……」
「那,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呢?」暉原皺著眉頭看著舞月景雪。
「一種很嚴重的病,暉原總之你不要問了,也千萬不要嫁給祁音歿,能離開的時候就一定要離開,也不要和你的父親回到舞月家族去。他已經完全被祁音歿控制和洗腦了,你不能相信他。」
「可是,父親說你是瘋了,因為受不了自己好姐妹的死亡,所以才瘋了。」暉原慢慢的說著。
舞月景雪看著暉原,她好看的瞳孔迅速縮緊了,有些慌張的看著暉原︰
「你好像……你好像她,好像好像……」
「銀月紀夢麼?」暉原抱著音禰,笑嘻嘻的看著舞月景雪︰
「很多人都這麼說,不過我想,我應該和她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的。」
舞月景雪笑了笑︰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舞月家族的血統,就是那麼重要嗎?」
舞月景雪听了暉原的問,她恍惚中記起來,那個時候,她還懷著暉原的時候,銀月紀夢拉著她的手一樣也是輕聲問了她這個問題,那個女子有的時候看上去是那麼的強大,然而,在面對愛情的時候,她確實像個孩子一般,天真而熱情,為了自己一眼看上的男人,甘願辜負了西域聖教的教主,甘願自己挖掉了自己的眼楮,最後慘死在玉門關外。
其實,舞月景雪現在已經不能界定銀月紀夢當年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因為她一眼看上了一個她並不是很了解的男子,而那個男子雖然對她很是寵溺,不過他們的幸福是在是太短暫所以都讓人懷疑那種幸福的真實性,甚至有的時候舞月景雪覺得,如果當年銀月紀夢嫁給的是祁音歿,或許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
「血統……」
「因為血統,所以我要被保護起來是不是?」
「暉原你……」舞月景雪有些痴的說著,「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
暉原笑了笑︰
「那也是你和爸爸生的好啊。」
「你的血統,我和你的父親,都繼承了舞月家族的長生能力,而你,自從誕生的時候,就是擁有了天眼的人,也就是說,你很有可能會是擁有長生能力同時還懂得語言的人。況且,小時候教你認識西域文字的時候,你就表現出來了高出眾人太多的天賦,你這樣的天賦能夠很輕松的就成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術法奇才,而,祁音歿他擁有神性的血統而且有銀弋之瞳,他繼承的真是不老的能力,他身上的血統加上你的血統,很可能會出生一個神性的孩子,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術法能力極高,有銀弋之瞳。而,神一旦誕生,就會打破本來在西域和錦朝的一種平衡關系,神和神之間沒有了任何制衡,一旦一種力量天下無敵以後,神也就是魔,善也就是惡,到時候生靈涂炭,我們都免不了要負責任。」
「那……」暉原听了舞月景雪那麼嚴肅的話以後,她眨了眨眼楮,「生兩個不就解決了!一個當神,一個當魔。什麼都平衡了。」
舞月景雪听了暉原這麼說,她當真是被嚇著,睜大了一雙眼楮看著暉原,沒有想到暉原竟然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
「不過,兄弟相殘好像有點……」暉原依舊無可無不可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