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端鶴門暗藏的殺機。
死在她手下的人,數得出名字和數不出名字的人,一共有一千九百人。她殺人于無形,百丈之外就可以取人性命。有時是一首好听的曲子,有時只是一片樹葉,有時利用的是天雷,不知不覺之中,就會被她帶走性命。她輕功卓絕,沒有她追不上的人,也沒有從她手中逃月兌的人。只知道她繼承了端鶴門主飛一般的輕功,
比起其他的幾位弟子,她最為神秘,無論是什麼人找到端鶴門殺人,都請不到她出手。江湖上的人都只知道她是端鶴門最小的弟子、是個女子,至于她的名字、年齡和出身,就沒有人知道了,就連《江湖日報》這樣情報齊全的報紙上,都完全沒有這個人的任何消息。
她是端鶴門暗藏的殺機,是一把在黑暗中已經磨好了的利劍,隨時出鞘,就可以一招之內致人于死命。
八年以前,她不明原因的被端鶴門追殺,此後在江湖銷聲匿跡。
「那天在有見客棧,看到你和雪小血似乎是舊識,我就在猜測,你師出端鶴門。」付煙淼慢慢的說。
雲小淺沒有說話。
「據我翼月教的情報,八年以前,追殺你的人就是雪小血,」付煙淼頓了頓繼續說,「母親曾經帶我到端鶴門看望過外公,那個時候,我曾經見到過她。她和我一樣,喜藍色。」
雲小淺那一身藍衫,怎麼看都是那麼的顯眼。
「而且」付煙淼的瞳孔收緊,「她的絕招,就是孤鴻攝!」
此言一出,在場嘩然,所有人都詫然的看著雲小淺,那個救人于死命、能夠氣死復生的大夫,雖然有點愛財,可是,她是怎麼努力去救一個人的,每個人都看得到,怎麼可以想象,她曾經,是個殺手。
曾幾殺人,今昔救人。
「呵呵,」雲小淺無奈的笑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能否認麼?」
付煙淼微笑︰
「如果你想要否認,我還可以說下去。」
「不用了,我承認。」雲小淺打斷了付煙淼的話。
听見她的承認,喧嘩聲音四起,北宮沐簫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第一次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竟然能騎在馬上,射落天空中飛著的鴿子,終于知道為什麼她的輕功好到了如此的地步,像是一種飛舞,終于明白了那個時候那個「少年」眼里為什麼會有那種凜冽的光芒,原來,她曾經是一個冷血的殺手。
「只是」付煙淼偏著頭看著雲小淺,「我很奇怪,你是怎麼學會翼月神教的月輪的?」
「這個我就無可奉告了。」雲小淺突然出手,快捷的速度一點都沒有含糊,她一直在隱藏實力,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去,她要隱瞞的事情,畢竟,八年前的失蹤,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重生,那個殺手雲小淺早就在她自己的記憶里面死去了,雲小淺在八年以來都告訴自己已經使失憶,不記得自己曾經是誰,經歷了些什麼,然而今天,她不得不用師門的招數,用她逼迫著自己欺騙著自己她已經忘記的招數,對方是付煙淼,舉世能和付煙淼匹敵的人,恐怕鳳毛麟角。
付煙淼也早就料到了雲小淺要出手,她不急不緩的打開了羽扇,輕輕旋轉起來,衣帶飄飛之間,就已經是一招「月相」,光芒不斷變幻之中,只見到付煙淼的羽扇這個時候像是一柄殘月狀的劍,支取雲小淺的咽喉。
雲小淺避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月光刺穿喉嚨。
南宮弦音同時出手,只是這次她竟然沒有攻擊南宮琴音,而是拉著雲小淺後退了幾步,把雲小淺帶離了付煙淼的包圍圈。
「娘?」付煙淼不明白,為什麼母親要阻止自己。
「我說過,我需要大夫。」南宮弦音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難听,她的嗓子,早就在拜師翼月教主的時候被毀去了,腐蝕的毒藥穿腸,她是靠著怎樣的信念活過來的,這些,恐怕只有時間知道。
「封了她的穴道,殺死北宮逆即可。」
付煙淼得令的同時,雲小淺已經足下生風,在付煙淼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一把拉起了昏迷在地的北宮逆,重新回到了北宮沐簫和南宮琴音身邊。
北宮沐簫本來是以驚訝和狐疑的眼光看著雲小淺的,可是當他看見了雲小淺腰間的傷口以及她此時不顧性命的留下來幫助北宮家,北宮沐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決定,相信這個女子,因為,這個江湖上,肯不顧性命的人,已經太少太少了。
「弦音,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這個孩子?」南宮琴音慢慢的說,她從身後拿出了那把皇室賜給她的有琴。抱琴,有些傷感的問道。
「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他,除非我死。」
「弦音,你是認為是因為逆兒是個男孩子,沐簫才拋棄你們母女的嗎?」
「琴音,不要說了。」北宮沐簫突然拔劍,逆兒終究是活不過二十歲的,此刻掙扎,是因為他答應了琴音,要好好保護和照顧他們。輸死一搏,總比看著南宮弦音這樣胡作非為好得多︰
「南宮弦音,我要殺了你!」
「你殺不了她!」南宮琴音的長袖飛出,一把就攔下了北宮沐簫,她一手抱琴,一手阻止了北宮沐簫,她抬眼冷冷的看著南宮弦音。
「呵呵,夫妻要窩里反嗎?」南宮弦音不屑了冷笑。
然而,抱住了有琴的南宮琴音,還是讓南宮弦音暗中吃了一驚,姐姐終于是要和自己拼命了吧,那是她視為生命的一把琴,她不願意用音律來作為比武殺人的利器,在姐姐的眼里,音樂永遠都是那麼的高尚和神奇,染上了血污,就是最大的侮辱。
此刻,她要用有琴來和自己拼命,那麼好,南宮弦音咬牙,我會成全你。
南宮弦音長袖飄飛,她將背著的琴橫在手中,對著南宮琴音就開始撥弦,南宮琴音知道南宮弦音會搶佔先機,她早就將手扣在了有琴的之上,此刻南宮弦音的第一個音符飛出,她就松開了手,音符與音符在無形之中相撞,明中比的,是音律上的造詣,暗地里,卻是內功修為和定力的比拼。稍有不勝,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絡月現在才緩過神來,如果少夫人……不,南宮思遷的母親是南宮弦音,父親是北宮沐簫的話,那她不是和少爺……天吶,她驚懼的看著付煙淼一步一步靠近雲小淺和北宮逆。絡月不知如何是好
「絡月,你不要亂動,給我待好了。」雲小淺突然拉起北宮逆跳開了付煙淼的攻擊。
「你帶著他速度會變慢。」付煙淼的口氣依舊不急不緩。
雲小淺看著自己腿上被羽扇劃開了傷口,鮮血順著在流淌︰
「速度變慢也沒有辦法,我不能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好吧,那麼,下面我就不會讓你了!」付煙淼的速度一樣很快,在雲小淺沒有帶著北宮逆的時候,雲小淺還是有上風可佔的,可惜現在不僅速度慢了,活動也不便,縱是付煙淼讓步,她也足夠狼狽。
雲小淺躲閃不及,羽扇劃破了她前襟的衣衫,在刺入肌膚的一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劍,雲小淺可以感覺得到那種銳利的刺痛感。她在這個時候,沒有顧及自己的心髒很快就要被刺穿,她拿出了一支金針,握緊了快速刺入了付煙淼的當陽穴,付煙淼只覺得眼前一花,腳下一滯,就要掉落。
雲小淺也是吃痛,內勁散失,帶著北宮逆就從高空跌落了下來。
「咳咳……」她咳出了一口血,血順著在天空撒成雨。重重的跌落,倒在了北宮逆身上,北宮逆因為被封住了昏睡穴,還是沉睡的樣子。雲小淺捂著胸口,她知道如果再不運氣療傷,恐怕是性命難保。
付煙淼也是被雲小淺的金針此中,一時間沒有力氣,戰局僵硬了下來。雲小淺盤坐運氣,她服下了一包千頭柏,保證自己不會鮮血流盡而死。
南宮弦音在戰斗之中,看見了雲小淺和付煙淼的兩敗俱傷,一個分神,竟然被南宮琴音的琴聲擊中,她後退兩步,手中的古琴,應聲碎裂。
「哇」的一聲,南宮弦音也吐出了一口鮮血。
「弦音……」南宮琴音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傷得到那個已經快要魔化的妹妹。
「啪」的一聲,南宮弦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移動到了付煙淼的身邊,她毫不猶豫的煽了付煙淼一個巴掌,打得很狠心而且很響,沒有人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打自己的女兒一巴掌。她眼中的怒火,竟然是那麼的深重。
「母親,你」付煙淼捂著自己已經紅腫的臉,不知道南宮弦音到底在生什麼氣。
「我告訴過你不要傷她!你為什麼要殺她?」南宮弦音的聲音中帶著莫名的顫抖。
「她」付煙淼還想要說什麼,而南宮弦音沒有給她說的機會,她竟然出手,一條細帶子直接絞上了付煙淼的脖子。
她那樣凶狠的眼神,竟然是要殺付煙淼嗎。
付煙淼掙扎,然而,她無論怎麼掙扎,都因為方才中了金針,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著南宮弦音那麼勒住了脖子,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來,可是她還是不解的看著南宮弦音。
北宮沐簫出手,長劍劃破了絲帶,他沖著南宮弦音大吼︰
「你瘋了嗎?她可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麼要殺她?!」
南宮弦音像是看見了怪異的人一樣看著北宮沐簫,她眼中竟然有深深的淚水,她笑著看著北宮沐簫,笑中有淚,淚中有糾葛和愛恨︰
「我的女兒?」
「是啊,你說過,你當時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的。」北宮沐簫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南宮弦音夸張的笑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哈哈哈」
「母親?」
「妹妹?」
「老夫人?」
「弦音?」
所有人看著南宮弦音像是發瘋一般的狂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南宮弦音在笑完之後,慢慢的抬頭,看著北宮沐簫,她一字一頓的慢慢的說︰
「我告訴你,北宮沐簫,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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