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升起來了,冬日暖陽,總是少見的。絡月回到了雲小淺所在的書房內廳,她看見了外面的太陽,不知道怎麼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外面的陽光射了進來。
「絡月?」
「雲小姐,你醒了?」絡月站在窗邊回頭看見躺在床上的雲小淺睜開了眼楮,她回頭看著她的表情,是很溫暖可人的。
絡月走了過來,扶起了雲小淺︰
「早飯馬上就送來,你要喝點水嗎?」
雲小淺搖頭,她看了看外面︰
「今天天氣很好呢。」
听出了雲小淺口中的落寞,絡月也有些遺憾,若不是雲小淺現在行動不便,絡月很想要帶著雲小淺出去看看,她自己也想要出去走走,湘江上可以游舟,蘭坪可以賞花,垂釣溪澗,青山綠水,竹林穿梭。想到這里,絡月回頭,想開口叫「那個臭小子」,可是,她突然明白過來,輕塵出事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雲小淺看著絡月的表情瞬息萬變,而且難得絡月有了安靜的瞬間,雲小淺也知道絡月在位輕塵的事情擔心,于是笑笑︰
「好了,絡月,你的少爺和上官末塵,他們都還好麼?」
「他們……」絡月有一絲遲疑,不過她還是很快說了下去,「他們都很好啊,小姐不用擔心。」
「呵呵,他們很好就好,難得他們兩個可以平靜相處呢,早知道我不能走路可以換來他們和平相處,那麼我情願一輩子都不走路。」
「雲小姐,你說什麼呢,你可不能一輩子都不走路!」絡月生氣,「你要趕快好起來,你不好起來那個臭小子怎麼辦?他口口聲聲心心念念都是你這個師傅呢,你不要這麼不負責任。」
雲小淺看著絡月認真的表情,她掩口笑了,不過這一笑後她才想起來,輕塵出事了,她止住了笑,沉默,半晌才問了絡月︰
「輕塵還是沒有回來嗎?」
「嗯。」絡月點頭,絞著衣袖,她恨自己笨,竟然沒有問問少爺輕塵怎麼樣了,不過剛才只是顧著少爺的傷勢,少爺也是傷得沉重,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好了,絡月,你不用擔心,輕塵會沒事的。」雲小淺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希望輕塵沒有什麼事情。畢竟,她知道,在這個江湖上,太出名並不是一件好事,作為玲瓏先生唯一的弟子,輕塵也有很多危險。
這個時候門被送飯的小丫鬟推開,她端著早飯進來,然後放在了桌子上,對雲小淺和絡月行禮,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雲小姐,來吃飯吧。」絡月招呼著,把在罐子里面的粥盛出來,放在碧綠的小碗里面,端給雲小淺。
雲小淺接過碗,總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什麼也吃不下的樣子。看著雲小淺端著碗不知道想著什麼,絡月看著她︰
「雲小姐?」
雲小淺看著絡月那樣盯著自己看,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然後她下意識的對著絡月笑笑,然後開始吃她手中的飯。
「噢,對了,雲小姐,好像少爺那里有你一封信,是一只鳥帶來的。」絡月也不想氣氛太安靜,她想起來幾天以前那只鳥落在少爺的書桌上,然後它的腳上帶著一封書信。
「一只鳥?」雲小淺有些驚訝,她抬頭仔細的看著絡月,「是什麼顏色?」
「顏色?嗯,好像是褐色的。」
「褐色?!」雲小淺驚呼出口,「那封信現在在哪里?!」
雲小淺自然認得自己養的這幾只獵鷹,舞月是淡褐色的,舞月是用來和那個在京城的暉原聯系的,現在錦朝內憂外患,如果這個時間舞月飛來,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雲小淺手里的飯都沒有吃完,她放下碗就想要起來,然而她的傷還是太重,若不是絡月趕忙扶住了她,雲小淺整個人就要從床榻上摔下去了。
「雲小姐?」
「絡月你快點去找拿封信,如果沒有在書桌上你就去問問北宮逆,讓他把信拿來給我,那封信對我很重要。」
絡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看著坐在那里很焦急的雲小淺。絡月知道,恐怕是有事情發生。
北宮逆和坤地在上官末塵的院子里面,那個院子是北宮府專門招待客人的院子,景致盎然,頗有些江南水鄉的味道。
「你終于決定了?」上官末塵看著坐在椅子上靜默不說話的北宮逆。
北宮逆抬頭看了上官末塵一眼,他還沒有開口,坤地卻搶先開口︰
「上官公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若不是惠王和你的苦苦相逼,少爺根本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坤地,你不必多言,」北宮逆拉住了激動的坤地,他起身,輕輕的咳嗽,「上官末塵,你這可是去送死,你真的要作此決定?」
上官末塵看著北宮逆笑︰
「這也是我唯一的選擇,不是嗎?若單憑我心,我倒真的希望惠王要了你的命,然後我會奪去了你的北宮府,作為我起家的一個根基,然後揮軍北上,推翻那個狗皇帝,完成哥哥未完的任務。可是,偏偏,有個家伙是絕對不會讓我殺了你的,如果你死了,我不是等于殺了她。北宮逆,就好像你現在沒得選擇一樣,因為你愛她。而我,一樣很愛她。北宮逆,為了她,我們都沒得選擇。」
「你本不必死。」北宮逆嘆氣,一邊取出了身邊的一方手帕捂住了嘴。
「心已死,活著,也本了無趣味。」上官末塵回身,說話也是冷冷的,他對北宮逆有恨,而且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恨。但是,他無奈于他這份無處存放的恨,因為她的存在,他永遠不可能傷害到他。
北宮逆點頭︰
「那麼,明日此時,我會派人來擒拿公子。」
上官末塵看著北宮逆︰
「我想去看看小淺。」
北宮逆自然沒有異議,他只是一直捂著嘴,輕輕的咳嗽。
「你的內傷太重,恐是休息幾天得好。若是不趕快醫治,落得病根,也是不好。」上官末塵回頭淡淡的說,他看著北宮逆蒼白的臉色,搖頭嘆氣。
北宮逆點頭,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絡月就闖了進來︰
「少爺!」
「哇」的一聲,北宮逆一口血噴了出來,他嗆咳著跌坐回椅子里面,坤地急急的走過去,出手抵住了北宮逆後心的幾處大穴,看到北宮逆吐出的那口血漸漸變黑,上官末塵出手,按在北宮逆的胸口處,他的內力也不弱于北宮逆,療傷自然很有幫助。
「少爺,你……」絡月不敢相信的看著北宮逆,她被嚇得臉色慘白的站在那里。
「咳咳,什麼事?」北宮逆很久以後才緩過氣來,他看著絡月。
「少爺,幾天前的那只鳥帶來的那封信,雲小姐現在想要看。我在書房找不到,所以就想來問問……」絡月有些怯怯的。
北宮逆皺眉,他沒有說話。
「什麼信?是雲小淺的那些獵鷹帶來的嗎?」上官末塵疑問,他問的時候,還沒有把手離開北宮逆的胸口。
「睿王病危,全京城的大夫還有太醫都束手無策,玲瓏先生在江湖上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何況玲瓏醫館已毀,沒有人知道到哪里去找這個神醫。她的好朋友自然會用舞月給她求救,要她速速上京,」北宮逆嘆氣,「然而,她此般傷重,怎麼受得住去京城的路途顛簸。」
上官末塵點頭︰
「告訴她也是徒增她的煩惱,不如直接隱瞞。」
「可是,我要怎麼給雲小姐交代。」
「我會去給她解釋,」北宮逆起身,推開了上官末塵的手,他的內息已經調理順暢,「你帶我去。」
「不,我和絡月去,我替你解釋。」上官末塵拉住了北宮逆。
北宮逆看著上官末塵。
「你傷得太重,無論怎麼也逃不掉那個家伙的眼力,不如我去,你好好休息。就算你去了,恐怕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你對她太寵溺,也不會告訴她實情,反正我要死了,也不在乎她多恨我一點,我會告訴她現在的一切情況,你放心。」
北宮逆想了想,點頭。
上官末塵拍了拍北宮逆的肩︰
「反正我要是要害你,你還是有機會可以給她解釋清楚的。」
聞言,坤地和絡月卻已經驚訝的看著北宮逆和上官末塵,北宮逆怎麼可以讓上官末塵去見雲小淺,那個在她生病重傷的時候都要給她下藥的人去見她。
然而,北宮逆只是看著上官末塵笑了笑,拭去了唇邊的血絲。
「北宮逆,你要記得給我好好活著。」
「嗯。」
「替我,好好照顧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