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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在地上良久,山林間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悄悄回頭一看,金猛已經像一頭死豬一般,沒了氣息,周梵這才放下心來。
一步步挪到金猛的身前,他的皮膚松弛而褶皺,再也沒有了暗金色的晶瑩。
轉身欲走,周梵忽然在金猛破爛的皮褲上發現了一處不同的地方,隨手扒下,才看到他大腿之上的一處皮革之中,有一個細的夾層,撕開後發現了一張巴掌大的皮料,薄如蟬翼,不知是何物所制,上面刺滿了蠅頭字。
「這是何物?能被金猛貼身收藏,難道是什麼高深的修行之法?」
心中疑惑,仔細看去,「大金剛拳」四個古樸的字體印入眼簾。
周梵大喜,「好啊,我早就听聞,胡庭之中,有佛門金剛門的修士存在,這十有**是他們修煉的武學!」
一張的皮革,對周梵來,簡直就是一次無上機緣,為他在這個亂世之中活下去,提供了更大的砝碼。
這一刻,周梵想要痛哭一場,以埋葬自己過去的艱難歲月。
多少年了,他一直心翼翼,行走在深淵邊緣,一不心,就是萬劫不復,煙消雲散的結局。
當今春秋古世界,到處都是戰爭,七大強國縱橫肆虐,他原本是中山國的公子,最後卻不得不為了國家的存亡,入燕國為質,質子生活還不到兩年,就已經讓他痛不欲生,接著中山國破,被燕趙瓜分,成為歷史塵埃,他也就由質子的身份,一落而成為奴隸,如果不是他心機警,依仗當初自己攜帶的最後財產向燕國大臣行賄,連命都留不下來。
最後也只能成為奴隸,隨披甲人戍邊,這種生活,一過又是兩年,這次胡庭大舉來攻,燕軍大敗,他也是九死一生,現在卻有了一絲轉機。
機緣巧合之下,也許是冥冥之中的中山國祖先庇佑,讓他擊殺了金猛,得到了大金剛拳的修煉經文。
「有此經文在手,我只要仔細推敲,勤修苦練,哪里還用回到燕國去做一個低賤的奴隸,這是老天讓我改變自己的命運啊。」
心中酸楚,周梵畢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加上這些年來,以一亡國公子的身份,受盡了別人的白眼欺凌,如今想來,竟是踫到了自己心中最柔軟的一塊。
不過他總算還沒有徹底腦子發昏,知道現在絕對不是休息的時候,隱約之間,這處原本處在戰場邊緣的山林,已經一片沸騰,到處都是亂兵,有燕國的甲士,一個個垂頭喪氣,渾身浴血,眸光暗淡,唯恐爹娘少生了兩只腿,兔起鶴落,蹦竄的如同山間一只只狼狽的大馬猴。還有胡庭的兵士,山間道路崎嶇,他們早就下馬而行,嗜血的吼叫,手中彎刀不停地揮動,已經被嚇破膽的燕國甲士,沒有半點反抗之意,一路之上,到處都是鮮血如河,尸骨無數。
周梵對于燕國沒有半點忠誠之心,這個時候,自然是自己命要緊,鼓起剩下的力氣,跌跌撞撞地躲避著胡庭士兵的追殺。
「金大帥!不好了,金大帥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趕快去找其他將軍過來!」
死狗一樣趴在一棵古樹旁的金猛,終于被人發現了。一個胡庭士兵臉色蒼白,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聲嘶力竭地嚎叫著,如喪考阰,嚇得一坐在了地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就混亂的局勢,更加不堪,到處都是驚慌的尖叫,瘋狂的逃竄戰場中央的一片高地上,原本肆無忌憚的狂笑的胡庭將軍們,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了個半死。
金猛死了?此次出征的最高統帥,胡庭之中,威名赫赫的猛帥竟然死了?
這個消息代表著什麼,他們是再清楚不過,當下一個個殘酷地抽打了胯下戰馬,急急忙忙地朝著山林處金猛所在的地方跑來。
周梵心中大喜,這般混亂的局面,對他來,最好不過,雖然漫山遍野都是胡庭戰士,但金猛的死去,足以讓他們士氣大衰,一時半刻,抽不出太多的兵力來絞殺自己這些殘兵敗將。
呼……
遙遠的天際,一片濃郁的血雲陡然出現,氣息跌宕,如狂龍過境,血雨 射,天地間一下子變得寂靜而又森寒,好像天地間最為恐怖的魔頭,掙月兌深淵,來到人間,播撒災難。
更為詭異的是,戰場之上,無數的尸體,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沖天而起,朗朗天日,瞬間變得如同修羅血海。
「嘎嘎,不錯,好殘忍的戰場,好濃厚的血氣,好美味的尸體,我的運氣實在不錯!」
沸騰的血雲,吸納了無數的尸體血肉,變得更加令人作嘔,雙方的士兵驚駭欲死,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原本死去的尸體,一下子沖天而起,加入了不斷旋轉的血雲之中,眨眼被絞碎成濃稠的血漿。
呼呼的陰風嘶吼,不僅是死去的尸體,還有一些士兵也被無情地吞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周梵逃竄正當,忽然覺得頭頂一暗,心中一冷,就覺得腰間一緊,眼光一掃,心髒都要跳了出來。
完全由腥臭的血肉凝結成的長藤死死地束縛住了他,霸道的力量直接把他向空中拉扯。
大驚之下,手持戰刀就是連綿不斷劈砍。
「叮叮!」刺耳的響聲,讓他徹底絕望,剛才不知道斬斷了多少頭顱的戰刀,砍在血藤之上,連絲毫的痕跡都留不下來。
「這是什麼東西?」疑惑,驚恐,轉頭看去,自己旁邊也有很多人的身體上和他一樣,都纏滿了血藤,咻咻的撕扯聲中,不管是胡庭,還是燕國的修士,都像是可憐的蘿卜一樣,被拔起,然後繳入了一個血色的時空當中。
周梵剛剛進入血色的雲團之中,就有一股腥甜的氣息沖入鼻腔,接著神智一陣模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南柯一夢,也仿佛是最可怕的夢魘,周梵申吟一聲,終于清醒了過來。
痛苦,無處不在,寒冷,讓他渾身血液都要凍僵了。
「這是什麼地方?」睜眼一看,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幾乎沒有多少光亮的地方,身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沒有半點聲音,壓抑的氣氛,簡直讓人發慌發狂,而他自己也不知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
轟隆!
一道刺眼的光線,陡然投射進來,周梵的眼楮一下子被刺激的淚流滿面,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這種不適的感覺,因為一股血腥的陰風,吹拂在身上,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漸漸地適應了光線,他這才發現,此處並不是只有自己,不算大的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有的衣衫襤褸,有的還身穿鎧甲,看來都是在燕胡戰場上被抓回來的人,有的仍然昏迷著,有的已經和他一樣,醒了過來,滿眼不知所措地望著四周。
噠噠的腳步聲,給他帶來沉重的壓力,好像即將面對可怕的事情,心慌意亂,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
這是一個滿頭紅發的青年,連眼眸都是血紅的,不時閃過殘忍的血光。
「嗯,恭喜你們,來到血魔山,成為一名光榮的血奴,好了清醒過來的,都站出來,跟我走,至于沒有醒過來的嘛……」這個青年停頓了一下,手臂一抖,一道血色的光華閃過,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仍然昏迷不醒的人,在血色光華穿梭過後,竟然成了白骨,身上的血肉全都消失不見。
周梵冷汗連連,慶幸不已,幸虧自己的剛剛醒了過來,否則,想想全身血肉消失,只剩白骨的下場,他就兩腿發軟。
窒息,幸存下來的人,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眼珠子都差點突出來,這個青年看上去邪異無,但也沒有想到,出手卻這麼狠毒,剛才那抹血色光華,雖然微弱,但短短一個呼吸之間,就奪取了幾十條人命,這種視人如草芥豬狗的心態,讓他們自心底里發寒。
周梵定了定神,沒有考慮其他,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一聲不吭地朝前走去。
穿過那扇地獄似的門戶,他這才看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血雲漫天,山嶺縱橫,條條血河在山間流淌,一派血色風光,儼然如同傳中的地獄,世間最污穢的所在。
眼觀雖是如此,卻隱含諸多神妙,吞吸一口淡紅色的雲霧氣息,竟是渾身舒爽,無處不在的疼痛,都仿佛一下子減輕了許多,以致漸不可覺。
「神仙手段,宛若魔神鬼窟的外表,原是一方妙地,這應該算是洞天福地了。」
周梵心下感嘆,遠近所在,一座座血晶色的山峰,俊雄偉,堪堪有九九八十一座,上面血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
「啪,啪,啪!」
劇烈的痛苦,終于讓他從迷失中回過神來,身前那個血發青年,滿臉陰鷙,手持一條倒刺密布,赤紅如血的神鞭,在虛空中不斷揮舞,剛才他們就是被這把鞭子抽醒的。
「趕快走,一個個豬狗一樣的螻蟻,此處勝景也是你們能夠欣賞的,告訴你們,你們現在的身份,是血奴,是血魔道中最低賤的東西!現在跟我去血月峰,見我的師尊!」
……
血月峰,形如月牙,因此而得名。
天穹漫漫,光華閃爍,無數月牙似的血色彎刀,懸掛虛空,重重殺氣,讓一方天地都變成一種類似絕對零度的狀況。
一路走來,周梵他們已經不知被眼前的這個邪異青年呵斥打罵了多少次,每個人的身上都傷痕累累,鮮血淋灕,不過到底還是對眼下的情況,有了一點了解。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血魔道的洞天,血月峰,是血魔道八十一座血峰之一。
而周梵等將要見到的,就是離無命,也就是那個邪異青年的師尊,叫做血寒子,如今已經是靈境二重,御物階的大人物。周梵雖然曾經為一國公子,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和血魔道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有一點,卻很肯定,離無命身上的氣息,淵深如海,龐大如巨龍,以他的感覺,此人絕對不金猛和燕啟兩大統帥的實力低,而那個血寒子,顯然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在這些人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一條人命,而是正如離無命所,就是一只螞蟻,一條狗,甚至,起在燕國為奴隸的身份,還要不如,一不心,死了也就白死了。」
周梵的瞳孔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雖然他如今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但多年來艱難掙扎求存的經歷,已經讓他的心智變得極為成熟,考慮問題已和成人一般無二,對于自己眼下的境況,清清楚楚。
「我首先的目標,就是活下去,活下去,不能隨便就死了,總不能一直都朝不保夕,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腳下的步伐,雖然看似搖搖欲墜,卻有一絲堅定的骨氣。
在離無命的引領下,周梵一行人通過了血月峰的護山陣法,冷月血殺絕陣,真正進入了血月峰的範圍。
腳下的地面,血紅如玉,毫光湛湛,是血月峰的天然神石,血月石鋪就,堅固無,刀劍難破。
殿宇林立,高樓重重,藥田成片,神泉飛濺,靈氣氤氳,沒有一點魔道氣息,在周梵心中,這里簡直就是仙家福地,長期生活在這里,他的身體都會被鍛煉的沒有絲毫雜質,血氣旺盛,力氣大增,修煉拳法武道,必然是突飛猛進。
望著眼前這一片廣大的場地,覺得自己在燕國戍邊時的校場,實在不算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心思感慨萬千了,一股強悍的威壓突然出現,感似雲淡風輕,卻令人如處森羅地獄,無窮殺戮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身暗黑色的長袍,不知是何材質,散發出莫名的光輝,周梵僅僅看了一眼,就從每一根線條織就中,看到了無數生命的死亡,海量鮮血的流淌,這件衣衫,仿佛是由無數的人命和鮮血組成的。
一個老者,臉龐干枯如雞皮,滿頭黑紅色的頭發,雄霸張揚,唯有一雙眸子,陰冷殘酷,宛若死神,整個人死氣沉沉卻又如烈陽般引人注目。
這人就是離無命的師尊,血寒子,一身修為,已經突破了凡境,換句話,他已經不是**凡胎,而是靈境的存在,真正的御物階修為。
「嗯,無命,看他們這個羊羔子一樣的表現,明你這一路的手段很不錯,這樣,你從中挑選五個,作為師尊我對你的獎勵吧,這樣你的修為應該會有很大的提高了。」
血寒子冷冷的眼神,從周梵這幾十個人一掃而過,冷颼颼地出一番話來,周梵看到,那個離無命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好似得到了無的好處一般。
一根血色的長藤無中生有地從離無命的腰間激射出來,瞬間圈起五個人離去了。
「從今天起,你們就正式成為血魔道,血月峰,我血寒子的血奴了,也許你們不知道血奴是什麼,我就告訴你們,血奴的主要任務,就是以後的日子里,好好修煉魔功,吞吐靈氣,提升你們身上的血氣精元,每個月月底,我都會抽取你們一半的精氣,用來修煉神功,別想著逃跑,也別想心存僥幸,如果一個月之後,你們身上的血氣精元,不能滿足我的要求,我不介意殺雞取卵!」
血寒子聲音冷酷異常,看著周梵等人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群自家養的豬狗,只等成熟的時候,就宰殺了。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短短幾句解釋,已經足以讓他們明白自己以後的生存境況。
生不如死,無從反抗,被人像豬羊一般地豢養起來了,周梵心中發冷,幾乎快要絕望,腦子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更有甚者,已經當場有人暈死過去,渾身抽搐,有的連褲子都一塌糊涂,一股股騷臭的味道,彌漫在偌大的空地上,很快被這洞天福地淨化了去。
「血氣,精元,這血魔道,簡直太過邪異,即使我努力修煉,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強壯起來,也禁不住這樣糟蹋,每個月抽取一半的精氣,不出三個月,我就會被徹底掏空身體,吸光了骨髓,從此化為灰灰!」
周梵很快從震驚絕望中回過神來,開始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明白,想要活下去,想要不死,這種血奴的生活就必須改變,而想要改變這一切,最起碼也要使自己成為血魔道真正的弟子。
這一刻,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在一個月之內,加入血魔道,月兌離血奴的命運,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活下去。
血寒子話不多,也許根本就不想和這些豬狗一樣的角色浪費自己寶貴的修煉時間,最後周梵一干人每人得到一份最簡單的功法,血玉拳,就被帶到了血月峰一片荒涼的區域。
一間間破爛的石頭房子,亂七八糟地分布在這片地域,一個個瘦骨嶙峋的人,雙目無神,如行尸走肉般地游蕩在其中,整片虛空都蕩漾著一股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