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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前,王允橫劍自刎,一眾人全部將目光盯在李傕,這個剛剛將王允『逼』死之人身上。李傕頓在那里,腦海中忽然變得空白,為了生計,糾集了十幾萬人東進長安,如今身上的壓力一松,竟然在一瞬間『迷』茫了。
「稚然,何去何從,你下命令吧。」眾人正猶疑間,郭汜驅動馬匹,走至李傕身邊,沖他道,顯然,這個粗獷的西北漢子,也變得『迷』茫了。
長安城,到處的喊殺聲還沒有完全停止下來,皇宮前,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朝廷百官卻是覺得難受極了,這種將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中的感覺,似乎又要重新回到他們身上了。
過了良久,坐在馬匹上的李傕終于有了反應,雙手上揚,將頭上盔甲去了下來,一張滿是油膩的臉龐『露』了出來。只見他一手將頭盔抱住,單手支撐著身體,咚的一聲墜地,自馬匹上跳了下來,渾身甲冑墜地,激起一陣塵土。
李傕快步走出,至皇宮大門前,望著劉協所在的地方,轟然跪倒在地︰「末將李傕,為了替太師報仇,驚了聖駕,請皇上恕罪。」
後方,一眾西涼兵頓時有些懵了,他們腦海中,不知道為何李傕會做出這般的是舉動,城頭上,一眾百官也是吃驚,不明白在如此的優勢之下,李傕為何會做出這種選擇,一時間都呆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劉協反應過來,沖著李傕大聲道︰「李將軍起來吧,還請李將軍收攏手下士卒,不要擾了城中百姓。」
獻帝劉協戰戰兢兢,卻是絲毫沒有要打開皇宮城門的意思,李傕也是反常,同樣沒有絲毫要領兵攻入皇宮的意思。听完劉協的話,李傕與身邊郭汜嘀咕幾聲,兩人領了兵馬,去往城中軍營。
西涼兵馬漸漸散去,皇宮城樓上,劉協忽地跌倒咋地,旁邊太監慌忙上前扶起,皇甫嵩轉身,走至劉協面前跪下︰「陛下,老臣無能,待老臣先行打探一下消息,再來想陛下請罪。」
他們這些人,起來也真是冤枉,半夜里被喊殺聲驚醒,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李傕的大軍忽然就進到了長安城中。
劉協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難得的沒有開口責怪︰「皇甫將軍去吧,老將軍也征戰了一夜,要多多注意身體。」道著,劉協聲音有些哽咽︰「將軍一心為國,如今朕身邊如同將軍這般的人不多了,朕可不願見到,老將軍如同王司徒一般,為國赴難。」
被董卓挾持了多年,在拉攏人心方面,劉協做的確實是不錯,一番言語頓時將皇甫嵩听得勞累縱橫,跪地頓首道︰「老臣一人死不足惜,願為陛下盡忠效命。」
劉協吩咐讓百官散去,皇甫嵩派了些人手前去打探消息。天亮時,手下回來回復道︰「將軍,的打听到,昨日夜間,防守西門的乃是李應、李桓兄弟二人,不曾想,此二人竟與李傕是親兄弟,西門的守軍在沒有多少反抗下,便被李應兄弟二人或抓或殺,控制住了,是以李傕才在我們毫無反應之下,攻入了長安城中。」
皇甫嵩听了,『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他心中早已知道,這軍營之中有著不少的董卓舊將,對于此,他卻毫無辦法,總不能將人全部抓了起來,都殺了,想到這,皇甫嵩更是頭疼了。
原本長安城中有著呂布鎮守,尚能將這一干人等鎮住,王允一直不讓他參與到軍隊之中,短時間里,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更何況,李傕、李應、李桓三人乃是兄弟,只怕就算是呂布尚在長安,只怕也會落得個城落人亡的下場。
李傕、郭汜等人回了軍營,郭汜等人對于李傕的做法很是疑『惑』,卜一回到營帳,郭汜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稚然,皇宮那邊只有幾千守軍,我等定然可以一戰而下,為何不去攻城,反而退了回來呢?」
李傕看看郭汜,再看看自己的兄弟、佷子,不由的笑了︰「在你們心中,定然會覺得我此舉很傻,我來問你們,你們真的就覺得皇宮有那麼好進攻嗎?」
帳中幾人看著李傕,有些糊涂了。
李傕哈哈的笑了︰「想當初,太師何等樣的人物,最後還不是落得個身死魂消,最後連個全尸都沒有落下,皇宮中的那一干人等,沒有一個是好想與的,殺殺不得,拉攏又拉攏不住,想當年,太師對那王允好得連我等都嫉妒了,最後還不是被王允算計,全他媽的一群白眼狼,你們覺得能夠不被他們算計?」
帳中幾人听了,全部羞愧的低下了頭,打仗的話,自然不會懼怕別人,打不過最多跑就是了,若是論到耍陰謀使詭計,他們全部人加起來也不夠人家算計的。
「叔父,難道我們打下來長安,就這麼的撤出去嗎?」李傕佷子李暹問出了一個眾人都關心的問題。
「當然不是。」李傕笑著搖搖頭,眼光掃了眾人一眼,有些得意洋洋的道︰「我等有功于社稷,未曾得到好處,誰能讓我們離開?自然要在皇帝兒那里得到足夠多的好處再。」
「還是稚然你聰明。」郭汜听了,眼神一亮,拍著李傕的肩膀大聲笑道。
及至第二日,李傕、郭汜兩人等到城外的張繡、張濟兩人歸來,並李傕兄弟二人,六人一道,各自寫了索要的官職,一道去了皇宮,『逼』迫劉協下旨,封賞六人。
宮殿上,原本應該是皇帝召開朝會的地方,如今卻仿佛是西涼軍的後院,李傕、郭汜等人帶了一萬士卒與皇甫嵩、朱等人收攏的五千多人對峙,幾人帶著五百護衛直奔朝堂。
「臣李傕(郭汜、張濟……)參見陛下。」
「你……你們……要干什麼?」帝位上,正在召集群臣商議如何安置李傕等人的獻帝,見到李傕等人帶兵進來,吃驚的起身,指著李傕等人顫聲道。
李傕身後,郭汜等人沒有出聲,只听李傕自懷中掏出一條黃絹,雙手遞上道︰「啟奏陛下,臣等如此做,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此乃臣等所奏,還望陛下應允。」
劉協穩定一下心神,想著身邊的黃門使了一個顏『色』,那太監機靈的走到階下,自李傕手中接過黃絹,急匆匆的走回獻帝身邊。劉協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只一下,便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跳,只見上書︰「太師董卓,為國社稷,被『奸』人所害,當國葬之;將軍李傕等,為國出賊,理應厚賞,李傕請旨為車騎將軍池陽侯領司隸校尉假節鉞,郭汜為後將軍美陽侯假節鉞,張濟為右將軍萬年侯,張繡為驃騎將軍平陽侯,屯兵弘農,其余李應、李桓、李利、李暹等人皆為校尉,胡封(李傕外甥)為騎都尉等等。」
劉協看著看著就要發怒,抬頭正見李傕一手按在腰間佩劍上,一口氣生生的咽了下去,眼神中帶著悲涼,盡量將自己語氣平復下來,雙目失神的看著穹頂,緩緩道︰「卿等乃是國之棟梁,有功自然應當封賞,朕準了,來人,將此鐫寫做聖旨,傳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