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對于二奎來說是一個既陌生又渴望的名詞。還在高中的時候,他的成績一直都是縣中學的前五名,母親告訴他,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當得知自己的高考分數已經過了二本線之後,那種興奮和激動是不言而喻的!不過隨即而來的無法克服的障礙卻如一座大山般,沉重地壓在了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上面︰弟弟也考上了大學,面對著高昂的學費,家里只能供養一個大學生。
于是沒有更多的選擇,二奎選擇了當兵這條路,把上學的希望留給了弟弟三權。在部隊里,他亦不曾放棄上學夢想,兩次報考了軍校。雖然莫名奇妙地被刷了下來,但最終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進入了特種大隊。那個年月,特種大隊的兵都是軍校下來的干部,他一個士官顯得格外地引人注目,但很快,對于高科技武器裝備的迅掌握,以及對戰術理論的理解,都顯示出了這個士官的不一般。
「這幾天先看看書吧!我的書都給你搬來了,你先預習預習也沒有壞處,上課後可以更快地跟上教授的節奏。」佩甄抱著一大摞厚厚的書本走進了辦公室,氣喘吁吁地放在了桌子上,累的直擦汗,「雖然都是一些理論性的東西,但畢竟能跟你的工作結合起來!爺爺說了,還得幾天安排呢!」
「好家伙,這麼多!」二奎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教材會有這麼多這麼厚。
「你是老總,要學的和我以前肯定不一樣!教授講課的起點會很高,你不看,怎麼听得懂,跟得上節奏啊?」佩甄沒好氣地說道,她把本科一年級的教材都給抱了過來,因為自己也不知道進修班的教授都會講些什麼。
「這還有幾天的時間,我還得把酒店的事情布置一下才行!這些書……我會抽空看地!」二奎欣喜地把書都放到了架子上,確實要好好地惡補一下!這些年沒怎麼看書,以前的知識全都還給了班主任。
「對了,有個刑警隊的警察來找你,一直在大廳等著呢!請他上來他卻不上來!」忙乎完了後,佩甄才想起了還有事情忘了交待。
「警察?」二奎絲毫不以為奇地抬起了頭,這段日子沒少跟他們打交道,就差把辦公室搬到警察局了。
「是啊,他說他姓李。」佩甄點了點頭,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低頭一看卻是爺爺打來的,「是爺爺打的!事情肯定快辦好了!你先下去應付應付吧!」
「朱總,最近日理萬機,很忙啊!」一見面,老李依然是用耐人尋味的語氣問道。二奎最煩的就是這種不陰不陽的語氣。
「是啊!不是空調壞了,就是衛生不良,客人投訴了好幾次,意見挺大的!忙的四腳朝天呢!李隊今天大駕光臨,不是想請我吃飯吧?」他招呼了個服務員,讓送兩杯茶過來。
「也沒什麼事,就是有段日子沒見了,還挺想念你的!」老李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這茶不錯!」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更不要說是被警察惦記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二奎不動聲色地也笑道︰「前幾天咱們不是還見面了?既然李隊都這麼說了,晚上不如賞個面子,一塊吃個飯?」
「不用了!隊里面的事情也麻煩的很!這不,昨天兩個小兔崽子莫名奇妙地被人給迷暈了,我正犯愁呢!你說說,這兩個兔崽子當警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老李模出了煙卷,遞了一根給二奎,「咱們不過是基層的小警察,別嫌差!」
「李隊的煙,就算是再差,那也是您的情誼,我怎麼能不抽呢?」二奎接過了煙,同樣語氣地回應道,「他們長期出外勤,難免精神也有懈怠的時候,誰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緊繃著神經!您也別要求太高了,畢竟刑警隊只有一個李隊嘛!您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您一樣吧?」
「對他們?我可是放心的很!都是警校下來的高材生,悟性高,一點就透!不用我說那麼多!你好歹當年也是王牌尖刀部隊下來的,我就來請教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李笑了起來,輕輕地彈著煙灰,兩只眼珠子在煙霧籠罩中閃閃得亮。
「您怎麼會想起問我的?給你們刑警隊當編外警察,您可是得給我開工資哦!」二奎大笑,老李這麼問,明擺著就是懷疑自己干的,但他沒有證據,也找不到證據,就來這一招?當真以為自己的反審訊訓練是白訓的麼?「您既然問到了我,那我就給您一點想法吧!這些日子以來,咱們京師確實不太平靜,接連生了好幾起大案要案,你們也辛苦的緊,連軸轉了這麼些天。人是鐵覺是鋼,一頓不睡困的慌!也得讓你手下的弟兄們好好休息休息,都累到這份上了,您總要體諒體諒他們嘛!」
「朱老弟能這麼體諒我們,真是得先謝謝你!」老李沒想到二奎會這麼回答他,在自己的心里,這些人不過是些傻大粗,還是小看了他啊!「只是上面要求的緊,任務又重,實在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啊!不僅對不起頭上頂著的國徽,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們做事情,不能問值不值得,只能問應不應該!」
「這天下要是想太平,國家要是想和諧,你們這些金色盾牌神就是中流砥柱!」說這話的時候,二奎倒是自肺腑的,不輕不重地給老李拍了個馬屁,「只是不能讓自己太累了,身體也是革命的本錢,把身體累垮了,還怎麼做事情?」
「行了,也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這人經不起夸!」眼見著自己是套不出什麼東西,老李笑笑搓了搓手,站了起來,「我還得先回去,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我呢!別送啦,有空了,我還會來看你的!」
「瞧您說的,您就把麗晶大酒店當家也是應該的!這是我們公民的責任嘛!等到什麼時候休假了,就帶著嫂子來享受享受生活,我給您五折優惠!」二奎也站了起來,讓服務員拿過來一壺頂級毛尖,「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茶,這個您先嘗嘗,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我就再換別的!」
「朱總,你的情我領了,這個茶葉就算了吧!君子之交淡如水,里面不需要放茶!」老李客客氣氣地拒絕了,看著服務員已經走遠了,正色低聲對二奎說道,「以後做事的時候听我一句勸︰有黑暗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光明!告辭!」
這句話算是警告,還算是提醒?二奎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老李,細細地品著他話里的意思。自己現在只不過是個商人,他居然把自己當成幫派了?這個老李,說話總是這麼留三分。不過他已經知道,老李對自己起了很大的疑心,因為迷暈警察這個事情,明顯不是林俊成的風格,看來以後再讓建國他們做事,還是要以隱秘為主,不能再被現什麼了。
「朱總,爺爺已經說了,下周一你就可以去上課了!但不是什麼企業老總進修班,而是研究生課程班!」回到了辦公室,佩甄樂滋滋地向他介紹道。
「怎麼又成了研究生課程班啊?這個……我還是去進修班比較好!」自己是什麼底子還不知道麼,去了研究生課程班還不把人都丟完了?
「進修班已經沒有名額了!只有課程班了,不過你放心,教授都是一樣水平的啊!不會有差的!」佩甄擔心他反悔,趕緊給他鼓勁道。
「管它是什麼班呢,只要能去就不錯了!替我謝謝老爺子,這事兒讓他費心了!」二奎知道沒有自己挑選的余地,能把自己安排進去上課就已經不是件小事了,文憑什麼地更不敢奢求,學到東西才是最關鍵的。
「我已經替你謝過了!不過……你打算怎麼謝我啊?」佩甄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她沒敢告訴二奎,這個班根本就不是老爺子弄的,而是她自己求以前的教授幫得忙。她大包大攬地向爺爺保證,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安排好,老爺子才敢把這件事情交給她去做。
「這麼吧!我好久也沒去鄉下了,咱們去京郊轉一轉,吃吃農家樂!」二奎突然很懷念娘和弟弟,只是現在百廢待興,還不是時候把他們給接來。不過讓佩甄這個從小在城市長大的女生,體驗體驗農村的生活,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啊!換換口味,這也是個不錯的打算!咱們周末開車去吧?」也有些厭倦城市緊張快節奏的生活,一听說要去京郊的鄉下,佩甄心里充滿著期待!尤其是跟這個木頭一起去!
「不過今兩天我可得忙了,還得看書呢!」二奎無奈地指了指比城牆還厚的書堆,「我要是遇到什麼不明白的,打電話給你,你可得指導指導我!」
「當然了!」佩甄的心里又有些失望,笨蛋,你就不能說,讓我陪你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