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邁克爾的話說,持盾防御,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在原地傻傻地等挨打,而是應該時刻地準備反擊。
問題是,除非雙方實力的差距過大,否則你基本上不可能抓住對手吸氣的機會;羅文更不可能總像上回那樣,靠抹脖子放血來嚇唬對手——萬一抹得過深,來不及恢復怎麼辦?
因此當對手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才是真正反擊的開始!
這個機會,顯然是不可能憑空得來的,要靠持盾者自己去創造。具體的做法是在與敵人兵器接觸的一剎那,略為偏轉盾牌,讓對方的一部分力量,沿著武器與盾面形成的斜角擦過去,從而使對方失去重心;至不濟,也能打斷其攻擊的連續性。
當然持盾之人的力量要是還不如對手,那就不得不從一開始,就運用這種「卸力」的技巧了。
羅文之所以會突然暈船,也正是因為缺少了這種技巧的緣故。
畢竟在船上可不比實地,那是無時無刻不在晃動的;為了能站穩,羅文下意識地不停用自己的力量,來跟這種晃動對抗。而生硬對抗的結果,就是讓他自身晃動的頻率,比船本身還要快了幾倍!
「但如果你懂得卸力的話,就不會這麼辛苦了。」邁克爾如是說,「要學卸力,首先要了解的就是‘听勁’,也就是在一瞬間,通過武器的踫觸來探測對方的的大小、方向、快慢等等訊息的技巧;像這樣……」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中的長柄木刷「啪」地撅成兩段,將不帶刷頭的那段拋了過來,「呃,您能先把手里的盾牌放下麼?」
他讓羅文平舉著斷棍,然後將有刷子的一頭握在手里,另一頭,則虛虛地搭在羅文的棍子上,閉上雙眼道︰「好了,現在向我攻擊。」
「攻擊哪里都可以?」羅文略一猶豫,便試探著將棍子捅向邁克爾的肩膀,誰知道雙方的棍子剛一分開,邁克爾手中的刷柄便追了上來,「啪」地一聲,正打在羅文持棍的手腕上。
那一捅,自然捅不下去了。
「嗯?」雖然羅文不怎麼善于用武器,但也僅僅是相對而言,並不意味著他就是那種連刀都沒握過的菜鳥,被一個緊閉雙目的人如此輕松地擊中了手腕,怎不令他在意外之余,還帶上了三分的不服。
于是第二次,羅文就沒有再搞什麼突然襲擊的小把戲了,而是硬擠著邁克爾的棍子,將木柄遞了進去!
他是要憑力氣,來硬吃遠較他瘦弱的邁克爾!
結果這次更慘——邁克爾手中的木棍只絞了幾圈,就把羅文的棍子絞飛;人也差點被一並帶倒。「難道你一個戰神祭司,還學過盲斗不成?」連續兩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就由不得羅文不驚詫了;畢竟只要有聖光存在,祭司基本上不可能陷入無法視物的窘境;因此對戰士來說至關重要的盲斗技巧,對他們來說,卻形同雞肋般可有可無。
「還算不上盲斗。」邁克爾解釋道,「不過是‘听勁’加上一點卸力的技巧而已;而且實戰中,也很少有這樣能舒舒服服,去感知對方力量的機會。所以我這點水平……還不夠看。船上的那位黑暗精靈女士才是專家。」
羅文當然知道論盲斗,十個邁克爾加起來也不是努爾瑞拉對手,但是,他總不好當著邁克爾這個臨時導師的面,跑去向努爾瑞拉請教吧!
別說對方願不願意教他,就算願意,黑暗精靈的修煉方法,也未必就適合他羅文這個……半人類。
「那麼,具體該怎麼鍛煉這項技巧呢?」
「這個嘛,貌似也沒什麼速成的辦法,純粹靠經驗的積累。」對于羅文的問題,邁克爾有些為難地沉吟著——畢竟對新手來說,太早就讓其意識到困難的存在並沒有多大好處。因此見羅文悶聲不語,他趕緊又補了一句,「不過您既然是德魯伊,感知方面肯定比一般的武者強很多;所以,只要您從現在起放開胸懷,去感受每一絲臨身的力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超過我目前的程度了!」
對于邁克爾的好意,羅文又怎會不明白︰「我知道修煉要循序漸進……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戰神祭司,有什麼像‘法師之手’一樣,能把掉落的兵器,重新抓回到手里的法門嗎?」
「沒有……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羅文用空無一物的手,指了指邁克爾手中的半截木刷,小心翼翼地說︰「剛才被你打飛的刷柄,掉海里去了……而我們德魯伊那種能讓無根木料繼續生長的法術,貌似我還沒能學會。」
邁克爾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飄在白沫中的半截木棍,頭上的汗也「刷」地下來了;畢竟將刷子交到他手中的人有多難纏,他又不是沒見識過。
好在這位叫卡琳的紅發妞,記性似乎不怎麼好,就連他邁克爾的名字一天下來都要問上幾次,也不知現在記住了沒有。
「所以,只要暫時不被她發現,也許時間一久,她就忘記了吧……」邁克爾心懷僥幸地想。
但很明顯司職戰斗和戰爭的坦帕斯,不屑于管這種瑣事,因此小祭司的願望並沒有得到實現——就在他想要若無其事地將此事遮過去時,一個嬌憨未退的聲音,忽然在甲板上響了起來。「你們兩個!都站在那里看什麼呢?……不會是想偷懶吧!」
「當然不是!」邁克爾一邊撇清,一邊將手中的木刷藏到身後,「只是和羅文先生一起探討下……武技上的問題……嗯,就是這樣。」
或許是不常撒謊的關系,邁克爾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讓羅文怎麼看怎麼覺得假;就連那藏到身後的木刷,也十分搞笑地露了半個刷子頭,在邁克爾肩膀後尷尬地搖晃著。
「是我在向他請教才對。」羅文一邊幫腔,一邊不動聲色地挪過去,讓原本不存在的另外半截刷柄,看起來就仿佛被他遮住了一樣。
「羅文……就是你旁邊的那個壞蛋?」也不知為什麼,這小妞似乎從一開始,就對羅文很不待見;因此羅文一挪過去,她立馬便移開了目光;只有些不快地跟邁克爾說,「還有空探討武技——很閑嗎?如果甲板刷完了的話,就把咱們被某個壞蛋臭血燻臭的船艙打掃下。」
「至于那個壞蛋……讓他操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