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冥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采購

作者 ︰ 八分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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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一碗,香爐灰一捧,白毫湖筆一支,一柄桃木劍,另加黃裱符紙若干。這便是偷梁換柱的全部道具了。

藍丫頭缺了一根尾指,無法打起手訣施展法力法術,張三爺張戈便當仁不讓,客串上了這外科手術的主刀醫師。

余帥哥端著朱砂和香爐灰打下手,丫頭藍燕一手拿著本茅山秘籍隨時查閱,一手捏著鋼筆紙條預備照本宣科。門房老槐這時早已經迫不及待德爾顯出了真身,一株樹皮疙疙瘩瘩的老槐樹就立在張戈的身後。

一切準備停當,丫頭筆尖在紙條上沙沙沙一陣響。張戈伸頭向紙條看了一眼,提起湖筆飽蘸朱砂,便在一張黃裱符紙上著葫蘆畫瓢。寫出了一道龍飛鳳舞的朱砂符。

取過木劍握在手中,張戈將符紙挑在劍尖,單手五指動了幾動掐出手訣。唰的木劍一挑,直取橫躺地上的銀杏老樹。

粗大的樹干被施了符咒的桃木劍,快刀切豆腐似的分成了幾截。當中一截足有半米多長,便是木髓的所在了。將這一截圓形的木段心的修成扇狀,偷梁換柱的材質就算準備好了。

「老槐,咱這就開整了啊。」張天師抬起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轉過身來看著老槐樹嘴里低低了一聲。這種看著書本動手術的勾當,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搞,膽天大的張三爺也不禁是有些緊張了。

按照茅山秘籍上地樣式,張戈又畫出了一道符文。細長的桃木劍。劍尖挑著符紙在老槐樹上慢慢劃出一道豎線來。余帥哥搶上一步,三根指頭捻起一撮香爐灰,心順著劍尖灑下。老槐樹光禿禿的枝干,一陣急促的搖擺,竟好像是疼痛難忍一般。

「你忍住了,忍住了,馬上就得…」張天師這時在掐著手訣施法。余帥哥便操著東北腔,義不容辭干起了安撫的工作。

不大會的功夫老槐樹上被劃出了一個大洞。那一塊扇形的銀杏木段,被張戈穩穩當當地放進了里面。余帥哥捻著香爐灰,沿著邊角縫隙仔細的撒了一通。張戈從銀杏樹上抓下一把銀杏葉塞進嘴里大口嚼了幾下,撲地一聲吐在老槐樹上,銀杏葉的汁水哩哩啦啦順著樹干直往下淌。

「行了,完工!」滿頭大汗的張戈喘著粗氣,一坐在了地上。這一番施法以往打上一架還要辛苦。施展別家的法術。氣息運行走的全是人家的路子,自然是消耗極大。

漆黑的院子中一片寂靜,靜地連心跳都能听得真真的。

呼啦一陣涼風從院子上方掠過,老槐樹光禿禿的樹冠搖擺幾下,出一陣輕響。樹下的三人昂著頭呆呆的看著,心里七上八下的犯嘀咕。咋半天沒動靜呢?難道手術失敗,把老槐整死了?

「主子,我這腰疼的厲害啊……」忽然槐樹上青光一閃。門房老槐捂著腰眼,哭喪著臉站著了三人的面前。

「他娘地,剛開了刀當然疼了!」張戈和余愣了一愣,抹著冷汗笑罵起來。就連幾乎沒1ou過笑臉的藍丫頭嘴角也微微向上動了一動。

這一番照本宣科的偷梁換柱,居然沒有出什麼岔子。也不知道是老槐他命不該絕,還是要感謝張三爺的手氣太旺。沒弄出人命。這事就算成功了一多半,等到老槐腰眼不疼的時候,這偷梁換柱有沒有大功告成,就可以謎底揭曉了!

圓滿完成了這次外科手術後,張天師便當即拍板,一行人要連夜離開穎川城趕往摩天嶺。

自己剛剛拆了清元觀,茅山宗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來報復。雖然老張家有陰龍護宅,而且和居委會、派出所就隔幾個門洞,不怕茅山雜毛來拆房子。但萬一和他們照上了面,難免又多生事端。所以。這個地方是絕對不能久留的。

在家里收拾了幾樣東西順身帶著。張戈取出聚靈牌把門房老槐收了進來。家養地妖怪老槐現今鳥槍換炮,身具銀杏靈木的木髓。假以時日不定就是張天師麾下一員猛將,自然也是帶走的。

一切收拾停當,張天師便帶著藍丫頭、余帥哥出了家門,順著巷子上了大街。

這鐘點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縣城大街上卻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邊貨攤上燈火通明,大人孩子穿著新衣服喜氣洋洋的穿行其中,都在抓緊三十前的時間置辦年貨。

「哎,三哥,咱要不要買點春聯、炮仗啥的帶回去啊?」余舉著兩串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眼楮還一刻不閑的左右亂看。

張戈叼著香煙手里擺弄著一個風車,頭也不回的道︰「相中了你就買,咱也得過年啊!錢不都在你那嘛,這事也來問我?」

余帥哥嘿嘿笑著,湊到一個炮仗攤前,伸著腦袋問道︰「老板,有十萬的嗎?給我拿兩盤……」

好嘛,十萬的大鞭…余這家伙是想當軍火販子啊?十萬響地大鞭炮都能把水泥地面給炸裂了!張戈撇了撇嘴,轉過身子正要話,心里突然一咯 頓時就愣住了。

無量那個天尊,炮仗,炮仗!這是好東西啊。

張天師急忙擠了過去,一把抓住老板地肩膀,嘴里大笑著道︰「哥們,你還有多少貨?全倒給我得了!」

正在討價還價的余,和靜靜站在一旁地藍燕,兩人頓時便向著張戈投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這種過年應景的玩藝,又不能吃又不能穿,買上那麼多干什麼?

就連貨攤的老板也是滿臉詫異。過年地心勁再大,也犯不著買上這麼多的炮仗啊?從天而降這麼一筆大買賣,實在是太讓人捉模不透了。不過怪歸怪,送上門的主顧沒理由往外推。

「瞧見沒,這都是我的貨。一口價不蒙您,兩千塊錢。」貨攤老板笑呵呵一揚手,向著身後一堆大大紙板箱劃著。

張天師漫不經心的伸頭看了一眼。轉身拍拍余帥哥的肩膀,很酷的丟出了兩個字︰「買了。」

這年頭。萬元戶就算是大款了。三哥花上兩千錢買炮仗,這不吃飽撐得嘛!余帥哥咬著糖葫蘆,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接腔。

張戈這時卻已經背著手走向了下一個貨攤,只是輕飄飄地又留下了一句話︰「數給他一千五,愛賣不賣,反正快年關了。」

熙熙攘攘的貨攤前,一番賭咒誓。一番討價還價。在演練了欲擒故縱、棄卒保帥等商場三十六計之後,潁川縣城歷史上最大規模地一次煙花爆竹采購行動,圓滿的劃上了句號。

張天師這次實打實的過了一把商業談判的癮頭,整整半條街道的貨攤被他一掃而光,足足的采購了兩萬塊錢的煙花、炮仗,一躍成為了縣城里最大地煙火寡頭。

余帥哥守著一大堆紙板箱,數錢數到直一個勁倒吸涼氣。這可全是從茅山宗搶來的香火錢,是拿命換來的也不夸張!本打算拿這錢來改善生活的。現在可好,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被張三爺花的七七八八了!

「余,咱還剩多少錢?」張戈大手大腳了一番之後,顯得興致極高,很是有些視錢財如糞土的架勢。

余帥哥啪啪甩著手里一沓鈔票,哭喪著臉︰「還剩不到三千。就這麼點了。」

張戈意猶未盡模模下巴,吧嗒著嘴道︰「得了,就先買這麼多吧。余,我帶著藍丫頭先走,你在這守著貨。等到天亮了,你雇輛車把貨全給我拉回來。」

余帥哥一攤雙手,哭笑不得的道︰「這事倒是好辦,不過三哥,你買這麼炮仗干什麼啊?過年也不能光放炮啊。」

張戈嘿嘿一笑,湊在余地耳邊道︰「我當然有用了。別問那麼多了。對了。雇車剩下的錢,全拿去買煤氣罐。能買多少買多少……」

煤氣罐!這三個字一入耳,余帥哥利馬的就恍然大悟。原來是張三哥不是拿錢不當錢,而是在積極的擴充軍備,剛才是在進行軍火大采購啊。

在黑森林火燒猴頭的時候,化學武器煤氣罐就是揮了兵的作用。如今年關將至,處處火樹銀花鞭炮鳴響,多半張三哥靈機一動,要把這煙花炮仗當作炸彈,引進那個什麼冥什麼海了!

夜色中地山林,只是一片黑漆漆的巨大剪影。幽深的黑暗里,不時傳來陣陣腳步的沙沙聲。張戈和藍丫頭一道,借著月光,順著狹窄陰暗的林間山路向著摩天嶺前進,

在山間行走了老半天,路徑越的崎嶇不平,樹木也越來越密。淡淡的月光穿過濃密的樹林,在地面上映照出班駁參差的黑影。張戈心翼翼地看著腳下的路,嘴里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閑話。

「丫頭,你不怕黑吧?別怕,這林子里最大個地,也就是兔子了。」

「前邊那團霧氣,你看見沒有?那就是摩天嶺的八卦**護山陣,穿了那團霧氣再向前走,咱就到家了。」

「嗨,這白狗還能記著路呢,有一套!丫頭,你平時是怎麼訓這家伙地啊?趕明教我兩手……」

一路上,張戈就這麼唱獨角戲似的嘰里咕嚕,丫頭藍燕卻只是悶著頭走路,頂天了也就是抬起頭微微笑上一笑。

張天師口干舌燥了半天,妖貓九爺倒是有些不耐煩了。

「子,你累不累啊?沒見過和啞巴聊天還能這麼來勁的!」九爺肚子里懶洋洋的打著呼嚕,嘴里出的話卻是尖刻像是刀子。

能不累嘛?累也啊,咱這不是關愛殘障人士嘛。人家還是為了咱們才致殘的!張戈不滿的輕哼了一聲,嘴里卻是一如既往的自自話。此時有外人在跟前,倒是不方便和老九抬杠的。

上了摩天嶺之後,張戈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藍燕領到了石窟當中。幾個大男人在這里生火炒菜、吃飯睡覺,足足折騰了半個月。這座暫時容身的石窟,此時早已經是髒亂的不成樣子了。

「這里生活條件暫時差點啊,先將就一下吧。這都是身外物,咱們修道中人也不應該太看重這個嘛!」張戈大言不慚的胡吹著,腳尖卻是輕輕動了一動,把二叔和自己換下的一堆臭襪子捅到床墊的下面。

藍丫頭四下望了一望,微微的點了頭,徑直抱著白狗坐了下來。

看到藍燕還算接受這里的環境,張戈的心里便踏實了下來。翻箱倒櫃找出幾包方便面、餅干、火腿腸,張戈把這些吃食放在丫頭的身邊,笑呵呵的道︰「你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我去辦件要緊的事,辦完了就回來。」

丫頭又是一個淡淡的笑容,又是微微的一點頭。

嘿嘿,丫頭成了啞巴固然可憐,可她老是一直悶不作聲,倒也有些好處。至少,她是絕不會喋喋不休的牢騷。這可是罕見的優點,極品的女人啊。

張戈咧著嘴笑了兩聲,快步走出了石窟。張天師此時便是急著回到冥海,處理戰後傷兵的安置事宜呢。

和茅山宗一場激戰,雖是最後大獲全勝,殺得敵方潰不成軍。但實打實的來,通冥護法也是傷亡不。不幸陣亡的一了百了,倒也不必提了。單是負傷掛彩的護法數字也頗為驚人,很是讓張戈和九爺有些揪心。

三清大祭的斗法大會就近在眼前,冥海里又蹦出一個和陰山有牽連的九尾白狐。陽間、冥海都是正要用兵的時候。但此時五行山上傷兵滿營,短時間內,這些負傷護法恐怕又很難再度上陣征戰。

開刀割闌尾還得臥床靜養兩個禮拜呢,更何況是遭了刀槍法術之類的傷勢呢?一想這個事,張天師和妖貓九爺就直感覺一陣陣的頭疼,滿腦門子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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