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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乾坤大,山中歲月長。
事事無憂的日子,過的特別的快。釘在牆上的日歷,嘩啦嘩啦xan去了好幾頁,這一年的年終歲尾也就到了跟前。
「丫頭,快繞到前面放狗堵它!」余帥哥裹著軍大衣戴著一頂火車頭帽子,一面扯著嗓子大叫大嚷,一面喘著粗氣在雪窩里躥來跳去。藍丫頭抱著白狗糖糖,鼻尖凍得通紅,氣喘噓噓的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的前方,一只肥大的野兔沒命的在跳躍奔跑。遠遠的看去,這團灰撲撲的影子在雪地上閃來閃去,象一塊光斑似的忽隱忽現。
藍丫頭迂回包抄到了前面,不料腳下一打滑,一個墩結結實實的摔在了雪窩里。野兔靈巧的一陣蹦跳,又跑到了遠處。
「哈哈,丫頭,你可真笨啊。」大汗淋灕的余帥哥停了腳步,掐著腰大笑了起來。「三哥,過來幫忙啊。」
「沒空,你自己想轍吧。」張戈背kao一棵老松樹,百無聊賴的向山下望著。都這會子工夫了,二叔怎麼還沒到啊。
按日子算,今個就是大年三十。但張天師總是有些提不起過年的心氣。山上雖什麼都不缺,可余和藍丫頭畢竟不是自己的親人啊。自家的親人都不在身邊,自己孤零零一個人躲在深山老林里,這個春節可實在是無味的很了。
不過這大年關地,倒也不是事事都不順心。憑心而論。這段日子張戈可是福星高照,順風順水這四個字用在他的身上,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這幾日,五行山上安定團結,形勢一片大好。
飛天夜叉雖然新入伙,但辦事還是很盡心的。這家伙果然沒有大話,僅僅只過了一天。錦毛玉兔便悄悄潛回了五行山,來尋找自己的老搭檔。按照張戈事先的交代。未來的空軍司令自然是極力挽留下了玉兔,讓她留在五行山上揮專長治病救人。
留下是留下了,可美中不足的是,這兔兒戒心極重,對于加入通冥宗地問題一直是在推拖,而且堅決不肯和張天師打照面。四五天以來,傷兵被她醫好了七八十個。可張戈愣是沒能見上她一面——人家可是有著撲朔迷離的隱身法門呢!
大木火兩只貔貅,煉制法器也是頗有進展。那座高高地石爐沒黑沒白冒了十多天的煙,總算是出爐了第一批成品。
奉旨御制,為青角龍羊量身打造的沖撞鐵甲兩百副。這種極為實用的裝甲份量不重,只是遮蓋了幾個關鍵部位,另在頭肩兩處特意加上了長長的鐵刺。披掛在龍羊的身上,既不影響沖刺度,又極大的保護了龍羊自身。沖撞地威力也較以前提升了一個檔次。
前番茅山大戰,赤膊上陣的龍羊御林軍在金光大陣前遭遇的慘敗,便是促使了這副裝甲的誕生。
真材實料精工制做,金爪熊精專用的重裝鎧甲五百副。這副鎧甲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只1ou出了一對尖利似刀的金爪。整套鎧甲的重量都趕上了半頭牛,也只有身大力不虧地熊精。才能穿著這樣的級重盔依然能夠沖鋒陷陣。
前擋胸後護背的輕便裝甲,外加一把寒光四射的窄背長刀,這是火猿大隊的標準配備。大猴子們個個身手矯健,突擊沖鋒和近戰廝殺都有一套。身上的裝甲輕便靈活,不至于成為戰斗中笨重地累贅,更有利于他們大展拳腳。專門配的長刀,卻並非是兩只貔貅的手筆,而是在雲南從天狼妖那里繳獲來的戰利品,此番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鐵甲寒似冰,長刀立如林。鳥槍換炮的火猿們。此時看上去極有氣勢。臨敵對戰的時候拉出去。但kao這副賣相就能平添上三分勝算。
為護法們量身打造的裝備,一批接著一批的配下去。而那塊的烏金玄鐵卻還是沒有動靜。不過張戈心里倒也明白,這種稀罕的天地異寶煉制極為不易,再著急也是沒辦法,如今也只有耐著性子等下去了。
山里地革命隊伍在壯大,山外地鬼子們也挺配合。
為了防備假想敵九尾白狐大掃蕩,張天師在根據地周邊廣撒崗哨,把警戒工作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一連好幾天地偵查下來,五行山周邊安安靜靜,別狐狸精的大軍了,方圓幾十里連個扎眼的鬼妖也看不到影子,很是讓張戈有些意外。
不過,哪怕九尾白狐一輩子都不出現,張戈也絕不會去想念他的。太平歲月的可貴,張戈從來沒有領會的這麼深刻過。
張天師養尊處優,整天的無所事事,最大的事就是變著法逗藍丫頭開心,而妖貓老九卻是忙的不亦樂乎,真真是要焦頭爛額了。
八爪鰲精的神元晶石,被他吞下肚子也有些時日了。但這顆鵝蛋大的晶石,卻是讓老九傷透了腦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九和八爪鰲精功力實在差距太大,煉化這枚晶石簡直是女人懷胎十月生孩子還要艱難。
辛辛苦苦的忙碌了幾天,老九詫異的現,自己只是煉化了神元晶石的冰山一角,離著完成任務還是遙遙無期呢。
「老九,你真是笨到家了!」這句很有快感的話語,張天師幾乎每天都要念叨上幾遍,把九爺氣得是七竅生煙,卻愣是無從辯駁,只能很是尷尬的哼哼幾聲。
前沿無戰事,後方基地摩天嶺自然就成了張戈近期的活動中心。山上吃喝不愁,後勤保障工作相當的出色。余帥哥一把大勺很是有上幾分功力。每天三頓大魚大肉,把張戈和藍丫頭吃地滿嘴流油,白白胖胖。
除了一身的肥膘之外,另有一個意外收獲,讓張戈極其的欣喜。
丫頭藍燕整天和這兩個油嘴滑舌的活寶泡在一塊,雖然口不能言,但精神狀態卻是越來越好。時間長了彼此熟悉之後。她偶爾還會笑嘻嘻遞過一張紙條,參與一下張戈和余帥哥之間的互相調侃。
不過。這也只是偶一為之,屬于可遇不可求的範疇。在大部分的時間里,丫頭還是在捧著書本做學者狀。
向著山下又望了一望,空蕩蕩地山路上半個人影也沒有。
狠狠吸了一口煙屁,張戈吐出一串大大的煙圈,抱著肩膀悻悻地向石窟走去。天已經快黑了,這鐘點二叔還不回來。八成是只能和余他們一塊過節了。
「子,想你二叔了?」妖貓九爺慢悠悠的在張戈耳邊開了腔。
張戈咳嗽兩聲,腳下慢騰騰的走著,笑呵呵的道︰「老九,我是著急啊。咱這離著昆侖山那麼遠,得早點出才能趕上正日子啊。可到現在了他還不回來啊,萬一誤了事,那可怎麼辦!」
妖貓老九嘿嘿笑了兩聲。正要開口話,就听見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三哥,三哥,你快看啊!」忙著抓兔子打牙祭的余帥哥,突然在遠處大笑著叫嚷了起來。
張戈轉過身子,就見余帥哥和丫頭正在笑嘻嘻向著山下指指點點。張戈愣了一愣。興高采烈的歡呼了一聲,飛快地拔腿跑了過去。這情景那還用嘛,準是二叔回來了啊!
**個應急燈立在邊邊角角,把偌大的石窟里照的亮堂堂一片。一條充作飯桌的大條石上,葷素菜肴擺的滿滿堂堂。當中一個黃燦燦的香爐,爐內熱騰騰的翻著白氣,里面是一鍋純天然無污染的兔肉清湯。
余帥哥拎著大勺,守著煤氣灶忙著煎炒烹炸,丫頭藍燕孤零零地坐在石桌邊上,兩只腳點來點去逗弄著白狗。石窟外黑壓壓的一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站著一胖一瘦兩個人影。這桌年夜飯的兩個主角。此時半點的胃口也沒有,正在低聲談論著一件大事。
「二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空和尚到底是怎麼了啊?」張戈有些暈暈乎乎的冒出了一句話。
「誰知道他抽什麼瘋啊!我急著回來過年,懶得和他在那閑扯蛋!」胖二爺張浩山聲音壓得極低,但那滿月復的火氣卻是怎麼也壓不下來
在家kao父母,出門kao朋友。自幼就九州十八府來回闖蕩地張二爺,自然是有許多的朋友。但象明空和尚這麼講義氣重交情的的朋友,張浩山這輩子也就交了這麼一個。
按朋友幫朋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張浩山跟著明延禪師從茅山返回雲林寺,在明空和尚的禪房里一席長談之後,明空和尚支支吾吾的出了一番話,一番讓張浩山目瞪口呆的話。
當時的場景當時的言語,張二爺只怕一輩子都忘不了——自己這位不畏生死地鐵哥們,他居然不打算幫自己了。
僧人們地梵音佛唱隱約傳進禪房,禪房里光線昏暗青煙繚繞,大和尚盤膝坐在禪床上,扯著嗓子的談笑風生。
「浩山老哥,這一下茅山宗是雞飛蛋打啊。嘿嘿,真夠他們受得了!」大和尚油光光地臉蛋上笑容燦爛,慢慢的從寒暄過渡到了正題。
張浩山夾著煙卷,大笑著道︰「那是啊,你們下手也太黑了。茅山上連囫圇個的房子都找不出幾間,雲峰那老家伙餓得直打晃。你們下山之後,他利馬就大病了一場。媽拉巴子的,這老東西怎麼沒病死呢!」
「打住吧,那都是你們家老三干的,壓根沒佛爺我什麼事!」明空和尚笑吟吟的下了床,端過一杯茶水放到張二爺的面前,稍稍躊躇了一下才開口接著道︰「老哥,你看茅山宗現在都這樣了,你們也出了一大口氣了。咱們那個事,是不是就……」
「哪個事啊,你該不是血尸那事吧?哎,我大和尚,你是啥意思啊?」正在品茶張二爺突然听到這話有些不對路子,猛然便抬起了頭望著明空和尚,連珠炮一般開腔問。
大和尚竟好像被張浩山看的有些心虛,調過頭坐回床上,大笑了兩聲道︰「浩山老哥,我是這麼想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嘛,茅山宗現在被你們老張家折騰得不輕,咱就暫時別提血尸那事了。嘿嘿,你和茅山宗以後還是親戚呢。」
「你,你,好好好,就算要放了茅山宗一馬,那你徒弟的仇也不找老白毛報了?」張浩山听得暈頭轉向,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明空大和尚一挺肚子,又從床上跳了下來,大聲道︰「這個這個,仇當然要報的!不過呢,三清大祭是你們老道的大道場,天下的老道都在那開會。這節骨眼上我去辦報仇的事,不大合適啊」。
「浩山老哥,依著佛爺我,這三清大祭就連你和老三也不用去了。那個什麼神元晶石已經被老三拿走了,你還跑那麼遠去昆侖山干嘛啊?干脆就等到三清大祭的日子過了,咱們哥倆一塊去昆侖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對,還得帶上藍丫頭一塊去……」
大和尚像是拉開了栓的抽水馬桶,踱著步子滔滔不絕起來。胖二爺張浩山被他弄的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自己這個反水的鐵哥們。
這真的是明空嗎?這到底搞得什麼名堂?怎麼才幾天不見面,原本最為強硬激進的鷹派,搖身一變成了焉頭瘟腦的老母雞了呢?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正日子,他這時候突然改了主意……死胖子做事太不地道了,這不是拿人耍著玩嘛?
感覺受了愚弄的張二爺頓時就爆炸了,扯著嗓子向明空和尚大嚷了起來。大和尚這時候倒是表現的極有出家人的涵養,憑你怎麼吵,他卻不急也不躁,只是笑呵呵的勸慰張浩山。兩個人象國際大專辯論會一樣過了幾招之後,張二爺氣呼呼的一甩煙頭,拔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