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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的一下,藤木箱子在冰涼堅硬的石面上翻滾著飛了出去。
妖貓九爺又是驚的低呼了一聲,就連張天師也詫異的放緩了腳步。
韓士明這當口飛腳踢箱子太怪了,實在讓人有些模不著頭腦。而且一人一貓清清楚楚的听到,方才藤木箱翻滾之際,一陣嘩啦嘩啦的脆響也隨之從箱中傳出,好像箱中竟是裝著一樣瓷器,此時被他那一腳踹了個稀巴爛。
斗法大會不是瓷器博覽會,誰也不會帶著青花瓷來這里湊熱鬧,更不會大敵當前卻去對著一口箱子、一件瓷器撒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茅山宗的什麼古怪法門,韓士明飛腳踢箱子便是亮劍出招了!
張戈被他這古怪的舉動,鬧的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遲疑著放緩腳步,便想要征求一下老九的意見。
話還不及出口,這時就見那藤木箱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呼呼的風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嘶嘶的細響。
張戈和老九就听得轟的一聲悶響,大團大團的黃色濃煙從藤木箱中爆出,順著風勢瞬間便蔓延開來。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半邊的斗法台已經被這種黃色濃煙完全籠罩住了。
無量那個天尊,這***是什麼玩藝!張戈大驚失色,急忙舉起衣袖遮住了口鼻,腳下也不禁後退了幾步。一字並肩向前急沖的龍羊們,也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放緩腳步猶豫了一下,龍羊們才嘶叫著一頭撞進了這黃色濃煙中。
此時驚變突起,石台下地看客們一陣嘩然。道人們交頭接耳,沖著那團黃色煙霧指指點點,低低的耳語嗡嗡響成一片。
妖貓九爺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別慌!只管沖上去!」
「老九,他這是什麼名堂?」張戈听而不聞索性是停下了腳步,兩手捂著口鼻。甕聲甕氣的向著妖貓九爺低聲問道。
老九文化程度低沒看過二戰史,自然是膽氣依舊極壯。但張戈這個文化人心里卻是有些打鼓。生怕這是什麼毒氣之類東西。萬一著了道,那可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九爺顯然也是不清楚這黃色濃霧的底細,只是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催促地越緊,張戈反而越是遲疑。但這種僵持的局面僅僅只維持不到二三秒地時間,張天師便開始為自己的遲疑而感到後悔了。
風頭越來越緊,刮得張戈幾乎連眼也張不開。濃濃的黃色煙霧借著風勢已經迎面襲來,整個斗法台上黃煙滾滾。像是刮起了一陣鋪天蓋地的沙塵暴。
煙霧瞬間便布滿了張戈身形四周,眯縫著眼四下一望,僅僅不過是看出腳邊兩三米的距離。排成一字長蛇陣的五十只龍羊,也被這煙霧遮住了身形。張天師耳畔還能清晰的听到蹄聲噠噠作響,但卻是全然看不到它們地影子了。
「媽拉個巴子,原來是嚇唬人的!」張戈輕輕呼吸兩下,感覺咽喉鼻孔一切正常,這才有些惱羞成怒的放下了捂住嘴巴的衣袖。
妖貓九爺這時已經憤怒大罵起來。尖利的嗓音幾乎都要刺穿了張戈的耳膜︰「你這混蛋!為什麼停下來!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安全第一嘛!不過,怕死這種軟話無論如何是不能出口的。在濃煙中模索向前的張戈,訕訕地咧嘴一笑,正打算顧左右而言他,突然就听得濃煙深處傳來一陣龍羊嘶鳴,緊接著便是咚咚兩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斗法台下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驚呼。顯然這墜地之物讓台下的看客們大吃了一驚。
張戈的身子一下變得緊繃繃的,怒吼不已的妖貓老九也利馬安靜了下來。
他們听得非常清楚,龍羊們地嘶鳴聲中帶有幾分茫然和迷惑,甚至還夾雜著一絲驚恐!濃濃的煙霧盡頭到底生了什麼,居然會讓一路征戰冥海所向披靡的龍羊近衛軍,居然有了這般表現!
「剛才那響動,是不是把姓韓的那家伙給撞下去了?」張戈緩緩向前模挪著步子,極力向著遠處張望著。這黃色的霧氣顯然不是什麼障眼法,施法運起天眼也是無濟于事。
妖貓九爺斬釘截鐵的道︰「應該不是,剛才可是響了兩聲!」
難道。難道剛才是…張戈一下就緊張起來。這時就听台下遠遠的傳來了一聲高呼。余帥哥操著破鑼嗓子大聲喊道︰「哎呀媽呀,這怎麼摔下來兩只大羊!」
觀棋不語方為真君子。斗法大會亦是嚴禁旁觀者胡亂開口指點。余帥哥這一番大驚怪的高呼,便是在變著法子給濃煙中的張三爺通風報信呢。
余的喊聲一起,張天師就感覺渾身地血液,唰地一下躥上了腦門。五十只披掛刺甲的龍羊近衛軍排著一字長蛇陣沖殺過去,居然沒把韓士明撞下斗法台,而且還賠上了兩只龍羊!
無量那個天尊!摔下斗法台地那兩只龍羊,一定是在濃霧之中剎不住腳,這才一頭栽了下去。可是…落台是兩只龍羊,那就明韓士明還在擂台之上。既然這樣,那龍羊們為什麼不向他動攻擊呢?煙霧的盡頭可並沒有傳來任何廝打爭斗的動靜啊!
妖貓老九此時是頗為緊張,也顧不得再糾纏方才的話題,而是忙不迭的催促起張戈來︰「快快,多召些護法出來!快啊,那姓韓的一定在做手腳呢!」
張戈亦是不敢有絲毫怠慢,掐起手訣一通施法,又召出三十余只膀大腰圓的金爪熊精護駕。現下濃霧盡頭形勢不明,張戈擔心龍羊們再有意外。便索性也把羊羔子們調了回來。
噠噠噠地一陣細碎蹄聲,茫然的龍羊們在張天師身邊列了個方陣。殺氣騰騰的金爪熊精披甲帶盔,在濃煙中排了一個圓弧陣型,將張天師護在身後。
深吸了一口氣,張戈定定心神,運轉神元借助伏魔靈決的威力,探查起了龍羊們的心神。
斗法台可就這麼大一點。龍羊們怎麼會攻擊目標未果,反而出現了兩個失足青年呢?這可是張戈和九爺很是大惑不解。這個悶葫蘆可是一定要打破的。
「這,這,這可怪了!羊羔子沖到盡頭,根本就沒見到人……」張戈一運起功法,九爺便飛快的和龍羊們溝通了一番。溝通地結果,讓九爺大驚失色,結結巴巴的向著張戈翻譯著。
這話一入耳。正在四下張望地張戈頓時就是一聲驚叫︰「什麼,不會吧!」
石台的盡頭根本就沒有人?這怎麼可能!方才台上台下幾百雙眼楮都看的清清楚楚,茅山宗道人韓士明就在石台的那頭。
怎麼龍羊近衛們沖殺過去,卻沒有看到人呢?自己施法召出龍羊也就是四五秒的事,龍羊們排著陣型向前挺進,也是片刻沒有耽擱。直到龍羊們向前沖了幾十米,韓士明還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呢,怎麼一眨巴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呢?
張戈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這姓韓地家伙他現在人在何方呢?難道是飛天遁地了不成?如此來,這家伙腳踢藤木箱,放出這遮人耳目的黃色煙霧,就是為了方便他做手腳啊。
此時黃色濃煙滾滾,斗法台上越的伸手不見五指。張戈轉著脖頸四下亂看一通。入眼全是一片黃乎乎的色彩。
「子,這煙越來越濃。我听到台下的人都在嚷嚷,這黃霧幾乎已經卷到台下,現在連他們也看不清台上的情景了。」沉默了半晌的九爺冷不丁的開了腔。
看得清才怪呢!張戈听了這話,不禁出一聲苦笑。別台下了,現在自己這個局中人也是成了睜眼瞎。這當口地斗法台上濃煙一片,竟是連離著身前三五步的熊精,看上去都有些朦朦朧朧了.
沒想到這開門第一仗,竟然如此的不順利。方才已經召出兩批護法,好在還能再追加一次兵力….張天師呼的長出了一口氣。想了一想之後。抬手召出了一群鐵榔頭。
自己這天生慧眼都派不上了用場,也只有借助冥海警犬的狗鼻子了。雖然不知道韓士明到底玩的什麼把戲。但只要鐵榔頭們嗅出了他地蹤跡,就不愁沒有辦法對付他。
三四十只骨蓋高隆的妖狼擠成一團,悄無聲息的站在張戈的身邊,張天師默默的估算了一下距離,和九爺簡短的商議了幾句後,便抬手向著右前方一指,指揮著鐵榔頭們向前奔去。
黃撲撲的迷霧當中,鐵榔頭們邁動短腿,低著腦袋鼻尖在地面上嗅來嗅去。金爪熊精和龍羊們,簇擁著張戈緩緩的跟在後面。
這濃霧礙手礙腳,實在討厭之極。張天師和九爺俱是一般的心思,要指揮護法們就在這彈丸之地上展開一輪地毯式的搜索。就算找不到韓士明地蹤跡,也要先把那個藤木箱找到。
緩緩行走了數十米,還不到半分鐘地功夫,鐵榔頭便準確的找到了那口木箱。打開箱蓋一看,里面是一口碎成了**塊地鬼臉青壇子。張戈彎腰撿起一塊陶片,就見里層凝著一層黃乎乎的水珠,卻是不曉得這是什麼玩意了。
在濃煙中找到了藤木箱,這個頗為重大的現,卻並不能改善張戈如今的被動局面。
箱子已經不再向外噴散煙霧,而斗法台上怪異的黃色煙霧卻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任憑山風呼嘯,它硬是巋然不動,甚至還漸漸的越是濃重起來。
台上煙霧不散,張戈和九爺心里卻是越來越有底。一人一貓外加近百鬼妖,散開隊形的話,在這斗法台上幾乎是可以站個滿滿當當。除非韓士明真的破碎虛空而去,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了。
張天師丟下箱子,搜索大隊繼續行進,前方便是韓士明方才站立的石台盡頭了。鐵背妖狼們這時突然興奮起來,低伏的頭顱猛然昂起,細長的鼻尖興奮在空氣中嗅來嗅去。
哈哈,看來是有門了。張戈和九爺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口氣,提溜了半晌的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
張天師飛快的做了個手勢,鐵榔頭們嗷嗷的怪叫著,張著駭人的巨口,撒腿向前沖去。兩只最為壯碩的妖狼飛奔在前,寬大堅硬的骨蓋在奔跑之際互相踫撞摩擦,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忽地兩只妖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向前急沖的勢頭竟猛地一頓,就好像是突然中了槍一般,四肢觸電般的抽搐著,整個身體居然騰空跳躍了起來,啪的一聲重重的跌落在了地面上。
「有埋伏,停下來!」心情剛剛有些放松的張戈,被唬了一大跳,急忙大吼一聲喝住了護法們。金爪熊精們飛快的越眾而出,在張戈面前排出一個防御的陣勢,牢牢的將領導護在身後。
披掛著厚重鎧甲的熊精們,口中低低嘶叫,警惕的望著四周。張戈手夾符紙站在g4特工們的背後,透過一道縫隙,緊皺眉頭看著前方的一切。
前方煙霧繚繞,只是隱隱約約看到兩只妖狼在地上掙扎的模樣,瀕死的尖叫順著風勢傳出,越的淒厲刺耳,簡直是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