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校運會的場面還歷歷在目,轉眼間都進入12月了,天陰沉的可怕,狂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在窗戶上啪啪的響。
陳亮把頭縮進衣服里,搓了搓凍的發僵的雙手,罵道︰「這鬼天氣,真冷,運動會的時候還穿長袖的,現在就得穿棉襖了。等到下雪了我是不是該躺在被窩里面不出門了?」
「是…啊…真…冷…。」小胖雙手緊緊抱著身體,凍得直打顫,連說話都斷斷續續了。
「誰叫你個傻-B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這鬼天氣你還穿件春秋衫,春秋衫懂不?名字都告訴你了,春天和秋天才穿的,叫你裝酷,不凍你凍誰呢。」大頭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繼續道,「你看看哥,羽絨服,多厚實,多暖和。」
「是啊,而且還很有型,羽絨服里面還有一件外套,外套里面還有一件長袖,你特麼也算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真不知道你到零下以後怎麼過。」孫敏合起雙手哈了口氣,搓了搓手道,「速度點吧,快上課了,最近老師陸續劃重點了,再不去上課這學期掛定了。」
「叮……」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四個人正好走進了教室,孫敏,大頭,小胖徑直往後排走去,陳亮看了看教室後排的座無虛席,再看看前面幾排的繆繆數人,無奈的坐在了前排,依稀還記得剛上大學的前排都是滿的,後排都是空蕩蕩的,這才三個多月,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哎,現在的大學生啊,玩起來那是大玩特玩,吃起飯來全是難民,喝起酒來都是酒神,抽起煙來個個都堪比老煙槍,曠起課來那更是連續幾周不見人影。陳亮似乎忘記了,他也是難民加酒神加老煙槍加失蹤人員了。
力學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吐沫橫飛,下面的陳亮听得昏昏欲睡。也不是陳亮不想好好學習,主要這課曠多了,听起力學來,那簡直堪比天書啊,應該說是比天書還難。或許天書他還能憑借自己豐富的想象力隨便扯出個子卯寅丑出來,這力學估計也就只能扯淡了。畢竟天書那是誰都看不懂,隨便扯,說不定人家也就當你是行家了,力學嘛,現在對于陳亮而言用小胖的那首小詩來解釋最為貼切,「題目深似海,叫我難理解。白卷交上去,零分滾下來。」
坐在座位上,為了不至于在課堂上鼾聲四起,陳亮玩著周伯通最喜歡的左右互搏,就在他的左手快要殺死右手的時候,一包不明物體飛到了陳亮的腳邊。「我靠,哪個混蛋拿沙包暗算我。」陳亮抓起地上的東西,直接丟向後排趴在桌子上的孫敏,在他看來,除了孫敏,還真沒有誰閑的無聊暗算他了,不是他丟的干嘛在那裝睡,掩耳盜鈴的家伙。
睡得正香的孫敏被砸個正著,抬頭看了看,把那包東西抓在手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估計整個後排最清醒的就是小胖了,畢竟穿得少嘛,凍得睡不著。只見小胖死死的盯著孫敏手上的那包東西,推了推旁邊早已經和周公大戰三百回合的大頭,用手指了指陳亮,再指了指孫敏手上的那包東西。
睡得迷迷糊糊的大頭伸了個懶腰,發現陳亮還在那邊玩著左右互搏,轉眼看到孫敏的時候,整個人忽然間清醒了,「護舒寶」三個字映入了大頭的眼簾,好像生怕自己看錯了似的,大頭用力揉了揉雙眼,再仔細看了一遍。沒錯,就是護舒寶。大頭腦海中立馬冒出那幾個女人拿著護舒寶說「女人,月當月快樂」的情景,大頭就想不通為什麼女人每個月流那麼多血還越當越快樂。拿出手機,拍下孫敏手握護舒寶的雄偉形象,心里算計著應該敲詐他多少才合適。想著想著,大頭猥瑣的笑出聲來。
一直在旁邊玩著手機游戲的第伍抬起頭來,問道︰「大頭,你丫的笑得跟個鬼似的,害我這一關又沒通過。」說罷,第伍拿起手機放到大頭面前,醒目的一串英文字母「」,大頭用手指了指手握護舒寶的孫敏,對著第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可第伍看到護舒寶後,先是一驚,然後捂著嘴,努力憋住沒笑出聲來,然後可能是實在憋不住了,第伍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聳動著的雙肩深深的出賣了大頭,周圍的人全被第伍那夸張的表情所吸引,繼而有人發現了手握護舒寶在和周公大戰的孫敏。一群人面面相覷,都在憋著笑,只等有人打破這片刻的平靜。
終于,暴風雨前的寧靜被打破了。少根筋的雲天直接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護舒寶,我去,敏哥你太牛-B,太有才了,手握護舒寶的勇士,哈哈哈哈。」
隨著雲天打破了片刻的寧靜,全班都笑出聲來,不明所以的孫敏被吵醒了,伸了個懶腰,道︰「下課了?」
小胖捂著笑得發疼的肚子,指了指孫敏的手,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了陳亮一眼。
孫敏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手里不知道抓著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孫敏的臉直接變成熟透的西紅柿了,恨不得地上能有條地縫讓他容身,護舒寶啊護舒寶,以後堅決不讓自己的女朋友用這個牌子,一世英名都毀在了護舒寶上面,發著呆,孫敏卻忘記了丟掉「凶器」,力學老師早就被後排的動靜吸引了,然後他發現了手握護舒寶的孫敏,陰沉的臉說道,「孫敏,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下。」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玩左右手」的陳亮,終于停下了自己的左右互搏游戲,順著力學老師那殺人目光望去,手握護舒寶的孫敏即刻在他心目中形象倍增,老大不愧是老大啊,居然敢拿著護舒寶當炸藥包,課堂上公然挑釁力學老師。可是他卻忘記了,孫敏手中的炸藥包卻是拜他所賜,搖了搖頭想象著孫敏可能出現的各種結果。
「叮……」一場鬧劇般的力學課總算在鈴聲下結束了。鐵青著臉的力學老師帶著紅著臉,低著頭的孫敏往辦公室走去。
力學老師走後,全班立刻炸開了鍋,知道事情經過的小胖,開始說起書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陳亮一個漂亮的側身,閃開了暗器,然後抓起差點殺死他的炸藥包,一個超遠三分,投向了正在熟睡的孫敏大俠,孫敏大俠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意識,直接把炸藥包死死抓在手中,繼續睡去……」
「哈哈哈哈哈,這特麼太逗了,亮B,話說你這護舒寶是偷得哪家姑娘的呀?」听到第伍這欠揍的話來,陳亮總算明白了。原來孫敏手上的炸藥包是自己丟過去的那個「沙包」。
陳亮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不知道誰丟到我腳邊的,平時孫敏老喜歡開玩笑,我以為是孫敏那貨拿東西砸我,隨手就丟過去了,我發誓我真不知道那是護舒寶,這絕對是個意外。」
「那這到底是誰的呢?」圍觀的群眾腦海中都冒出來這個問題。
就在大家猜測的時候,一臉通紅的七仙女之一梅子走了過來,其實梅子長的還可以的,小巧玲瓏型的,一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不過脾氣比較暴躁,屬于那種母暴龍級別的,都是龍,所以還不如叫仙女龍,至少听起來還比較好听。大家很少見到梅子如此扭扭捏捏的模樣,這還是大家熟悉的母暴龍嗎?如果她早點這個樣子,估計早就有人追她了吧。
「那個……那個……」梅子扭扭捏捏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個完整的話來,就在大家起哄以為梅子要和誰表白的時候,母暴龍的脾氣又發作了︰「笑什麼笑啊,沒見過衛生巾啊,那是我的怎麼啦,我坐在陳亮後面。不小心掉地上了,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啊。一群大男人,一個個比女人還雞婆,算什麼男人嘛。」說完,梅子快步的離開,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爺們,這才是大家熟悉的母暴龍嘛,不過總算知道炸藥包是誰的了,可憐的孫敏,希望主與你同在,阿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等著孫敏回來發飆的陳亮叼著根煙,在宿舍里悠哉悠哉的玩著真三,享受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亮B,你個狗日的,老子被你害慘了。」孫敏氣勢洶洶的沖進了宿舍。看來在力學老師那邊受氣不少。
「淡定,淡定,佛曰︰笑著面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小胖習慣性的模了模左手的那串佛珠。
「淡定你妹啊,這次老子丟人丟大了,護舒寶啊,我靠,你們知道現在那群鳥人怎麼說我嗎?‘古有董存瑞手舉炸藥包,舍身炸碉堡;今有孫敏手里拿沙包,卻是護舒寶。’這算是徹底出名了,女乃女乃的。」孫敏罵罵咧咧的從陳亮那邊拿出根煙點燃。
「哈哈哈哈,炸藥包炸碉堡,沙包卻是護舒寶。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大頭,笑道,「這是哪個哥們說的呀,太有才了,不過你知道那護舒寶是誰的麼?母暴龍的。你還是趕快還給人家吧。母暴龍脾氣本來就不好,這大姨媽來了,估計吃了你,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來。」
「就是就是,趕快還給母暴龍吧。不然你死定了。哈哈哈哈。」……
2005年,12月1日,孫敏給這所學校的學弟學妹留下了只能仰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