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周娜,陳亮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坐在大巴上,唏噓不已。本以為自己會很灑月兌的離開,誰想到自己卻是萬般的不舍。怎一個情字了得?是呀,一個情字,足以讓一個吟游詩人唱諾一生,唱到鬢角盡染,也唱不盡這紅塵難斷,情易傷!
掏出手機,想了想,給周娜發了條信息,「小母牛,我上車了,估計我已經到家的時候你還在車上吧。」
很快,收到了周娜的信息,「恩,大笨豬,注意安全。第一次發現,我居然如此舍不得一個城市,或許只因為這個城市有你。有你的地方,永遠都是晴天。」
看著手機屏幕,陳亮心里劃過一絲暖流,手指飛速的打著字,「佛曰︰人生八苦,最苦不過愛別離。仔細想了想,也不過就是二十多天嘛,你看看人家小胖和師太,那一個學期都下來了,也沒見人家少幾兩肉,」
「嗯那,大笨豬,知道啦,只是忽然之間,和你不在同一個城市,有點不適應。不說啦,我手機昨天忘記充電了,不然到家都聯系不到我爸爸媽媽了。」
「恩那,替我向丈母娘還有老丈人問好,我睡會。」陳亮平時只要一坐長途,基本是上車就睡,睡醒了,也差不多就到站了。沿途的風景,對他而言遠沒有美夢誘惑力大。
「貧嘴,有本事你去我家也這麼喊,真不說啦,到家告訴我。」信息後面是周娜標志性的笑臉。
收起手機,想著周娜的笑臉,陳亮緩緩進入了夢鄉。
…………
一覺醒來,都已經快到車站了,打了個電話回家,對面很快傳來了小蕊的聲音︰「哥,你回來啦?要不要我去接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陳亮還沒自戀到認為小蕊跟自己的感情好到了這種地步,這妮子平時可是對自己討厭的緊,沒辦法,誰叫家里只有自己管她呢。想了想,陳亮說道︰「不勞你大駕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爸媽呢?怎麼不在家。」
對話那頭的小蕊明顯有些不滿,道︰「切,你想讓我接,我還不去呢。老爸老媽去舅舅家了,好像有點事情要談。叫我一起去的,我沒去。老舅那個嚴肅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免不了又是一頓訓。」
想到自己的舅舅,陳亮也是一陣無語。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在那個小學畢業生泛濫的年代,一個標準的知識分子,現在是這邊農行的行長,老爸老媽去找他,估計又是貸款的事情。老舅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迂腐了點,又喜歡教訓人,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不然憑他的資歷,又豈會還是一個區區市農行行長?
再想到小蕊經常在舅舅那邊吃癟的可憐樣,陳亮哈哈笑出聲來,道︰「好啦,怕舅舅舅就直接說嘛!是不是最近又惹禍了?不然怎麼不去舅舅家的?」
「沒有啦,只是考試考得太爛了,我去了肯定又要問我成績。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無論我考得好壞,總是免不了被他一頓訓,所以沒事還是不去自討苦吃了。」說到舅舅,小蕊心里面全是恨啊,每次見面都是不留情面的教訓,而且還是對自己這麼一個女孩子,誰沒事去他家招惹他啊,惹不起難道自己還躲不起麼?
和小蕊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汽車已經到站了,掛了電話,給周娜發了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家,並囑咐她一路上注意安全。下了車,取出行李箱,喊了輛出租車,往家里開去。
看著沿途熟悉的風景,陳亮頓時心情大好,那份離別的傷感,也隨著回家的喜悅而漸漸沖淡。家,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溫馨的字眼。而自從有了「家」這個詞,也就有了相應的漂泊,漂泊的終點卻是找到自己心靈的樂土——家。
出租車停了下來,付了錢,拿了行李,陳亮走進了這生活了七八年的小區。一條路,將兩個點緊緊連接著,一頭是有著老爸老媽老妹的三室兩廳的小樓層,一頭是幾個月前自己第一次離家出遠門而去的大學。100多天了,自己總算回來了,陳亮總算是理解了古人「近鄉情更怯」的傷感。
小區門口到自己家門口,一段不長的路,勾兌著一腔積蓄已久的思鄉情,也述說著時事的演進與世間的滄桑!
按響了自家的門鈴,門應聲而開,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小蕊的笑臉,好久沒見,這丫頭又比以前漂亮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一天一個樣啊!
「老哥,你到啦。咋不叫我去小區門口接你呢?」小蕊從鞋櫃里拿出一雙拖鞋遞給陳亮,並幫他把箱子拿了進來。
換上拖鞋,陳亮走進了久違的家門,往沙發上一趟,問道︰「老妹,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這不像你呀。」
「哪有呀,老哥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只是看你趕車累壞了,怎麼說你也是哥哥嘛,對你好點是應該的。」小蕊給陳亮泡了杯鐵觀音,遞過去,道,「諾,喝茶。你最愛的鐵觀音,剛才接到你電話,我從老爸房間里翻出來的。」
聞著茶香,陳亮抿了一小口,茶香入脾,不愧是老爸一直舍不得喝的觀音王啊,可惜是被老妹用純淨水泡的,口感稍微差了點,再想想,現在大城市里面哪來井水和泉水呢?搖了搖頭,放下了杯子。
滿懷希翼的小蕊,看到陳亮微微搖頭的動作,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了?老哥。不好喝麼?」
陳亮心里暗笑一聲,想道︰「我不過是感嘆好茶葉沒有好水泡罷了,你這丫頭這麼緊張干嘛,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得想辦法套出來。」想歸想,說歸說,陳亮道︰「還好啦,你什麼時候關心起茶來了,難道我這才出門一百多天,你就開始研究茶道了?」
「給你泡杯茶你尾巴就上天了?哼,愛喝不喝,不喝的話我倒掉了。」面對陳亮的調侃,小蕊明顯有點小脾氣了。
不過這兄妹兩人從小鬧到大,每次都是陳亮完勝。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對于自己的妹妹,陳亮那是了如指掌。繼續喝了口茶,道︰「那你去倒了唄,你想叫我辦的事情,你還是別開口了。」
小蕊一頭霧水的問道︰「我哪有什麼叫你辦的事情啊?老哥,你真是冤枉我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了。你叫妹妹我情何以堪啊。」
「難道真是自己錯怪她了?可這真不像平時的妹妹啊?奇怪了,到底哪里出問題了呢?」面對小蕊的回答,陳亮那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隨口問道,「老妹,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真沒有啊。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就值這麼一點分麼?太傷我心了。你得好好賠償我,前幾天我看到一款蠻不錯的索愛手機,你買給我吧,就當你欠我的聖誕禮物了。」面對陳亮的發問,小蕊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啊,怪不得,難怪今天我感覺很不對勁,原來是想換手機了,難怪百年難得一見的對我這麼好。不過說到聖誕禮物,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對哥哥表示表示啊。」陳亮朝小蕊伸了伸手,說道。
「哼,你是哥哥嘛,哪有哥哥問妹妹要禮物的,再說老爸老媽每個月給你那麼多錢,我只是你的一半都不到啊。還說什麼男孩子要窮養,女孩子要富養,我怎麼感覺咱們家是反過來了?」小蕊嘟了嘟嘴,說道。
這時,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聞聲望去,是爸爸和媽媽回來了。陳亮走過去,拿出兩雙拖鞋,道︰「爸,媽。」
陳父點了點頭,換好拖鞋,走進家門,道︰「回來了啊,回來就好。」
陳母和藹的模了模陳亮的頭,道︰「最近瘦了不少啊,是不是學校里面吃的不好?」
面對父母的噓寒問暖,陳亮心里一陣感動,道︰「我很好啦,爸媽。」
「你們都是偏心鬼,哼。只要你們兒子,不要你們女兒了。」小蕊的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
面對小蕊這個小魔女,陳父一陣頭疼,笑了笑,道︰「小公主,又怎麼了啊?我們怎麼會不要你呢?這不是很久沒看到你哥哥了嘛。」
「你們就偏心了,都只疼哥哥,不疼我的。」小蕊不依不饒的說道。
陳亮瞪了小蕊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在胡鬧,我就不給你買手機了。」
小蕊吐了吐舌頭,打開電視,趴在沙發上看起動畫片來。童心未泯啊。
陳母注意到了自己兒子和女兒的小動作,心里暗暗笑道︰「這小丫頭,還就她哥哥能鎮住她了。」搖了搖了,一臉笑容的去廚房做菜去了。
…………
一家團聚的夜晚自然是美好的,擺上一桌並不豐盛的飯菜,圍圈而坐慢慢地咀嚼著,每道菜可都是陳母的拿手好菜。忽然,陳亮發現了父親的鬢角有了一絲銀發,不由感嘆道︰「歲月催人老啊。」和老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閑談著,陳母微笑著听著父子二人說,還時不時和小蕊閑聊幾句,不然這丫頭又該說大家冷落她了。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響了起來,在飯桌上無聊了半天的小蕊跑過去,拿起電話,喊道︰「哥,找你的。」
拿起電話,陳亮問道︰「你好,請問你哪位?」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