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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仙道十門,有四處居于中央大陸北方,以北極真武山為界,玲瓏山莊與瑯凰書院位于真武山以東偏南,菩提洞府與太極道門位于真武山以西偏南。這四家勢力龐大,歷史悠久,積累深厚,但為何沒有佔據上古真武大帝的道門遺落之地真武山為自家道門,卻是方道明心頭的一大疑問。
方道明一路北去,目標正是北極真武山。他的道明山山月復中雖然有真武大殿,但大多已坍塌,遺留不足以建立道場,既然此次北行經過真武山,何不去一探究竟,順便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獲。
蒼茫巍峨的北極真武山,漸漸顯現在天地盡頭,猶如太古魔神一般,通天徹地,亙古存在,雖歷經蒼茫歲月,卻始終錚錚鐵骨,屹立不倒。
方道明遠眺真武山,猶如天地之間第一戰神一般,仰天咆哮,永不倦怠,不由心中想起一句「真武傳承,熱血鑄就」,他自己得了真武道力神通,更是準備用真武大殿建立道門,也算是繼承了真武大帝的傳承了。其實若算真正繼承道統,他也是繼承了軒轅大帝的衣缽,只是軒轅山被仙劍門佔據,他也只能作罷。
真武山越來越近,方道明也越發覺得自己渺,他于崇山之間落下雲頭,不到三刻,又有一朵遁雲降下,卻是一片血紅。方道明眼明身快,迅速跟上,發現來者卻是一全身火紅衣裳的絕子,正是魔門五宗之一,血河門的血河聖女沙麗娜。方道明心頭一緊,暗暗道,遠遠墜于其身後,欲看個明白。
二人身形快捷,在崇山峻嶺之間急速穿行,方道明卻是怪,為何她看似著急,卻又不駕雲飛行。
沙麗娜神色緊張,面容略慌,匆忙之間,竟沒發現方道明跟在身後。
「咚!」突然一聲鼓響,渾厚低沉,響徹崇山峻嶺,仿佛貫徹天地。方道明心頭突然一緊,心神居然一陣恍惚,眼神幻像突生,一閃而逝。
「咚!咚!咚!」又是三通鼓響,更是沉悶不堪,方道明但覺眼前亂像叢生,心神不定,居然有劫火焚身,走火入魔的跡象。
「這鼓聲怎這般怪,又是何人在作怪?」方道明暗提元神,壓制體內的躁動,再看沙麗娜,後者也是面色驚慌,玉頰潮紅,腳下步伐更顯慌張,不時回頭張望。
方道明修煉鴻蒙仙訣,天地御法,直指本源大道,善能克制一切心魔邪念,故而沙麗娜好上許多。但那鼓聲隨之而來又是五聲,令他差點生起殺機,欲尋到此人,殺了干淨。
這一通鼓響,驟變疊起,一支支慘白枯骨居然破土而出,有爪、有腳、還有各式顱骨、肩胛胸膛,緊接著,漫山遍野之間,盡皆如此,枯骨遍地,一片慘白。
方道明心中駭然,忽聞沙麗娜一聲驚叫,加速沖進山林深處。但奈何山林之間,已是枯骨遍地,再無去路。
沙麗娜仿佛知道些許,住了身形,一聲嬌叱,頭頂懸出一團血雲,縴指連彈,施出諸多法印、神通,其頭頂那團血雲凝練成一條十丈有余的血河,纏繞其身,奔流不息。
「元神法相!」方道明暗驚,沒想到血河聖女也是元神之輩,警惕之心不由更甚。
就在他思慮之間,驟變陡生,那漫山遍野的慘白枯骨,居然飄至半空,開始慢慢拼合,組成一副副軀體,人獸兼有。這些白骨軀體,仿佛突然被賜予了生機,開始慢慢搖晃活動,「咯吱,咯吱」,清脆的骨骼摩擦聲,響徹整個山谷,好似來自九幽之下的魑魅魍魎,讓人幾欲瘋狂。
「幽冥太子,不要以為本姐怕了你,有本事便過來試試!」沙麗娜嬌聲叱道,面色反倒漸漸平靜,凝神應敵。
方道明聞言陡驚,這幽冥太子莫非是魔門五宗之一幽冥殿之人,六十年前,自己被幽冥殿教眾所害,遭遇大劫,之前自己又在東海殺了幽冥殿教眾,心頭不由生起舊恨。
這期間,那沉悶鼓聲旋又響起,那漫山遍野的白骨軀體居然漸漸聚攏,往沙麗娜圍攻而來,方道明自是遭了池魚之災,亦在被圍攻之列。
沙麗娜這才發現身旁不遠,還有他人,只是現在身陷險地,無暇顧及,周身血河突然膨脹,刷盡方圓十丈,那些靠近的森森白骨,盡皆吞噬,成了滋補血河的元氣。
這些白骨戰士,若是數百數千,自是不在話下,可是這北極真武山亙古存在,其間不知埋了多少人獸遺骸,那鼓聲一響,便有密密麻麻白骨破土而出,無窮無盡,殺之不竭。
方道明彈出劍丸,化為三十二道劍芒,頓時將周圍白骨絞得支離破碎,紛紛墜地。可是鼓聲一響,這些白骨旋又復合,再度圍攻而上。
沙麗娜喚道︰「你這般殺法,途費力氣。」
方道明知道陷入困境,若再和沙麗娜斗氣,實非智舉,當下又殺了一圈,便要駕雲上沖,孰料剛至半空,頭頂便是一片陰影,兜頭罩下,卻是一面龐大巨鼓。這巨鼓一罩之下,竟然生出神秘怪異之力,直接侵入方道明腦海神識,使其精神恍惚,法力不濟,心魔滋生,只能復又落下。
沙麗娜一聲嗤笑︰「要能駕雲,本姑娘早就走了,還待這般。」
方道明暗叫晦氣,幾個縱躍,到了沙麗娜身邊,「那你該如何御敵?」
沙麗娜見眼前黑面子劍法不俗,法力渾厚,不禁暗,手底法印不絕,輕笑道︰「你是何人?為何跟蹤本姐?」
「跟蹤一,卻是無辜,我欲往那山林深處尋探一番,不想被你殃及了。」
「哼!巧言利舌,你當本姐是白痴嗎,這便是你跟蹤本姐的懲戒!」
方道明呵然一笑,大光明劍訣驀然炸出,將方圓五里頓時清理干淨,化作遍地細碎骨屑︰「難道仰慕姐也要受到懲戒嗎?」
沙麗娜被這道劍訣嚇了一驚,隨即嘿然︰「仰慕我便要付出代價,且看你有無這本事。」
方道明不再藏私,劍芒閃爍,吞吐不定,方圓一里之內,任它白骨碎了又合,合了又碎。不知何處,突然響起一聲嘿嘿陰森冷笑,鼓聲更急。那無窮無盡的白骨戰士,復又組合,變成無數高達數十丈,甚至百丈的白骨怪獸,有人形,有獸禽,有的提骨槍,捉骨刀,有的張牙舞爪,縱躍咆哮,有的震翅翱翔,凌空而擊。
沙麗娜不由怒道︰「你這蠢笨子,激怒了對方,有多少法力來揮霍!」
方道明故作問道︰「這鼓聲好生怪,剛才冷笑又是何人?」
沙麗娜一聲冷哼︰「幽冥太子乃幽冥殿君的之子,幽冥鼓乃幽冥殿震殿至寶,極品仙器,你惹大麻煩了,蠢笨子!」
方道明任其叫罵,也不氣惱,心中卻是暗驚,他雖也有仙器,卻非極品,自己的靈犀星辰劍是無論如何拼不過的,這下卻是麻煩大了,莫非又要喚出第二元神。
「惹大麻煩的好像是你吧,這幽冥太子為何為難于你,莫非因為你貌美絕色,想搶你回去做壓殿夫人不成?」
沙麗娜玉靨嬌紅,嬌叱道︰「要你多管!」
方道明又喃喃道︰「不對呀,他就不怕你那聖君、聖母搶上門去,鬧個雞飛蛋打。」
沙麗娜陡然一驚,再無羞色,原來對方並非蠢笨子,似是有備而來,不由叱問︰「你如何知道我的來歷,你究竟是何人?」
方道明嘿然︰「與你無害便是,你可有妙法,休這漫山白骨,他的極品仙器,絕非我倆能夠應對的。」
沙麗娜心中暗怒,卻又一時奈何不得他,遂道︰「往里!這北極真武山,淵源深厚,絕非只有我等幾人。」
方道明暗暗道善,卻又暗自警覺,這真武山深處,莫非還藏有大能之士,亦或沙麗娜有了依仗。
當下二人一邊御敵,一邊向山林深處急速行進,身後那詭異陰森的冷笑又響起︰「想逃,嘿嘿,哪有這般容易,枉為幽冥太子了!」
那鼓聲更加急促,咚咚作響,漫山遍野的白骨巨獸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瘋狂上撲,縱然頃刻化灰,也是前撲後繼,源源不斷。
方道明知道再這般下去,縱然不被殺死,也要活活累死,當下祭出周天星河大陣,方圓百里,頓時化為星辰海洋,陷入其中的白骨巨獸瞬間被星辰湮滅之力吞噬,復又凝聚新的星辰誕生。他自是不得周星河,若是後者,恐怕這群山千里,皆化星河。
幽冥太子一聲驚咦︰「周天星河大陣!你是星河殿的人!」
方道明也不答話,只是催促沙麗娜速速前行。後者卻是一陣恍惚,突然叫道︰「好你個黑臉賊,那日東海之上,便是你藏在海中,毀了我的隱身紗!」
方道明一聲嘿然,卻不否認︰「那日我大哥與武應晴公平決斗,你卻要暗中偷襲,我只毀去你的隱身紗,便已是你祖上積德了,不過那武應晴倒是硬氣,主動認輸,勝你許多。」
沙麗娜羞憤交加︰「你這賊,還敢口出狂言,就不怕本姐殺你?」
方道明卻是絲毫不懼︰「你是站在這里大呼叫,還是趕緊逃命,再,便是你的血河元神,也殺不了我。」
沙麗娜一時無法,恨得咬牙跺腳︰「錯過今日,我自讓你好看。」
方道明嘿嘿一笑,領先往山林深處掠去,這一刻他倒不想突圍遁去了,反倒想去見見真武山深處的高人,再會會這個幽冥太子,沙麗娜只好無可奈何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