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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璀璨的周天星河,也隨著方道明流轉不息,所到之處,森森白骨,皆化星辰,一時也無法傷及他倆。
方道明道︰「我的法力終是有限,你何時才能喚來援兵?」
沙麗娜哼道︰「哪有援兵,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誰叫你這賊不安好心,跟蹤于我,陷入此等劫數。」
方道明嘆道︰「本來以你我之能,也不懼他,只是那幽冥鼓乃極品仙器,神威蓋世,絕非你我能敵。」
「那還是因為幽冥太子修為有限,無法催發幽冥鼓的全部威力,若是換在幽冥殿君手中,你我早成粉齏。」
方道明心中一緊,問道︰「你可知道幽冥殿君是何境界了?」
「兩百年前,我師傅血河聖君與他斗過一次,據我師傅猜測,現在應該地仙境界,離天仙元神不遠了,而且他手下還有幽冥三子,俱是渡過九霄神雷劫的人物,便是來了其中之一,你我也萬劫不復。」
二人正行進間,忽覺頭頂一片陰暗,抬頭望去,卻是一面遮天大鼓,罩頭壓下,鼓面之下,似有百鬼夜行,千魔群舞,魑魅魍魎,齜牙咧嘴。方道明不由大驚,極品仙器,絕非自己能夠力敵,當下升起大陣,一聲疾呼︰「速走!速走!遲則休矣!」
二人腳下生風,駕雲疾走,但聞一聲巨響,身後山石崩裂,地塌路陷,那周天星河大陣被砸得化為虛無。這周天星河大陣,傳自先天純陽至寶紫薇天羅盤,乃先天九九歸一大陣之一,本是勝過幽冥鼓,奈何方道明修為不夠,又無仙器潰壓,終是不敵那極品仙器。
方道明心頭有氣,卻也只能隱忍,若是他獨自一人,早已使出諸多法訣,會一會那幽冥太子,但現在礙于沙麗娜在場,又想探探她的能耐,只能一味忍了,全力疾走。
周天星河大陣一旦告破,那些白骨百獸頓時圍擁而上。沙麗娜祭出血河神鏈,化作繞指柔,只是輕輕一卷,便護住周身數丈,卻把方道明排除在外。方道明暗罵一聲婆娘,化出一只遮天大手,迎向再度擊下的幽冥鼓,駕雲疾走,不再理會,他曾向應忘塵請教過法力練罡,罡氣化形的道法,又參悟了鴻蒙仙訣,天地御法,自是用來得心應手。
但那大手剛一觸鼓,隨即告破,煙消雲散,只是爭得些許時間,讓他逃遠。
方道明道︰「你若能抵住那破鼓,我便能斗上他一斗。」
沙麗娜嗤之以鼻︰「怎不你去抵鼓,我去斗他。」
幽冥太子突然冷笑︰「你二人還要抵抗,皆是徒勞。沙姐,你若從了本太子,我便饒你一命,至于這子,卻要殺了干淨。」
沙麗娜不禁羞憤︰「你莫白日做夢了,就不怕我師傅尋上門去,找你晦氣!」
「哈哈!本太子與你結了姻緣,玉成好事,他老人家疼我還來不及,又怎會尋我晦氣,不定還玉成我魔宗一段佳話。」
原來這幽冥太子雖是頗有天賦,卻是極為,縱然其父幽冥殿君訓過其數次,但因為寵愛,也是放任,更將震殿至寶幽冥鼓與他使用,養出這般急色性情,又覬覦沙麗娜美色久矣,今日撞見她單身一人,欲強行求歡,故有此一幕。
沙麗娜見一旁方道明笑容詭異,更是羞意難飾,正要發作,驀聞方道明喚道︰「有救了,有救了,快看前面!」
沙麗娜依言看去,卻見前方有一山谷,谷內是山花遍地,松柏常綠,有麋鹿逡巡,有靈猿獻果,有仙鶴震翅,有百鳥枝鳴,正是一仙家清淨聖地,哪有半分白骨獸怪。
方沙二人腳下加力,身後幽冥太子見狀也是怪,莫非有高人在此隱修,當下就要祭起幽冥鼓,攔下二人,不料二人腳力甚快,已是沖進山谷。
方沙二人剛即入谷,便覺神清氣爽,先前陰霾之感一掃而空,回首望去,卻見谷外無數白骨大軍咧嘴咆哮,憤怒不已,卻又不敢越雷池半步。方沙二人知道有高人在此清修,才叫白骨大軍不敢造次,極目望去,卻見谷底山崖有一高大洞府,其內光線昏暗,不能見物。谷外幽冥太子卻是憤怒不已,心念已久的美人兒就這般飛了,豈能善罷甘修,當下一聲怪叫,攜幽冥巨鼓,從天而降,沖入谷來。
方沙二人正驚駭之際,那洞府之內突然飛出一團黑影,迎上巨鼓,方道明心快眼明,見是一只木魚。這木魚變得碩大,與幽冥鼓瞬間撞在一起,驚起一聲悶響,木魚絲毫無損,復又飛入洞中,而幽冥鼓卻是沖天而起,往谷外飛去,現出幽冥太子真身。
方道明憋屈良久,又怎會放過此大好機會,一聲暴喝,周身炸出萬道光明,瞬間遮蓋整個山谷,更往幽冥太子卷去。
幽冥太子倉促之下,哪能防備,一聲慘叫,已受了劍傷,遁出谷外,再無聲息,只留下無數白骨大軍,守住山谷。
方沙二人見幽冥太子退走,俱是心安,白骨大軍卻是視若粉齏,于是二人同時往洞府之內施了一禮,道謝相救之情。
洞內傳來一聲低嘆︰「走了的,來了大的,劫數,劫數。」
方沙二人大驚,沙麗娜道︰「前輩所言甚是,那幽冥太子乃幽冥殿君愛子,一向寵溺,這次他鎩羽而歸,必定惹出他父親來。」
方道明見她眼神不定,即知其心意,遂聲笑道︰「你若現在想跑,那是自尋死路。」
「為何?」沙麗娜雖是恨他,但危機當頭,也只能暫時忍耐。
「幽冥殿君可是地仙境界,就算你現在遁走,片刻之間,即被追上,豈非死路一條,幽冥太子留下白骨大軍,便是為了拖住我等,月兌身不得。」
「那也待在這兒等死的好。」
方道明嘿嘿一笑,指了指谷底山洞︰「我們自是不行,但有人可以。」
「你指他,幽冥殿君可是地仙境界!」
方道明道︰「行與不行,試過便知。」
沙麗娜心神一轉,也知方道明言之有理,但萬一洞內高人抵擋不住,自己依舊死路一條,不禁躊躇不定。
方道明嗤笑︰「修道之人,道心穩固,堅如磐石,如你這般進退維谷,實難大成。」
沙麗娜陡然一驚,嘴上卻是不服︰「得好听,有本事,你去抵擋幽冥殿君。」
方道明呵然一笑,不再理她,徑直往谷底山洞去了。
「子拜見大師,」方道明施禮唱諾︰「對方乃魔門五宗的幽冥殿君,實非我倆能夠敵對,懇請大師慈悲為懷,救我們一救。」
「阿彌陀佛,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是機緣,你們進來吧。」
二人進了山洞,借著昏暗光線,打量一番。這洞府不算寬大,陳設幾乎沒有,只是中央有一石案,案上放著三粒鵝卵大的血色晶石,綻出絲絲血色光華,靠著洞壁有一石床,石床之上正端坐著一位灰袍和尚。這和尚右手木魚,左手念珠,寬額大手,雙耳垂肩,天庭開闊,面部光澤,寶相莊嚴,正是一副高僧模樣。
方道明先前猜到洞內乃是高僧,自是不像沙麗娜那般驚訝,于是又施了一禮︰「大師慈悲,感激不盡。」
和尚一聲佛號︰「寒洞簡陋,兩位施主隨意。」
方道明倒也不在乎,席地坐在案旁,沙麗娜則是天性口愛潔,黛眉一皺,依舊站立,只是兩人目光,盡皆落在案上血色晶石之上。
和尚雖是閉目參禪,但對于洞內一切卻是了然,卻也置之不理。這番暫時的沉寂,直到過了一刻,方被洞外沉悶驚魂的鼓聲打破。
「是何方高人傷了兒,何不現身一見?」那陰沉的聲音飄忽不定,似聚似散,似男似女,似來自九天之上,似來自九幽之下。
方道明陡然一驚,腦海神念居然捕捉不到對方絲毫蹤跡,知道這幽冥殿君修為遠勝自己百倍千倍。沙麗娜神色一滯,喃喃道︰「幽冥殿君,這下糟了。」
那參禪和尚一聲佛號,吩咐二人藏在洞中,便自出洞去了。沙麗娜瞟了一眼方道明,又瞅瞅案上血色晶石,秀目流轉,似在動甚心思。
山谷之外突然三通鼓響,異變驟生,那漫山遍野的無盡白骨大軍突然往谷外瘋狂堆聚,遮天蔽日,漸漸形成一巨大的白骨龍卷漩渦,越聚越大,越轉越快,大有吞噬萬物之勢。在這白骨龍卷漩渦中,無數白骨慢慢堆聚,竟合成一白骨巨獸,高達千丈,頭生雙角,咧嘴獠牙,背生雙翼,四肢粗壯。又是三通鼓響,這凶猛巨獸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仰天嘶吼,空洞的雙眼突然燃起兩團冷焰,怒視山谷,陰森恐怖。谷內靈獸百禽頓時駭得四下逃竄,做鳥獸散。
方沙二人靠近洞口,遠遠看見,不禁面色發白,這一馭縱之術,不知勝過剛才幽冥太子多少。
沙麗娜喃喃道︰「這白骨巨獸,莫非就是傳中的太古凶獸之一饕餮不成,也不知那和尚能否抵擋。」
方道明眉頭一皺,正要話,只見那和尚打坐于山谷空地之上,依舊閉目參禪,敲打木魚,仿佛那谷外巨獸與他無半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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