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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明送走戰千羽,也似解開一大心劫,只是隱身于造化之塔內潛心苦修,時而檢查一下門下弟子的修為,指點一二,晃眼已是開宗立派五年時光。這五年期間,孫悟行又去了一趟東海,回來時身邊多了一位名叫孫韌的少年族人,聲稱是其佷兒輩,也不知怎樣被其蒙騙過來。其門下弟子也偶爾下山,在附近村鎮招收一些門人負責教中閑雜事務,皆由鶴雲子負責,卻無一個資質出眾之輩能當得修道弟子,這讓方道明不禁想起赤霞子那資質出眾的少年徒弟來。
這日方道明正指點門下三位弟子道法修行,石中玉與孫韌也在一旁旁听。
石中玉與孫韌演練一番,頗得方道明贊許,前者的法寶是繼承了應忘塵的五彩神石,而後者則是沿襲了五指山的慣例,一根材質堅硬的黝黑木棒。
輪到帝雲子、凌雲子演練時,卻招來方道明一頓喝罵。
「帝雲子,你身為門中大弟子,跟隨為師年歲最長,修行卻不長進,凌雲子你入門也甚早,入門便得了我的道法,怎也是遠古靈獸,一年前便是這般境界,一年後還是如此,為何止步不前?天地大劫不到三千年,對我們修道之人,三千年不過彈指一瞬,身為二代弟子,為師還指望你們將來住為師一臂之力,帶領門人超月兌大劫,依你們這般修行,終身別想指望!」
帝雲子從便跟隨方道明,對其敬畏有加,凌雲子雖入門晚些,但一向以帝雲子為首,自是駭然。方道明積威甚重,一喝之下,二人頓時伏地跪下,背後冷汗陣陣。
「弟子愚惰,請師傅責罰。」
「弟子一定拼命苦修,不負師傅厚望,請師傅責罰。」
身後鶴雲子、石中玉與孫韌盡皆跪倒。孫韌道︰「掌門師伯,弟子有下情稟報。」
「有何事情,盡管道來。」
「兩位師兄乃妖族出身,雖然身為真龍血脈與遠古靈獸,但還是不能擺月兌妖族特點,弟子也是猿族出身,常听族中前輩教,大概略知一二,據弟子所知,妖族子弟修煉,講究金丹之法,一旦凝練金丹,即可化為人身,往後便是金丹九轉,金丹九轉,猶如九道檻,一道難過一道,尤其是三轉、六轉、九轉,簡直難如天塹,有的甚至要百年、千年時光,弟子猜測兩位師兄已經到了金丹三轉的境界,所以縱然年余,也無甚進展,至于其它詳細情況,弟子便無從而知了。」
「原來如此,看來為師是錯怪你們了,且先起來吧。」方道明叫了眾弟子起身,「這金丹九轉之法為師卻沒有經驗法訣,也幫不了你們多少,你們可向孫師叔多多請教,或者靈長老與福長老,那兩位都是地仙境界的大能。」
「是,弟子等一定勤加苦練,不負師傅厚望!」
方道明暗自嘀咕︰「靈媚與福壽雖是地仙境界,卻落了下乘,若是胡亂教我這幾個徒兒,誤了他們大道,反而不美,不若我去東海一趟,想法鎮壓一條五爪真龍,逼出修煉金丹之法,或者讓三弟回族中求上一求,只是不知他五指山一族的修煉之法是否能夠外傳,又或利用鶴雲子干爹的關系,從鵬族求得亦可,可惜我的始龍分身天生九爪,後來更是月兌了龍族,根本沒有什麼修煉金丹經驗可言,否則也無需如此勞神。」
殊不知始龍道人雖然身是妖族,修的卻是元神之道,人族之法,空有一副獸身罷了,否則方道明早就面對如此難題,免了今日的喝罵。
方道明思量一番,決定事後與應孫二人商量一下再做打算,當下正要遣散眾弟子,突聞山下警音大作。原來他道明宗門人甚少,巡山之人更是道法低微之輩,無法阻攔生人闖山,所以方道明便在道明山四周布下不少監控陣勢,一旦有人誤闖,門人便能收到報警。
「師傅,有人闖山!」帝雲子雙眼閃過一絲精芒。
「莫慌,」方道明風清雲淡︰「來人沖著為師來了,你們且退到為師身後,待我迎他。」
眾弟子皆是眼露精光,躍躍欲試,剛剛退到方道明身後,便見一道修長身影躍上,一身火紅衣裳,極其耀眼。
眾人定楮一看,卻是一風情萬種的絕郎。
眾人正是好,就听那紅裳女郎一聲嗤笑︰「我道你這家伙去了哪里,這幾十年躲得沒影沒蹤,原來在這兒開宗立派,還收了徒弟。」
方道明掃視門下弟子,見他們眼中神色皆是好,知道一時解釋不清,便喝退眾人︰「你們不下去清修,還留在這兒作什麼!」
眾弟子見這女郎言語如此不敬,教尊卻也忍了,不由更是好,但無奈教尊下令,只好遵從,各自散去。
方道明見門下弟子盡皆散去,才淡淡道︰「你來此作甚?」
原來這紅衣女郎不是別人,正是三十五年前,與方道明在真武山有過一面之緣的沙麗娜。
一副場景隨即又在他腦海浮現,一紅衣女子,為救自己,毫不猶豫跳下無盡深淵,陣法漩渦。他本以為早已忘了,誰知情景依舊,深種腦海,無法斬滅。
「這山是你的私產嗎?本姐愛來就來,愛去就去,憑你也管得!」
「如此也是,只是這山中布下不少殺伐陣勢,你若胡亂撞將進去,傷了性命,莫要怪我沒有提醒。」
方道明罷便是轉身離去,不再理她。那一道紅影閃爍,復又攔住其去路。
「我讓你走了嗎?」
「意欲何為?」方道明惜字如金,沒有多一字。
「我且問你,當年真武山一別後,你去了哪里?我後來又折了回去,卻不見你的蹤影。」
方道明自不會告訴她自己去了北冥寒域,一困便是三十年︰「直接重點。」
「你就這般厭我,不想與我話?」
「你還是趕快離開吧,這里被仙道十門包圍,北方有仙劍門,西南有儒園,若是被他們門下弟子發現你的行蹤,豈不是無妄之災。」
「若是仙道十門要你道明宗也擒我,你出不出手?」
「我道明宗上下一心修道,心無旁鶩,不會抓你,自然也不會救你。」
沙麗娜玉容瞬間一白,仿佛失了血色,「好!你很好!枉我當年舍命救你。」
沙麗娜轉身即要離去,剛走出幾步,復又站住,背對方道明輕聲道︰「我師娘要殺你,不過暫時尋不到你的蹤跡,你自己心。」
方道明一怔︰「她為何要殺我?」
「她你壞我道心,阻我修行。」
沙麗娜完這句,便不再逗留,駕雲走了。
不到盞茶功夫,方道明突見西方不到千里方向華光映天,似有人在斗法,頓時心神一震,收了造化之塔,駕雲趕去。
待他趕出五百里,便見前方陣陣光華沖天,更有聲聲嬌叱,于是按落雲頭,隱住身形,靠上前去。
其中一人正是沙麗娜,與她斗法那人也是一絕子,金冠束發,一身鵝黃,手持弦琴,方道明卻是認得,正是與自己有過幾次沖突的寒山寺韓清慧。
沙麗娜一邊斗法,一邊叱道︰「你這瘋女人,一句話不便是動手,我招你惹你了!」
韓清慧一聲輕哼︰「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呵呵,」沙麗娜怒極反笑︰「我是邪魔歪道,你又是誰?」
「告訴你也無妨,天絕谷寒山寺韓清慧!」
「哈哈!」沙麗娜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寒山寺的瘋婆娘。」
「妖女,膽敢口出狂言,辱我道門!」
韓清慧玉面含煞,玉指連連撥動,霓凰鳳尾琴七弦齊動,閃出七彩光華,這七彩光華沖天而起,其中居然幻出一只霓凰影響,全身浴火,震翅長嘯,沖沙麗娜去了。
沙麗娜一聲冷哼,祭出血河神鏈,化作一條純正血河,雖不及方道明的上元真水寬闊浩大,卻也是靈活之極,彎曲纏繞,將其周身環環圍住。
那浴火霓凰遇上純正血河,火勢更盛,欲將寬大血河盡皆蒸發。沙麗娜叱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看我血河萬化,吞天噬地!」
那滔滔血河突然咆哮,將浴火霓凰團團圍住,一浪高過一浪,竟化成一巨大饕餮巨獸,將霓凰一口吞噬,復又化為涓涓血色細流,回到沙麗娜身邊。
「妖女果然有些道行,不過你今日難逃此劫!」韓清慧見霓凰被吞,絲毫不為所動,腳踏祥雲,蓮步輕邁,霓凰鳳尾琴一步一拍。
「嘿嘿,我師娘果然沒有錯,寒山寺都是些瘋女人,你瘋,你師傅天絕老婆娘更瘋,當年輸給我師娘,輸了道法,又輸了漢子!」沙麗娜嘴上尖刻嘲諷,手上也是不停,玉掌不停拍在血河神鏈上。
這血河神鏈被她這一陣拍打,頓時生出無窮變化,化出滔滔大河,不斷上涌,以其為中心,居然化成一座高達千丈的浩大山岳,大山之巔,垂直掛下數十道滔滔血河,奔騰咆哮,落到底端,又流入山岳內部,在這數十道滔滔大河之中,又幻化出無數凶猛禽獸,張牙舞爪,咧嘴嘶叫,大有吞天噬地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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