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說張煌建國改制中誰最忙碌,當屬剛剛由兵部分拆的撫軍司和由行樞密院改名的大都督府莫屬了。其中以參議兼任撫軍司郎中的高天一高乙生更是整日里跟三位大都督僉事忙得腳不著地。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怪張煌,不到一年屬下部隊的編制已經變動了三次,若是這回再不能一勞永逸,那麼下面真就無從處置了。
「臣下等已經按照主上的意思將現下所部一共劃分為了二十個軍,其中歸入水軍建制的有五個軍,歸入馬步軍建制的有十五個軍。」高天一和孫昂、沈鴻等人僉坐在凳子上向案幾後的張煌報告著。「水軍各軍的名號為︰虎翼軍、飛虎軍、蒼龍軍、飛龍軍、神策軍。」
當然目下水軍不要說五個軍了,就是兩個軍的編制也不能填滿,但無論如何規劃作出來總是不錯的。況且分成五軍以後,各軍的職司明確、分工井然,哪個軍該負責與大陸的商貿航運,哪個軍該以海盜的名義出擊月復里和高麗的海上航行,哪個軍該在有明海上訓練,哪哪個軍該配合陸師南下進攻、蠶食薩摩,又是哪個軍該行走日本港口倒買倒賣都有了一定的章程和輪換的法度,也省卻了新任水軍提督官楊伯玉的很多麻煩。
「馬軍名號︰驃騎軍和蹺騎軍。步軍的名號為︰長水軍、羽林軍、龍武軍、拱衛軍、射聲軍、英武軍、寶應軍、神威軍、天威軍、天武軍、神武軍、安武軍和龍威軍。」高天一換了口氣,繼續著。「驃騎軍和蹺騎軍目前編制為一千人,」一馬當三人,以普通一軍三千人來看,這個編制是適合的。「不過戰馬的數量尤有不足。」張煌明了的點點頭,總不見得用驢一樣的日本馬來裝備各部,因此只好委屈一下讓沒有馬的充當補備騎兵了。「至于步軍則按照每軍三千人滿建制填補。」
「如此豈不是等同于又裁撤了七千余人?」張煌眉頭一皺,他的確安排了三千多漢軍解甲歸田充實行省耕種人口,但是加加現如今馬步軍各部兵力的總會,這還是少掉了至少一個軍的力量,雖說眼下的局勢讓些部分厭戰的士伍回歸屯種並非壞事,但萬一要用兵的話,豈不是愈發的捉襟見肘了嘛。
「事實上並沒有裁撤掉七千人。」沈鴻接口解釋著,以他和張煌親近的身份,已經當仁不讓是大都督府同僉中的第一人了,這也正合了張煌讓他牽制孫昂和郭天的本意。「只是按照主上的意思裁撤了漢軍的三千人,剩下的四千人中三千屬于李雄大人指揮的管教隊,一千人在武學、衙前以及各司、各州、各鄉充任司職。」
張煌這才醒悟過來,沒錯,各級部門的人手雖然暫時還不多,但九個司、二個院還有大都督府、三大營和地方各級官佐都要人手去干事的,再加上暫時教授政事處置方式的武學,消化一千人並非是天方夜譚的故事。
「李雄這邊還是要給個軍號為好。」張煌想了想,盡管隨著今年收獲季節的到來,若干倭奴、倭女都要由官奴變成了私奴,但是李雄畢竟曾經擔任過正四品的宣慰副使,一下子連個名號都不給的確有些過分了。「這樣吧,」張煌轉念一想,頓時有了主意。「授李雄為殿前司都指揮使加遠賀州團練使餃,並賜黑旗主掌倭奴驅使重責,授齊霆為殿前司副都指揮使暫代李雄行殿前司都指揮使司職,再命趙一元為殿前司都指揮使僉事。另,殿前司都指揮使以降均秩高一等,永為定制。」
「主上英明。」這倒不是馬屁,而是由衷的佩服,殿前司是個什麼樣的機構別人不知道,但負責軍制變動的在場幾位又怎麼可能不了解呢。殿前司可是負責東華公國首府海東城守備、各司、院、府衙前勤務以及張煌府邸警戒的主要力量,其權責之重相當于兩宋的班直和大元的怯薛宿衛。但是偏偏這個權重一時的部門沒有自己的力量,所有的部屬都是從馬步軍各軍中以隊為單位舉薦抽調的,到了海東之後更是打亂重組以確保相互制衡防止有人生了異心。並且殿前司並不掌握張煌的內衛親軍,因此可以說張煌等于高枕無憂的。而剛才張煌又只給李雄名義上的都指揮使的虛榮,實權卻在副都指揮使齊霆的手中,而齊霆又有張煌嫡系的趙一元來牽制,環環相扣,顯然,一切還都在張煌的掌握之中。
「主上,剛才听主上所言加團練使並賜黑旗,這做何解。」高天一還是執宰的參議,因此這話由他來問卻是恰到好處,不至于讓張煌產生了下面撈過界的錯誤印象。
「賜黑旗是因為沒有獨立一軍,顧給他以黑旗為號。」張煌笑著解答著。「至于加節度使嘛,孤欲以勛章取代勛號,但武臣到了都指揮使就極難晉升,爵位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因此還要給下面一些盼頭,孤準備以年資為準,加授正三品節度使、從三品觀察使、正四品防御使、從四品團練使、正五品刺史五等,以償他們的苦勞。」
五等勛號只是加餃,也僅僅涉及到年資,因此跟事實上的升遷以及萬眾矚目的受爵並不干系,因此幾人一听自是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于是孫昂接著匯報了下去。「主上,各軍的軍號既定,這軍中人事安排如何處置?」
「此事由殿中司並撫軍司按功績上報。」張煌不想事事躬親,因此就把選拔的任務交代了下來。盡管最後的決定還要張煌自己來決斷,但汪涵跟兼任殿中司郎中的謝綱絕對不會因此清松了,要知道現在的各軍官佐數目可是原來萬戶府的幾倍,一準讓兩司上下臉色發黃。不過這也是張煌的圖謀,從準備實行動態管理開始,他就不準備讓下面人閑下來,他要建立一種斗志昂揚、蓬勃向上的氣氛,從而確立一種和大路上幾千來保守不變的政治體系截然不同的新的統治模式。
「關于三大營總兵。」所謂三大營是指前鋒營、跳蕩營和先登營,由名字來看就可以知道,這其實是專門負責戰訓的機構。「臣下等以為是不是有冗官之嫌。」
「其實你等所想的,孤已經考慮過了。」張煌擺擺手。「首先,伯鸞、立人和萬里你們的官職應該再動一動,」三人大驚,一致離凳拜伏了下來。「哎,不要這樣,制度草創,一切都不是完美的,改動也屬正常。」張煌示意三人重新坐好。「原來你們是大都督府同僉,孤以為可以加為從四品僉事。」按照張煌指定的大都督府的章程,大都督一職由其兼任,其下有正四品都督同知、正四品副都督、從四品副都督同知、從四品都督僉事、正五品同都督僉事等幾級,而沈鴻等人現在正是最低的正五品同僉。「你們都是統兵大將,也沒有到花甲之年不能出征,難不成一直在大都督府養老不成。」幾個人月復誹著,這一切都是張煌自己造成的,現在又反過來說,真可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因此才要設立這個三大營總兵和副總兵的職務,以便有朝一日,你們好掛印出戰。」
「臣等愚昧,誤解了主上的深意。」幾人再次翻身叩拜著,的確,要是一直在大都督府待著。可就沒有軍功,沒有軍功也就意味著不可能封爵,雖說幾個人已經得到張煌保證至少有一個男爵的頭餃,可是男爵不過只有一屯之地,不過四、五千畝而已,這對雄心勃勃的眾人來說而言確實有些少了。
「而且,三大營正在根據孤的意思重新督導操練各部,這個可不是坐在府衙中就能辦到的,所以還是有必要給他們這個名義的。」張煌口中的他們是指被任命為三大營副總兵的唐崢和趙彬。「對了,天乙兄,你跟博瑞兄說一聲,就說是孤的意思,加唐崢和趙彬為大都督府同都督僉事一職。」
「臣下遵命,」高天一立刻點頭稱是,此時該匯報的已經匯報了,接下來就該進入到具體的改制步驟了,幾個人就想告退,結果其他人都被張煌放行了,唯有高天一被留了下來。「主上還有什麼事嗎?」
「日本皇女和她們的女侍都安頓好了嘛?」張煌的問題讓高天一頓覺一愣,這件事也該問禮賓司才是,怎麼突然問起自己了?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張煌搖搖頭。「天乙兄啊,你不是單單只是撫軍司的郎中,你還是公國參議,是執宰,各司的事難道不在堂下會商嘛?」張煌嘆口氣。「所以,今後要立個規矩,除了大朝以外,每天一早參議們要踫過頭,今天該干什麼互相通報一下,還要留人在堂下執勤,處理每日政務和突然事變。」張煌想了想。「若是有空,孤也會每日參加,這個會議就叫政事堂晨會吧。」
有了晨會自然到時候還要有晚會,不過,張煌要溫水煮青蛙,斷然不會來個一蹴而就。
「臣、臣下明白了。」高天一暈暈乎乎的,不過他明白,自己真的是執宰了,什麼事都可以插手一問了,明白這一點,他不禁興奮了起來,是的,自己已經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了。
「好了,這件事的傳遞孤就不管了,你去告訴韻之兄他們幾個。」
「那崔平那邊是不是也要通告?」高天一忽然又想到了那個麗人參議,不過李雄等于貶職了,崔平是不是應該一並去位呢?
「崔平的參議不是還沒有免嘛。」張煌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高天一頓時冒出一頭的冷汗。「孤原本許個崔平的椎場大使已經交由禮賓司接掌了,難道孤還要再食言一次嗎?」
「臣下愚鈍,臣馬上就去通知崔參議。」
「好了,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