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之樂何止畫眉,看著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氣鼓鼓樣子的潛氏,張煌差一點就要放聲大笑了……「是哪個不開眼的亂嚼舌頭。」張煌也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查清楚了,拖出去亂棍打死。」盡管張煌現在還沒有正是建號立國,但主人本就掌握著奴僕們的生殺大權,張煌這麼一發作,頓時屋子里的婢女們個個都臉色蒼白的跪倒了下來。「你們幾個也不勸勸夫人,」張煌又把矛頭指向了鄭娥和劉氏。「雖然九州當下不過三州之地,但至少也要個母儀天下的樣子吧,爭風吃醋,傳出去好听嗎。」
潛氏被張煌一說,頓時兩眼汪汪的,這個時代可是夫為妻綱的,妒忌可是可大可小的罪名,正當她心神不定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張煌嘴角的一絲微笑,這才明白是中了某人的花腔,這下可好,原本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莫哭了,」張煌心疼的刮了刮潛氏的鼻子。「剛說了要母儀天下的,怎麼又來了這麼一出。」看著掩嘴吃吃發笑的鄭娥等人,張煌使了個眼色,會意的鄭娥隨即將女婢們統統趕了出去。「好夫人,不要哭了。」張煌也不顧其他幾個女人在場,隨手將潛氏摟在懷里,潛氏在姊妹面前被張煌突襲頓時雙頰飛霞,拳頭不停的輕砸著張煌的胸膛,然而張煌並不松手,她最終也只好听之任之了。「都坐下。」張煌示意包括幾個倭女在內其他六女都安坐下來,這才正面回答了潛氏最初的問題。「關于日本的幾位公主宗女,非但你們相公我不敢有絲毫的染指,東華境內的任何人也只有看的份。」
張煌並沒有想到日本會一下子送來兩位皇女和八位陪嫁的宗女,因此一早修建的公主第根本無法容納,不得已這才將其中的一位皇女和四位宗女安置在了海東城自家的府邸里,卻沒曾想讓一眾**打翻了醋壇子。
「爺舍得嗎?」潛氏把頭伏在張煌的懷里不敢抬頭見人,倒是鄭娥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不是舍得不舍得的問題,而是你家相公我敢不敢為了幾個女人跟大元皇帝徹底結仇的問題。」張煌把事情挑明了,幾個女人即使再不了解局勢,也知道張煌這話確系肺腑之言。「城外的皇女院已經著手擴建了,年前就能把府里的幾個都遷出去,話先丟在這里,你們沒事也別去看她們,只是當她們不存在就行了。」
「至于開國之後的後廷等級,你們有什麼建議嗎?」張煌的眼光落到了鄭娥身上,誰讓在座的當中唯有她是從皇宋的大內里出來的呢,不過,鄭娥卻很乖巧,她明白張煌既不稱王又不稱帝,但又不是普通的公爵,因此采用什麼名義劃分等級,她也不敢隨意的建言。
「都不說,那孤就自斷了。」張煌想了想,又看了眾女。「夫人可稱正妃,」潛氏輕輕的應了一聲,從此定下了公妃的名頭。「其下可有東南西北四側妃、蘭菊松梅四貴人,孤以為鄭娥和劉氏可為東妃和南妃,顧氏可為梅貴人。」
貴人是皇帝妃嬪封號之一,東漢光武帝時始置,其位僅次于皇後,到了晉代為三夫人之一,地位仍舊很高,不過到了前宋,則已經位列在才人之下了,因此張煌這也不算逾制的很厲害。而且他這麼一分,所有人也無話可說,畢竟劉氏生產有張煌的長子虎兒,鄭娥有張煌的長女瑛兒。
「貴人以下設無定數的常侍、隨侍,」張煌指了指三個倭女。「理子、政子和布由姬暫時先充常侍吧。」倒不是張煌有那麼**要收納無數,而是作為君王的威嚴和延續血脈的任務逼迫著他要建立足夠的等級秩序。「以上是女御,接下來是侍女。」張煌已經命令從十二歲以下的倭女中挑選清秀的三百名分給原本從大陸帶來的老人管理,當然因為鄭娥有宮廷生活的經驗,因此關于侍女的管理、教訓還是由她統一掌握。「孤準備暫時初等、二等、一等和上等四級侍女以及初等、中等和上等三級女官,至于宦官,還要等大陸送來宋廷的黃門後再行設置。」
如果能不要宦官的話,張煌倒是願意徹底廢止這個滅絕人性的閹人制度,可惜盡管他有意效仿歐洲的宮廷女官和侍衛制度,但歐洲宮廷的穢聞還是讓他望而卻步。要知道,歐洲的宮廷的女主不過一個,就已經臭不可聞了,什麼侍衛與侍女,什麼侍衛與皇後,而東方式的宮廷中人主的妻妾卻是動輒以十位數而計,如此一來混合了前世今生兩個靈魂的張煌又怎麼能夠不在意自己頭頂帽子的顏色呢。不過,幸好現在有大批的小倭奴可以禍害,張煌倒不至于把寶貴的人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之上。
「另外今後在宮中,你們稱呼孤為公爺,稱呼公妃為夫人,幾位側妃與貴人以名號相稱,譬如東妃就稱為東夫人,梅貴人為梅夫人,常侍、隨侍則用名號相加,譬如理子常侍。」張煌把潛氏抱到一邊並列的椅子上坐好。「宮外,孤的座次在眾人之上,宮內,孤與夫人的座次並列,你等可明白了。」
「臣妾等明白了。」鄭娥立刻站了起來,在她的帶動下其他幾女也相繼站起來向上座的兩人行禮著。「臣妾等參見公爺和夫人。」
「都起來坐好吧。」張煌點點頭,幾女這才重新整裝坐了下來。「孤曾經說過外朝將來授爵之後,有爵位在身的非大朝儀則只需長稽唱喏,**也是一樣,」張煌頓了頓。「關于這一點,東夫人要辛苦一點,」說著,張煌對著潛氏和鄭娥一笑。「宮中的人事和法度,孤就交給你們了,到時候可要一一落實了。」
正說著,突然下座的理子面色一黯,雙手失儀的捂住嘴唇,一副看上去似乎馬上要翻江倒海的樣子,張煌立刻把剛剛趕走的女婢召喚了進來,在沖著奉上的痰盂干嘔了一陣清水之後,理子帶著羞澀回到了位子上。
「傳醫師來看看吧。」張煌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這代表著某種可能,想到自己澆灌又出了結果,張煌就有些心切,然而看到有些幽怨的潛氏的臉,張煌賊嘻嘻貼了過去。「夫人,這幾日可都要給孤留著門呢。」回應張煌的是女人的嗔怒和一眾忍俊不住的古怪面容。「好了,」張煌長笑的站了起來。「孤這邊還有正事,晚膳的時候再聚吧!」
大元至元十九年,日本九十二代天皇正應元年(注︰伏見天皇去年踐祚後並未立刻改元)七月初九,正當張煌這邊還在為東華公國的肇建而準備的時候,鐮倉幕府執權北條時宗終于堅定了罷廢天皇、囚禁上皇,並在大覺寺統中選擇一位繼任天皇的決心。隨著從鐮倉發出的這道命令,日本的內亂終于進入了臨界點。
「不能再等了。」盡管北條家的這道命令的知情者很少,但是有了錯綜復雜關系網的公卿方面早在佐佐木家的郎黨進入六波羅府就預感到情況的不妙,再監控到風塵僕僕的驛馬從東駛入六波羅府後混亂的一幕,任誰都明白,一切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刻。「應該立刻護送上皇和天皇西行。」鷹司兼平把目光對準西園寺實兼。「權中納言,一切拜托了。」
「那詔書怎麼?」其他幾位倒幕派公卿也早就有了自己的門路,他們絕不會坐以待斃的留在京都靜候幕府的屠刀的。
「發,立刻發,」兼平長身站了起來。「你們分頭出京,每人身上都帶一份討幕的詔書,只要有一個逃出去,幕府這邊就別想瞞住天下人的注意。」事實上兼平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再加上原本詔書的草擬就是公卿們的事,現在只要蓋上天皇的大印和上皇的印璽,一道聖旨和院宣就大功告成了。「對了,」鷹司把目光又回到西園寺的身上。「早就听說幕府準備讓後宇多天皇復位,權中納言走的時候記住把三神器都帶走了。」
別看鷹司說得慎重其事,但是早在源平合戰的時候,平氏和源氏在壇之浦海面決戰,源氏獲勝,而平氏所立的幼小的安德天皇就帶著象征皇室正統的草剃之劍葬身海底了。因此流傳至今的三神器泰半是後人偽造的贗品,其所代表的象征意義也遠遠大于其的實際皇室傳承的意義。
「請左殿放心,」西園寺實兼明白,鷹司兼平是準備留在平安京為皇室和倒幕大臣的月兌逃拖延時間了,不過,想來以其五攝家的崇高地位,幕府即便是對其倒幕派領袖的身份有所察覺,也最多只能給予幽禁的處分,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現任的關白近衛可是鷹司的異母兄弟。「我等一定庇護天子與國賊決一雌雄。」
這個時候六波羅府出兵的確實消息終于傳了過來,兼平把蓋完天皇和上皇大印的文告塞給眾位公卿。「走,都快走,接下來就京都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