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自打大元控制了整個中國之後,為了防止不甘屈服的南宋遺民以及其他各族百姓的反抗對鐵器制品的管制就異常的嚴格,而日本的鐵礦及冶鐵中心在美作、備後、備前,九州除了煤礦比較豐富以外,銅鐵兩種極其重要的礦產卻是嚴重缺乏的。
「主上,咱們歷次繳獲的日軍武器除了預定要出售給日本方面的朱槍、丸木弓和白羽箭外,絕大部分的倭刀都已經熔化鍛鑄農器了,不過依舊不夠,大部隊的倭奴現在還在用木犁。」百工司郎中林津一臉的苦笑,盡管在麗人通譯的幫助下,百工司和計部司廣泛的閱讀了大宰府和各地國衙的檔案文件,但是除了發現暫時鞭長莫及的對馬有銀礦以外,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滿足新征東軍需要的鐵礦礦脈,就算偶爾發現有少數的鐵礦的信息,但出產的生鐵卻遠遠不能滿足新征東軍方面的需要,因此這番化劍為梨也是迫不得已的事。「而且沒有足夠的鐵,士卒們的武器也無從補給。」
是的,幾番大戰下來,部屬們的刀槍也該重新鑄造了,可是由于鐵的稀缺,因此到現在,全軍只是修補了部分的武器和前後補充了二十余萬支弓箭箭頭而已。對于這個結果,張煌也只能無言的搖了搖頭。然而鑒于盧建平剛剛構築的海上走私網絡只能從元廷嚴密控制的大陸獲得極少量的生鐵補充,因此今後東華公國的鐵的來源只能從日本和朝鮮想辦法。日本這邊還好說,備中有一個通商的口岸,最多讓日本沾些便宜總還有可能的搞來鐵的。至于朝鮮的鐵礦雖然產量遠遠超過日本,但在眼下東華公國尚未讓元廷承認的此刻,卻也能繼續進行風險較大的海上走私了。
「崔卿。」張煌沖著坐在堂下的幾名參議中的崔平看來過去,作為張煌欽定的政事堂制度,現在的崔平也總算擺月兌了過去尷尬的地位,真正成為了權力中樞的一員。「你有沒有心月復之人可以操辦此事的。」
「主上,臣下有一個胞弟可以主持對高麗的貿易。」崔平的回答很干脆,崔氏的專權雖然因為元軍的打擊而分崩離析了,但崔族在高麗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之前崔平就曾經向張煌提議召集在高麗的族人,但張煌當時沒有答應,不過,現而今卻是一個讓崔平鞏固在未來公國地位的好機會,崔平自然要掌握住的。
「林卿,听到沒有,百工司這邊再堅持一下,想來崔參議一定會保證日後鐵礦的來源。」听了此話,林津倒是挺興奮的,不過崔平的臉卻垮了下來,沒想到張煌直接把責任推給了自己,這真要是日後出了岔子,張煌想來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的,一想到這,崔平就有些坐臥不寧的樣子。「對了,林卿,」看到崔平這番樣子,張煌卻是微微一笑,一份付出一份收獲,崔平要享受權力,自然是要拿出功績的,因此張煌並不寬慰崔平的不安,反而繼續沖著林津說到。「你且記下,無論公國如何的缺鐵,百工司和撫軍司的聯合工坊一定要確保弓、箭的生產以及出售給日本人的朱槍的數目。」
「臣下明白。」一個是新征東軍武力的保證,一個可以換來必要的物資,這一點林津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不過,主上還是要盡快敦促崔參議搞來足夠的鐵或是鐵礦,否則,長此以往,臣下恐怕對主上的大業也有所不利。」
「好了,不用你來將崔卿的軍了。」張煌擺擺手,過猶不及,再逼,崔平也不能立刻變成鐵礦石來。「倒是汪卿,」張煌把又把目光轉向坐著的汪涵。「前往和泉、備中岡山和伊予高松的商船準備好了嘛?」
「已經準備好了,」未來公國的禮賓司除了掌握賓禮及接待外賓事務還兼管對外通商事宜,因此張煌的問題,汪涵第一時間做了最快的回答。「不過,由于是第一次,再加上對日本當前的形式還不了解,因此只是安排了兩艘船的貨物。」日本人對新征東軍方面的動向是兩眼一抹黑,而新征東軍對日本也未必是信息及時,所以此刻張煌和他的小小未來公國的高層們因為大友家的封鎖,還不知道日本已經陷入了內亂。「而且第一次也不準備把武器帶過去販賣,只是準備了佛經、瓷器、漆器、香藥和咱們新制的銅錢。」
「還是準備五百把朱槍和二十張丸木弓吧,」張煌早就知道禮賓司和水軍司這次只是準備了兩條不超過三百石的小船用來試水,不過他並沒有干預兩司和水軍提督衙門的行動,更不十分了解禮賓司準備的貨物,因為在張煌看來,自己的身份已經發生了改變,事事躬親未必就是一個最完美的統治者。「也佔不了多大的地方,萬一幕府質問起來,也可以說成是為了保衛船只,防止日人攻擊之用。」
「臣下這就跟商船隊的主辦交待一聲。」九司主要是政務性機構,因此按照張煌的意思,例如造船、兵工等大型事務性機構里派駐了各司的聯合單位,其中以主要負責的司、科派員出任主辦委員,以協助負責的司、科派員出任幫辦委員和專任委員,以統籌管理節約審批程序以及文書往來的佔用的大量無效時間。
「準備好,就擇日出航,」張煌有些急不可待了,畢竟若是能早一日打通日本的商路,對于盧建平的大陸貿易也好,對于崔平未來的高麗商途也罷,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對了,咱們的商品還是太單調了,下一次讓盧建平多送一些糖來。」
甘蔗原產地可能是新幾內亞或印度,後來傳播到南洋群島。大約在周朝周宣王時傳入中國南方。先秦時代的「柘」就是甘蔗,到了漢代才出現「蔗」字,「柘」和「蔗」的讀音可能來自梵文。到了南宋,江南各省普遍種植甘蔗,而日本和高麗此刻卻是沒有糖,因此從事糖貿易正是一本萬利的大生意。從長遠來說,張煌甚至想把甘蔗引入九州種植,不過一方面薩摩還沒有在自己的手中,而另一方面沒有足夠船只的張煌也不能現在就控制琉球列島。
「是,」盧建平現在屬于由撫軍司、水軍司共同負責、按察司派員監察的職方房門下,因此參議兼撫軍司郎中高天一點頭應了一聲。「臣下會派人跟盧大人這邊接洽的。」
「那就好,」張煌沖著林津一笑,林津會意的退了下去,畢竟這是政事堂,在座的除了負責記錄的正六品中書以外都是參議一級的大佬,自己這個正五品郎中還是差了一點火候的。「接下來說說封爵的事吧。」
五位參議頓時把目光聚焦在了張煌的身上,因為根據張煌之前的說法,封爵除了擁有地位尊顯、光宗耀祖以外,還可以獲得數目不菲的土地,也許一時間找不到人來耕種,但將來傳與子孫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你們看看,一說這事兩眼放光,怎麼準備把孤給吃了。」張煌開著玩笑,眾人一陣訕訕。「你們的心情,孤理解,不過,萬事還是留有余地的為好。」張煌站起來走了幾步,他一站起來,其他幾個人自然也不敢坐著,紛紛陪立了起來。「孤以為,現在四品的都宜封為子爵。」幾個參議大喜,現而今整個行省不過只有五名參議是正四品,沈鴻等三名大都督府僉事為從四品,李雄因為加授團練使而享受從四品待遇,從這個數目看來,第一批子爵不會超過十人。「正五品的可以受封為男爵,從五品和正六品的根據功績分授三等顯爵。」
「至于封地。」張煌看了看微微有些激動的幾個人。「孤說了,還是要有些余地的為好,男爵先按一戶五十畝,一屯五十戶的最低尺度來授予封地,而子爵嘛,」張煌拿捏了一下,看看幾張或是緊張,或是目光游移,或是故作鎮定的臉,張煌一笑。「先授五屯之地,等日後功業增長了,再逐漸填滿一鄉之地,」幾張臉輕松了下來,五屯,就按最低的二千五百畝一屯的話,也要有一萬二千五百畝,真是好大一片基業。「還有一句話,你們替孤傳出去,」張煌卻沒有停止的意思。「伯爵非大功不授,也許絕大多數人會在子爵門檻上卡住,但是只要有功與公國,孤也不吝賜土,受封子爵者當最高可以獲得五鄉之地。」
五鄉,按當前一鄉十屯來說至少也就是十二萬五千畝,這麼大塊土地,頓時把眾人的野心給點燃了,是的,張煌的位子是不可企盼的,那麼在自家領地里享受小國之主的地位,焉知比張煌這個勞心勞力的公國之主差了嘛?
「另外,受封的世爵之地不繳田賦,」這意味著若是使用奴隸勞工的話,領地的收益完全歸于各人所有。「而且各家封爵可以招收自己的封臣。」
「主公,這?」裘千仞神色一變,冊封私臣,這似乎有些過于寬宏大量了,難不成張煌這是在予取先與嘛。「這可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難不成這些彈丸之地就能成了某位封爵叛亂自據的屏障了嗎?」這話一說眾人這才清醒了過來,一時又有些駭然了。「孤都不擔心,你們擔心什麼?」張煌的話又給他他們希望。「當然,孤也不會一味放手,免了田賦,但開礦、買賣的稅賦,計部還是要收的,領地的人口還是要向有司報告的,還有一點,封爵雖然擁有領地的斷事權,但是領內臣民依舊擁有向大審院訴訟的權利,而且按察院對封爵亦有監察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