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帝的三宮六院 第68章

作者 ︰ 駱千尋
」宋原晉不是一向不與人來往,今日來找表姨是否有什麼事?」」不過是為了前幾日擅自讓徐克敵親眷進宮的事。」常太妃頓了頓,」他雖然未提,卻已用行動表示了。」宋原晉移駕明惠宮,後宮想必又會寧靜一陣子,畢竟長慶宮和明惠宮一聯手,連徐太妃、馬太妃想有動作,都要掂量再掂量。」既然皇上寵幸宋原晉,本宮也不能落後。」她眼神一厲,」但是宋原晉心計甚深,千萬莫被他的外表所惑,不然……彭挺就是下場!」」彭挺不是病故的嗎?」常太妃喝茶未語。

金雨軒若有所悟。」若是宋原晉接納你,你進宮的希望便又多了一分。」常太妃擱下茶杯,慢條斯理道。」此話怎講?」金雨軒眼前一亮。」在這宮里生存,總是需要盟友的。」她說得意味深長。

盟友?」那宋鳳坡……?」」你只需與宋原晉交好,其他莫管。」她微微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位慈愛的長者,」即使進不了宮,這個官也是做定了。」

金雨軒立時信心百倍,自己斟了杯茶,突然問道︰」表姨,你當時的盟友是誰?」

常太妃的笑容頓時隱沒。

他只覺得那慈祥的目光頃刻化作刀刃,在面上深深劃過。

宋原晉負手站在梧桐樹下,黑玉長發以銀綢隨意束綁,襯著露在大氅外的半截珍珠般光潔的脖子,寫意如潑墨山水,精致勝鬼斧神工。

毛尖般的梧桐女敕芽在微風中輕顫,好似向地上的新草點頭招呼。

如意雙手縮在袖子里,站在他身後眼觀四方,注意周遭動靜。

進宮後,他總算明白什麼是步步為營,什麼是步步驚心。

普普通通一句話,換了個人,換了種語氣,就能變化出千萬種態度和意思來。

自從皇上下旨恩許他與李思源留宮伺候,這明箭暗箭便從未斷過。莫說其他宮里的,就連長慶宮,也有不少太監給他使扳子,耍手腕,初幾次都是靠著宋原晉才勉強保下來。

這才知道這表面富麗堂皇的宮殿下埋藏著多少罪惡與陰謀!于是開始學著自己慢慢爬起來……

既然進了宮,他便不能讓宋府的人說主子看走了眼,挑了個不中用的貨色!

梧桐葉間,一個小太監正領著個身著深綠長襖的婦人正低頭急步走過。」主子。」如意輕喚一聲。

宋原晉抬眸而望,點了點頭。

如意立刻撒腿朝那個婦人跑去。

那婦人冷不防道邊竟沖出個人,退了兩步,臉色頗是驚疑不定。」如總管。」那小太監一見是如意,立刻滿臉堆笑,眼楮滴溜溜地朝他身後望去。

如意啪得一下打在他腦門上,笑道︰」朝哪看呢?」

小太監模著頭,嘿嘿直笑。」她是誰?」」徐蓄子的親眷,剛見完,正領著出去呢。」

如意打量了她幾眼,漫應一聲,」行吧!你先去,我還有事找她。」

小太監面露為難之色。」怎麼?怕我辦砸你的差事?」如意斜著瞅小太監一眼,低聲道,」那徐蓄子每次來長慶宮都是冷冷淡淡的,他和主子交情好,我沒話說,但好歹他的親眷總該知道些規矩吧。」

小太監恍然大悟,看了眼那婦人,頗有戀戀不舍的意思。

如意又拍了他一下,笑罵道︰」瞧你那出息!果真有好處,還能漏了你去不成?」

小太監這才眉開眼笑地走了。

那婦人抬頭看了眼小太監離去的背影,又看看他,倒也不急著走。」這邊走,我家主子要見你。」如意撂下話,徑自朝前走去。

婦人眸光閃了閃,一言不發地跟在如意身後。

梧桐樹枝葉稀疏,好在樹木眾多,人藏在里面,倒也隱蔽。

如意走到跟前,剛要介紹,卻見那婦人在幾步處站住了,整理了衣鬢才姍姍行來。」小婦人見過宋大人。」

宋原晉目光微動,」你見過我?」

婦人微笑搖頭,」外子不過區區禹城宣撫使司副使,並無機會見到宋大人,小婦人只是斗膽猜測罷了。」她笑容中帶著不言而喻的自信,」當今天下能有如此風采的舍宋大人其誰?」」徐夫人過獎了。」宋原晉容色淡淡。

徐氏也不多言,轉而問道︰」不知宋大人召見小婦人有何吩咐?」

宋原晉墨黑玉瞳隱約有了憐意,」夫人可知今日所為會有何種後果?」

徐氏臉色微變,強笑道︰」不知宋大人所指為何?」

宋原晉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婦人。

徐氏怔怔地看了宋原晉半晌,嘆氣道︰」其實一切都已在宋大人算計之中,又何必故作姿態呢?」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就連如意在一旁听了,臉頓時都拉了下來。」只是宋原晉的算計中並未包括夫人。」宋原晉竟承認了,」綠衣小仙,百里紅胭……沒想到神醫傳人竟會下嫁個武官,更沒想到他找了你五年,你卻已經嫁作人婦。」

徐氏慘然一笑,」他雖找了我五年,可從未離開過她。」

宋原晉嘴角動了下,卻是化為輕嘆。」這五年來,我過得很好,也希望能一直好下去。」」那夫人就不該來趟這混水。」」我既已嫁入徐家,便是徐家人,自當為他們打算。」她頓了頓,」何況我所做有限,不過盡人事听天命罷了。」

宋原晉沉默了下,」夫人以後有何打算?」」不勞宋大人操心了。」她淡淡道。

如意臉拉得更長,剛想說什麼,卻听宋原晉吩咐道︰」送徐夫人出宮吧。」

如意呆了下,卻見徐氏人已走遠。

新晉二年的二月,注定是多事之秋。

彭挺暴斃風波剛平,徐克敵便在儲秀宮服毒自殺。

等被人發現時,呼吸已停,回天乏術。

一時間,後宮人人自危,瞧長慶宮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恐懼。

徐家的人上折子想要領回徐克敵的遺體,宋原晉破格準了,這在本朝尚屬頭一例,不過懾于他最近的威勢,倒也沒人跳出來反對。

天陰沉沉的,下起連綿小雨,似想沖刷這座宮殿的血腥之氣。

宋原晉坐在檐下品茶。

如意守在一旁,昏昏欲睡,頭重重地點了下,又茫然抬起,他眨巴眼楮看向四周,一襲白衣正從假山後轉出來,瘦長的身材,冷峻的臉龐。」宋……蓄子大人。」他的舌頭艱難地打了個轉。

宋鳳坡身上濕了好幾處,墨黑的發絲上結滿小水珠。

宋原晉將茶水輕輕倒掉,又重新斟上,全神貫注。」好雅興,」宋鳳坡在宋原晉對面坐下,隨手拿起剛盈滿的茶杯,放在鼻尖下輕輕一晃,」清香宜人,果然是好茶。」

宋原晉又將第二杯倒掉。」你不好奇我為何來找你?」他忍不住問道。

宋原晉嫻熟地倒上第三杯,淡然道︰」你若想說,自然會說。」

宋鳳坡目光定在他臉上,仿佛看不夠似的,隨後苦笑一聲,」我的確很想說。」他清了清嗓子,」徐克敵的嫂子來看他的第二天他就自殺了,你不覺得這事很巧合麼?」

他又徑自接下去道,」這自然很巧合……尤其他嫂子原來是昔日的綠衣小仙。」

宋原晉又將第三杯茶倒掉。」向來置身事外的宋大人居然會為徐克敵而冒天下之大不韙破例……這是我第三件好奇之事。」

第四杯水斟上。」所以我特地派人去查探了下徐克敵的尸體。」他語速放慢,目光幽深地看著宋原晉。

宋原晉放下茶壺的手稍頓了下。」現在徐家應該很熱鬧吧!」宋鳳坡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道,」一個原該醒的人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徐家想瞞天過海,以徐克敵假死來結束徐彭兩家的恩怨,計算得雖然不錯,可惜,算漏了一旁虎視眈眈的人。」是他的意思?」宋原晉終于放下茶杯,但臉上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宋鳳坡不屑一笑,」老頭子?也許吧,徐克敵假死後,彭徐兩家的恩怨就一筆勾銷,這樣接收兩家兵力的構想可要拖上一陣子了,我順手解決這個麻煩,大家都會省事,不是麼?只要彭徐兩家繼續不和,我們的機會就會更多。」

宋原晉將茶又緩緩潑了出去。」難道你現在不想知道百里紅胭的結局?沒人會把失職扛在自己頭上,只能是神醫的藥出了問題。」徐克敵在棺材里變成死尸,這個黑鍋只能有一個人來背。」她自會照顧自己。」」或許我該換個人問,有人會對她更感興趣。」宋鳳坡意有所指。

如意突然朝外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又進來,朝宋原晉眨了眨眼楮。」看來,你有貴客了。」他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見如意臉色古怪地看著他,心中生出幾分不悅,」你家的小童還需磨礪啊。」

如意嘴角抖了下,恭敬道︰」恭送宋蓄子。」

宋鳳坡望了宋原晉一眼,眸中忽明忽暗,轉而自嘲一笑,緩緩離開。

等宋鳳坡走遠,如意才小聲問︰」主子,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這茶只是用來洗杯子的?」

宋原晉看了如意一眼,淡淡道︰」看他喝下去不好嗎?」

如意一愣,心中暗道︰簡直好極了。

自紫月離宮後,暖冬閣便被閑置下來。

樓前樹葉沙沙寂寥,小道積水濕漉坑窪。

宋原晉一身棉白,獨自撐傘而行。臃腫的長襖穿在他身上,別有雍容。

行至樓前,門從里輕輕打開,走出一個微微發福,卻英俊挺直的中年男子,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宋大人。」」連相。」宋原晉收起傘,放在廊下。

連非語微微一笑,返身回屋。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向來無須多言客套。」宋大人可知……高陽王進京了。」他面上平靜如鏡,說出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宋原晉眸光一閃,心下有幾分了然。

連非語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若非事態嚴重,決不可能冒內外勾結之嫌進宮見他。」每年三月,各地官員進京述職是慣例。今年皇上祭祖,也只推延半月。高陽王思念母親,來早稍許,也是常情。」

連非語點頭稱是,」往年送禮都是你我聯名,因此特地來問今年可還是比照舊例?」

此問多余,兩人心知肚明不可能相同。

去年的宋原晉還是右相,去年的紫月還是公主,不過連非語如此說卻有試探的意味。一試宋家的態度,是不是一心一意忠于皇上,二試紫月的看法,對高陽王到底只是戒心,還是有了殺心。不過這番試探按在先皇托孤兒重臣連非語的身上卻有些多余。除非……宋原晉心下一沉,連非語對紫月的忠心已經開始動搖了麼?」須問過皇上再定。」宋原晉不動聲色道。

連非語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笑道︰」想不到大秦第一公子成親後,也是懼內一名。」」君為臣綱,此乃倫常。」他淡笑道,」皇上首先是臣的君主,畏之敬之,自然有之。」」宋大人似乎還少說了一句。」

宋原晉以眼神詢問。」夫妻之間,似乎更該有情有愛。」連非語笑得意味深長。」連相所言甚是。」宋原晉眼波輕漾,精致勝鬼斧神工的五官頓時柔若春風,令人心曠神怡,」連相的七位夫人溫柔賢淑,相敬如賓,實是羨煞旁人。」

連非語哈哈一笑,連道哪里。」不知高陽王此刻下榻何處?」宋原晉冷不丁問道。

連非語笑容微斂?

隨口道︰」正在舍下。」

宋原晉偏頭笑道︰」連相的三夫人和六夫人精通廚藝,比御廚猶有過之,高陽王真是好口福。」

連非語噙笑不語,右手食指在左拇指的玉扳指上摩挲半晌,才幽幽道︰」宋大人可听聞……北夷兵變?」」略有耳聞。」宋原晉適才正望著窗外廊檐上滴答的水珠,聞言轉首道。」本相只是疑惑,跋侍臣與皇上在一起,身邊還有帝師和孫尚書,怎麼會出現在北夷?」」興許借跋侍臣之名造勢罷了。」宋原晉四兩撥千斤道。」宋大人近日可有皇上音訊?」

宋原晉臉色微冷,隨即慢慢回暖,清艷明眸中隱有情意綿延,」可需取來?」

連非語目光如炬,在他眼中細細搜尋了遍,似在辨認真偽,半晌才咳嗽著訕笑道︰」不過問問。」

皇上的情書誰敢偷看!」昨天夜里雍州八百里加急。」正當話題稍頓時,連非語忽然提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奉陽城外的奉堤……垮了。」

宋原晉眼簾微合,雙眼睫毛幾不可見地輕顫了下。」希望……沒有傷及無辜。」話如蟬鳴,投入心湖,嘹亮廣遠。

窗外,雨幕漸密,如意穿過層層雨障,弓背低頭跑來。」主子。」如意站在廊下,急聲道,」徐太妃朝這邊來了。」

連非語慢條斯理地撢了撢袖口,意味深長道︰」這陣子雨下得疾,傘再大也遮不了全部,宋大人不如找個屋檐歇歇再走。」

宋原晉回禮,」原晉省得,連相慢走。」

連非語點點頭走出門,掏出條手絹遞給如意,才從暖冬閣的另一條道去了。

如意拿著手帕,疑惑地看著宋原晉。」既是連相給的,便收下吧。」

如意這才拿起絹帕擦拭起來。

宋原晉拿起放在門邊的傘,輕輕撐起,」走吧。」

如意剛要點頭,又急忙搖頭,」不是假的,徐太妃真的過來了。」

宋原晉握傘的手一頓,看了看連相的去路,嘆了口氣,」從這邊走。」

彎道泥濘,污水飛濺,落在那銀緞鞋面上,點點滴滴,又連成一片。

如意搶過傘,小心翼翼地舉在宋原晉頭頂七八寸處,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走著走著,那棉白的身影突地一停,如意急忙剎住腳步,眼楮直愣愣地看著不遠處挺直如松的英武男子。略顯凌亂的烏黑長發,書滿疲憊的紅腫雙眸,向來光滑干淨的下巴蔓延出一片青黑。」阮大人。」宋原晉腳步只是一頓,又向他走去。

走得近了,如意才發現阮漢宸的目光在短短幾步距離中又凝結成冰,犀利如刀。」皇上失蹤了。」半晌,他吐出幾個令天下色變的字。

宋原晉臉色不變,淡淡道︰」皇上沒有失蹤。」

阮漢宸眼楮一亮。

宋原晉盯著他,一字一頓道︰」皇上前幾日才捎信回宮報平安,如今正在勝州境內,身邊有帝師和孫尚書伴駕隨侍,又怎會失蹤?」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有任何此類消息透露出去,今日來探口風是的連非語,難保明日就不是馬太妃、高陽王。

目光凌厲如刀。

阮漢宸嘴角抖了抖,眼中光芒驟滅。

皇上不是沒有失蹤,而是不能失蹤!」阮統領這幾日去哪里了?」宋原晉口氣略顯嚴厲。

阮漢宸默然。」身為統領玩忽職守……你可知罪?」漂亮的眸子一凝。

阮漢宸依舊沉默。

宋原晉嘆了口氣,」念在阮統領往日盡忠職守,只是初犯,便罰你回家反思一個月,俸祿暫停。」

阮漢宸一怔,一絲驚喜自眼中閃過,又瞬息湮滅,」侍衛統領並不隸屬內宮。」」卻肩負保護內宮之責!不必多言,去吧。」最後那聲去吧,似帶著絲請求。

阮漢宸深深望了宋原晉一眼,手中劍柄輕握,一抱拳,轉身便走。

風吹雨斜,打濕在那棉白衣領上。

如意將傘逆風斜了斜,低頭卻見玉指攥握成拳,一滴鮮血緩緩滴落。」主子!」如意失聲驚呼,伸出一只手想要掰開那拳頭。

宋原晉攤開手,看著那白皙上的紅艷,一怔,手心正中兩深一淺三個指甲印分外觸目。」宋侍臣。」怔忡間,一聲悅耳卻威脅十足的喚聲將他的目光自手心收了回來。

宋原晉緩緩轉頭,絕美的臉上掛起一輪淺笑,」徐太妃。」

徐太妃在眾人簇擁中姍姍而來,一臉似笑非笑,」宋侍臣果真是難找得很。」

宋原晉但笑不語。」難得偶遇,不如也上延福宮坐坐?」一個也字拖得老長。」一身泥濘,委實不雅。」

徐太妃眼楮瞟向他烏黑片片的鞋面。」今日陰雨綿延,暖冬閣又偏遠荒涼,宋侍臣真是好雅興啊。」徐太妃在宋原晉面前站定,狹長的鳳目透出絲絲寒意。」徐太妃也興致不弱。」」本宮是來找你的。」徐太妃直直地盯著他。」哦。」宋原晉垂下眸子,避開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宋侍臣將一切事務皆推于常太妃……不嫌太不體諒了麼?」推與交,一字之差,千里之別。」徐太妃如此認為!?」

徐太妃被他的反問一怔,」是又如何?」」我原本想將部分事務交由徐太妃分擔,如今看來,卻是考慮失周了。」宋原晉滿目歉然。

徐太妃眼角微搐,隨即輕笑出聲,」本宮總算明白為何馬太妃也只討了一鼻子的灰去。」她聲音一頓,又冷冷道,」不愧是右相……」

右相二字尖冷刺骨,似要扎進宋原晉身體里去。」太妃謬贊。」宋原晉抬起眸子,面上平靜無波。」不過這後宮不比朝堂,女人的手段……往往是男人意想不到的。」徐太妃幽幽道,」本宮只希望,若宋侍臣有了麻煩……呵呵……」她輕輕一笑,眼中意味不明。

宋原晉默然欠身,恭送徐太妃起駕。

雨勢漸大,粒粒如豆,連綿不斷,串成無數道簾子,隔阻開每個人的視線。

如意站在宋原晉身邊,卻覺得眼前的他越來越模糊……

黃河水泛濫至二月已有緩和,戶部的賑災銀撥得也很及時,堤壩修繕,災民安頓,一切本已進行得有條不紊,但奉堤決口無疑在這冬寒未褪的初春雪上加霜!

連非語收到折子的次日下午便以左相之名召集四位監國大臣商議對策,決議向戶部調撥十二萬兩白銀作賑災之用。

連非語與範拙一個是監國首輔,一個是六部老臣,因此秦煥之與段敖雖覺不妥,卻未反對。

怎知指令到了戶部,竟被戶部侍郎鄭曠硬頂了回來。

半個時辰後,刑部衙門便帶人直沖戶部將鄭曠拿下。

積在屋檐上的冰雪已經消融,但京城的大小官員卻感到有場更大的風雪正要降臨!

暖冬閣屋檐上的雨珠稀稀拉拉地拖淌著。

如意站在二樓最高處,聚精會神地打量著各處動靜。不過偶爾眼神也會打個岔,飄向底下灰色堅挺的身影,然後很快又會移開。

因為他不喜歡被人在暗處窺探。

現任刑部尚書的段敖出身成謎,是先皇直接擢升至侍郎,再至尚書,至于他之前的經歷無人得知。他出仕的時候已年近半百,前後又有連非語和宋原晉的風光無限,並不十分引人矚目。

倒是範拙曾向先皇旁敲側擊過,卻得到一個結果,」範卿太閑了麼?」那年,吏部成了翰林院的下屬。自此,段敖的事無人再提。」範拙來提了三次人。」段敖道。

宋原晉輕輕挑眉。

段敖眼里隱約有了淡淡笑意,」不過他現在還在牢里。」一頓,」刑部的牢里。」」這只是開始。」宋原晉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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