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月就這樣,帶著別人對她非議和疑惑,從此開始了她在宮里的日子,開始了她身為嬪妃的生活。
自從那日見了皇上一面之後,她便被皇上封為從三品婕妤,並賜予封號梅字,將坐落在皇宮較為偏遠的落梅宮賜予她作為她的寢宮。
得到這些,讓她頗感意外,她沒想到她會得到這麼高的品階,更沒想到,在眾多的嬪妃之中,皇上會獨獨賜予了她封號。
她自覺她一個庶出的女兒身份配不得這品階及封號,得到這些,讓她頗覺不安。但過後想想,皇上給予她這些,不過是沖著她那在朝做宰相的父親面子罷了。
這次入宮的秀女,封得最高等級是那兩位藩王嫡出之女,被封為從二品的容昭儀,芮昭媛,再就是被封為正三品三位朝中重臣的嫡出女兒,常修儀,楊修媛,夏修容。
這些人的身份背景都是她無法能與之相比的,能得到這個婕妤封位她已經很知足了,更何況還意外得了個封號呢。
自從那日她與眾秀女一同見過皇上之後,她便再沒機會再見到皇上一面。雖然,她一直對那個身影修長的男人抱著強烈的好奇心,很渴望再次見到那個貌似英俊的男人,但她的心情卻絕不不像其他嬪妃那樣,期盼著被皇上寵幸。
她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望與皇上永結連理,她倒是更希望躲在皇宮一隅,如往昔相府一樣,默默的安生。
她再次見到皇上是在嬪妃封妃的慶典宴會上,卻也只是遠遠的匆匆的一瞥。
宴會十分熱鬧,各宮主子嬪妃衣著鮮亮,雍容華貴,頭上那些華美的飾物在燈光下光芒四射,奪人眼目。暢音閣大堂內珠圍翠繞,處處顯示著皇宮傲人的奢華氣息。
眾嬪妃不僅在個人著裝上刻意打扮,為這慶典,在個人才藝展示上也著實下了一番功夫。宴會上,眾嬪妃爭相恐後的展示著自己與眾不同的才藝。
今日,她也被秀兒蓄意的打扮了一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覺得這回她絕對算得上十分體面了,但到了現場與眾人相比,她還是素雅了些。
秀兒頗覺愧疚,小聲埋怨著她,怪她沒听她的話,將她進宮所帶來那些珠釵插滿頭。
插滿頭?她駭得禁不住咳了一下。讓她把那些東西插滿頭,還不如不讓她參加這宴會呢。雖然那樣,也能湊合著算是花枝招展了,但,受罪的可是她呀。現在,她為了防止頭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從頭上掉下來,已經竭盡不動。現在的她,可以說得上真的‘端莊’了。
看著這一堂靚麗嬌媚的嬪妃,秀兒覺得她被那些女孩子比下去了,心有不甘。
她倒不覺得怎麼樣,她就是她了,穿得再怎麼艷麗,再怎麼珠光寶氣的,衣服里的那個人還是她。外在的裝飾只能成為她的累贅,她本就體弱,現在卻要把大把的力氣放在這上面,她怎麼都覺得不劃算。
她‘目不斜視’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榻後面,看著各宮的嬪妃們精彩表演,在內心為這些才華橫溢的女孩子們喝彩,同時也自嘆自己才疏學淺。
她是相府庶出之女,母親又不得寵,哪有資格請什麼教習,請人教教她那些大戶人家千金小姐應會的琴棋書畫。而且,她的母親生下她便一直病著,心情時好時壞,尚且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管她。
從小到她懂事,在她身邊除了女乃媽就只有洪先生了。洪先生一直未婚,雖然對她不亞于自己親生的女兒,怎奈他只懂醫理,又一心撲在她母親病癥上,想不到該給她找個教習,教教她那些女孩子們該掌握的才藝。
或許,那時候她還小,沒人會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長大,她也會出嫁,更談不上給她找人教她學學女孩子們這些用來取悅相公才藝了。
她會那點琴藝,還是她在母親病情稍好的情況下消遣時彈古箏,她站在母親身旁看著偷偷學會的。
哦,對了,她還會下棋,這是拜洪先生所賜,洪先生除了對醫理之外就只有這點愛好了。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洪先生背著她自己和自己下棋,她就趴在洪先生背上,看著他一個人走來走去自己和自己下棋。
後來有一天,長大的她蹣跚著邁著小步,拿著棋子找洪先生下棋。當看著身材嬴弱個子小小的她,捧著沉重的棋罐站在自己面前,洪先生被她模樣逗得笑得前仰後合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洪先生如此開懷大笑,竟怔怔的發起呆來,洪先生笑起來可真好看。看著洪先生笑容,她覺得她能讓洪先生笑容滿面,一定是自己做得很好。
再後來,她竟能把洪先生贏了。
當洪先生不可思議看著她時,她心驚,還以為她做錯事了,看著洪先生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她忐忑不安。卻沒想,洪先生隨即一面模著她的頭,一面夸獎著她。
從此之後,她除對醫書醫術痴迷之外,在棋藝上也更加精進了。
她就會這些,琴藝不是專業教習教出來的,是她自己偷模學的,哪敢拿出來展示。就那點棋藝,她也只是與洪先生對弈過,她不知道洪先生棋藝如何,即便洪先生棋藝十分了得,她贏過洪先生,但此時也不是展示棋藝的時候啊。
還是坐在小榻後靜靜的看著熱鬧吧,別露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