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璁醒來,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他的額頭上,東西不大,柔軟但有些涼意。那東西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想動手揮掉這礙事的東西,卻發覺自己的右臂不能動,手臂上似乎壓著一個溫軟的物體,他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模向自己額頭。
當手模到那東西時,這才發覺那原來是一只細膩柔滑的小手。
這讓他深感意外,轉臉看去,在他的右手臂上竟壓著一頭雲發的女孩,那女孩正安安靜靜的枕在他的臂彎上睡著。
正待他看仔細,卻見那女孩已轉醒。
女孩睡意朦朧,抬起一張白皙而秀麗的臉,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放下手便對上他的目光,女孩的那張臉上都是被衣褶壓出的痕跡。也許剛睡醒,女孩未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有何不妥,抬起頭睜著睡意朦朧的雙眼看著看著她怔怔發呆的武璁。
武璁睜著一雙大眼楮驚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一臉的不敢置信的表情。女孩不以為意,張嘴問道︰
「哦,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女孩神態自若,猶如醫士在詢問病患,她就將這張印滿痕跡的臉對著躺在床上的武璁。
武璁依舊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對他說話的女孩,恍如在夢中。他的感覺有些滑稽,心里有股抑制不住的開心。他沒說話應承她,他深怕他說出的話驚擾了這女孩,這夢也就醒了。
他就這麼怔怔的,一眼不眨的看著女孩。
那女孩邊問著邊伸手撫上他的額頭,隨即自言自語說道︰
「嗯,還好已經退燒了。」
說著,又低頭伸手拉過他的手臂,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為他號起脈來。模樣極為認真,好似她就是一位經驗老到的醫師。
武璁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任由這個女孩處置著他。女孩如玉似的手指微涼,這微涼的溫度順著脈搏傳到了他的心頭,他不禁心跳加快,呼吸也窒息起來。
武璁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她,眼前的這一切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很不真實,他不敢動,不敢眨一下眼楮的注視著女孩。
那女孩為他號完脈,抬起頭看著他,嘴唇抽動正想對怔愣的他說什麼,表情卻突然一變,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驀然就從椅子上滑下,居然給他跪下了。
他眼前的這個被他注視的人,就這樣從他眼前消失了,不見了。
他有些發懵,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恐慌的情緒。屋里靜悄悄的,听不到一點聲息,他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他閉上眼楮,他接著睡,他要繼續剛才的夢。
剛閉上眼楮耳邊便傳來「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一股冷風隨即吹了進來。
他這才重新睜開眼看過去,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頭發亂蓬蓬的小宮女打扮的女孩,一面打著哈氣,一面迷迷糊糊說著︰「小姐,你還發燒嗎?」
他听到這個小丫頭的話,心咯 一下,似乎這時才真的醒了,他皺起眉頭。
武璁正待起身,卻又听見那女孩驚異說道︰「咦,小姐你跪著干什麼啊?」
秀兒意識還有些模糊,神經大條,大大咧咧的問道。
那只掩著嘴巴打哈氣的手還沒拿開,就看見跪在地上的陽月。她疑惑的看著陽月,跪在地上陽月正對著她呲牙咧嘴,兩手對著她比劃著什麼。
小姐這是怎麼了?燒糊涂了?怎麼和她說上啞語?
武璁已等不及她們互通完消息,人已經從床榻上坐起,看著眼前一跪一站,還比比劃劃的兩個衣冠不整的女子,感覺十分好笑。
「嗯……」他沉吟了一聲。
剛進門的那女孩听見聲音,循聲望過去。她的目光從地上陽月的身上移到坐在床榻上的武璁,面色一怔,馬上就明白了,她的小姐為何對著她又是比劃又是呲牙咧嘴的。她立即也跪下了,她跪下後,秀兒就听見她的小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奴,奴婢叩,叩見皇上。」她結結巴巴的說著。
「你說誰發燒了?」
武璁陰沉著臉,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快,向那個跪在地上哆里哆嗦頭發亂蓬蓬的女孩問道。
這是秀兒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皇上,她早被武璁嚇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也不僅僅因為嚇得,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房間里,除了她,那兩個人可都發著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