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了,阿福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疲憊的坐在凳子上,累的動也不想動。
「忙忙忙!從天黑忙到天亮,客人送走一**,肚子餓的咕咕叫——」阿福打著快板,說著順口溜。
蘇悅笑了笑,看來他的快板有進步。
「悅姐,說實話,我們店里真的好久沒有那麼忙過了。」阿祿清點著一天的賬目準備呈交給蘇悅。
蘇悅一張張地翻看著賬簿,營業半個月以來,實際比她預計好得多。這十幾天他們不但收回了成本,而且還賺了好幾千兩銀子。
「生意是不錯,大家再忙一段時間,等年底了我給大家發雙薪。」
正忙著幫阿壽打烊的阿福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跑過來問道︰「真的嗎悅姐,到了年底我們真的有雙薪可以拿嗎?」
「嗯!我說過只要你們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們。」
「太好了!我終于可以為我娘買身新衣服了!」阿福拍手叫好著。
「我也是,我要買支釵送給小桃,到時小桃一定會很高興。」阿壽欣喜的說。小桃是他沒過門的未婚妻。
「美死你了。什麼時候娶小桃進門啊!」阿福蹲在阿壽邊上撞了他一下。
「明年春吧!我要贊很多的錢,風風光光娶她進門。」阿壽美滋滋的想著。
蘇悅見阿福和阿壽談的正高興,阿祿卻一身不響的跑去擦桌子。她故意的上前問道︰「快過年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家里弟妹多,我想存著錢以後讓他們讀書。」
「阿祿,你讀了那麼多書,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在這里打雜?!」阿福口沒遮攔的挖苦道。
阿祿低下頭,眼底帶著一抹傷痛。
「阿福你沒事做了嗎?還不和阿壽進去把客人的碗都洗了?」蘇悅吩咐道。
「是是!我們立刻就去。」
她听說過東焱國科舉的‘潛規則’,每次考試必要孝敬考官。有些學富五車的才子往往會名落孫山。
「最主要是人要有信心,一次考不上沒關系,還可以考第二次,第三次……」望著他糾結的眼神,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上樓回房休息。
「悅姐,你為什麼相信我?」他叫住了她問。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說完對著他笑了笑,走進房關上了門。
翌日,蘇悅出去買日用品,路上看見一群人正追著一個醉漢,醉漢的背影看上去很像老盧。只見他躲到了一條巷子里,三個人跟著追了上去,接著巷子里傳來了一聲聲的哀號。
「叫你還敢白吃白喝!」
「媽的,連我們福記酒莊的酒都敢偷,不要命了!」
這時,兩個大嬸偷偷地站在牆角悄悄地說︰「哎!听說老盧老婆前幾個月偷偷和男人跑了,小女兒翠翠也因此不見了。真是可憐——」
「可不是嘛!以前他燒的東西可好吃了,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弄成了這樣……」兩個大嬸搖了搖頭走開了。
蘇悅順著巷子看進去,只見老盧已經被他們狼狽的打倒在了牆角,嘴角掛著血絲,身子一下下的抽搐。
「住手!」她幾步立刻跑了進去。
幾個打手模樣的人,回過頭說︰「臭丫頭!我們幾個在這兒教訓人,你最好別管!」
蘇悅來到老盧身旁看見他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干嘛要這樣打她?」
「他偷喝我們酒莊的酒,又賠不出銀子你說怎麼辦!」
蘇悅掏出一小錠銀子道︰「這個還你們的酒賬夠不夠?」
一個人接過銀子,掂了掂惡狠狠的說︰「這次算你走運,下次要是還敢再來,我們就打斷你一條腿!」三個惡男說完走出了巷子。
蘇悅上去扶起老盧,不想卻被他一把推開。
「走開!你看見我被人打現在應該高興吧!?」老盧搖搖晃晃的從地上起來,倔強的拒絕蘇悅的攙扶。
蘇悅雙手環胸靠地靠在牆上看著他,嘴角勾起了笑容。「我開張那你這麼對我,我看見你被他們打,當然是出了口氣。」
「哼!你們女人都是同一個樣子,勢力、狡猾、滿口謊言,我不需要你同情,你滾,你給我立刻滾!」
「哪里摔倒就從哪里爬起來,你不是很狠女人嗎?過來打我呀,你打到我也算出口氣。」蘇悅興災惹禍的說。
「你!」老盧沖過來揮上一拳,接過自己卻撞了牆上。
「你的手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打我,就連菜刀都握不住。你是個廢物,你個徹徹底底沒用的孬種,難怪你的老婆會和別的男人跑了,完全是你自己沒用。」蘇悅數落著老盧的傷心處。
「啊啊啊——」老盧發瘋似的朝蘇悅撲過來,只見蘇悅踹起一腳踢在老盧的膝蓋上,老盧隨即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狀。
看來激將法用的差不多了。
蘇悅蹲在地上與他平視道︰「今天是你運氣好遇見我,我幫你還了酒債,以後要是我沒看見,你可能就會被人打死。沒找到並不表示沒希望。如果有一天翠翠回來看見你這副樣子會怎麼想?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說完,蘇悅向烤魚店的方向走去。
「你別以為我會听你的話回去幫你!?」那天他去拆她的台,他才不會相信她會好心幫他。
「我有要你幫我嗎?下次讓我再看見我連一個銅板都不會施舍。」她不是個好人,也不喜歡做好事,她只是看不慣好手好腳的人要飯。
「我不會領你的情的。」老盧望著她離去的縴影,一拳重重地敲在地上。
「隨你的便——」蘇悅隨口回了一句,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第二天一早福祿壽正在打掃店面準備開店,沒想到老盧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神情有些靦腆。
幾個人抬起頭,不約而同地盯著他放下了手上的活兒。
「老盧師傅——」
今天老盧換了一套干淨的衣服,胡子也剃的很干淨,他望著站在櫃台的蘇悅,移步走到了櫃台前。
「蘇老板我想通了,我要好好做事,然後把翠翠找回來。之前是我不對,不知道您還願不願再繼續請我?」老盧懺悔之際的說。
福祿壽听見老盧的話,立刻好奇的圍聚過來。沒想到才過了沒幾天,老盧居然自己跑了回來,不知道悅姐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悅姐,老盧師傅做的菜可好吃了,您就請他吧!」
「是啊!悅姐您人最好了,留下老盧師傅好不好?!」
蘇悅沒有抬頭,專心看著賬簿。
「你真想回來?」
「嗯!蘇老板你說過,只要不放棄就還有希望。我會努力做事,不管翠翠在哪里,我一定要將她找回來,讓她看看自己有一個多麼能干的爹!」老盧堅定的說,重拾了生活的勇氣。
「不過我們這里工錢很低的,請不起您這個大廚。」蘇悅故意的說道「沒關系,我知道您的廚藝別具一格出神入化,我只想留下來當一個小學徒。」老盧謙虛的說。
「可是我這里不請學徒……」
老盧沉默了一會兒。
蘇悅抬起頭,看了看老盧。「你真的做學徒也願意?」
「我知道之前自己做錯了很多事,蘇老板請你原諒我,我在這家店里做了幾十年,對這家店很有感情,我真的很想回來——」
店里的伙計一個個看著蘇悅,她撅了下嘴說︰「學徒是不請,不過倒是缺一個有資質的大師傅。」
「真的嗎?蘇老板,您的意思是願意請我,肯收下我了?」老盧大喜過望的問。
蘇悅打了個哈希,「我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上樓時她又道,「對了,你上次欠我的銀子,在薪水里扣。」
「嗯,嗯!」老盧高興的用力點著頭。
「太好了,謝謝悅姐!」
半個月之後,村夫烤魚的名氣一傳十十傳百,紅遍整個東焱國的大街小巷。從早到晚都有許多人慕名而來,三寶樓生意越來越興榮,忙得幾個伙計喘不過氣來。
這日臨近午市,店堂里的生意越來越熱鬧。
正在這時,兩個男子一前一後的走進店里,前面的男子大喝了一聲︰「誰是這里的老板?」
蘇悅抬起頭向他望去,看見他身後跟著上次被南風昀趕走的男人,于是一笑低語道︰「看來今天有得忙了。」
她動身踱步到二人面前,笑迎道︰「小女子姓蘇是這里的老板,請問客官有何指教?」
「爹,就是這個女人!」
「你就是老板?」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唇上八字胡微微上翹,一看就是個生意人。「在下石鼎天是東焱國的膳食會會長,這是犬子石允。」
阿福招呼完客人連忙走過來,在蘇悅耳邊附耳道︰「小姐,這個石鼎天既是東焱國的膳食會會長又是當今太後的表弟,平日為人囂張跋扈惡貫滿盈。沒想到上次我們得罪的竟然是他的公子。」這下小姐可惹大麻煩了。
「原來是石會長,不知石會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多多包涵——」蘇悅欠身道。
「小美人,上次你說話能那麼好听,就不會惹爺我生氣了——」說著,石允的手又模向了蘇悅的小臉。
「住手,不得無禮!」石會長呵斥道。
「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