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探究打量的目光,凌傾顏微微仰起頭,骨子里的傲然不自覺地便流露出來,一雙琉璃般的美目流光溢彩,嫣紅魅惑的唇動了動,聲音如她的人一般清幽、淡雅,听到耳朵里,讓人心中安然寧靜:「姑娘好啊。」
朱朵妍忽然局促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喜歡那個男子,可是眼前的女子確實是千百個自己也比不上的,她慌忙整理整理自己,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相形見絀︰「嗯,姑娘生得真是美麗呢。」
凌傾顏听罷,淡若浮雲地笑了笑,宛若曇花一現,只是正是因為短暫,才更顯得這一瞬的美好值得珍藏。她拂了拂衣袖︰「不過一個皮囊罷了。」只是有的人生來就讓人艷羨,誰說生的好看不是一件好事。
卓君臨狹長的眼楮中是深及入骨的愛戀,他看著凌傾顏,話卻是對朱朵妍說的︰「姑娘還請收回這帕子吧,此生除了她的我再不會收其他女子的。」
朱朵妍有些窘迫,白皙的臉上浮上幾抹羞赧的紅暈,更顯嬌美可人。她咬了咬唇,自小她便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因為天生貌美,追求者也是不計其數,何時受到過如此冷落,她不甘心地問︰「公子確定嗎?真的不要朵妍的帕子嗎?」
只見小王爺懶懶地閉了眼,俊美的面龐上是顯而易見的堅定︰「不要。」
朱朵妍眼中染上霧氣,捂了臉匆匆忙忙地跑了。再說這朱朵妍乃是洛水城中數一數二的美女,哪個男子見了她不得駐足看上一會兒,誰知今日這個大板面店里吃飯的男子竟然毫不留情地就拒絕了她,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往日里愛慕朱朵妍的男子好一陣心疼。
「小王爺倒是拒絕得爽快。」凌傾顏不無調笑地說,素白細女敕的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止優雅高貴,這樣絕世清雅的女子在這個小店里讓小小的板面店也蓬蓽生輝。
老板誠惶誠恐地端上板面,生怕驚著了這兩個神仙一般的人兒,他局促地笑笑,頗有些覺得自己小店寒酸配不起這樣高貴飄逸的人的意味。
卓君臨朗然一笑,賞給老板一錠金子,也不看老板狂喜的表情,兀自端了碗吃起來,還不忘催促凌傾顏︰「快些吃,涼了就不好了。」凌傾顏小心翼翼地端起碗,眼中承載著盛大的欣喜,她還是第一次吃板面呢,原來民間的食物是這樣的味道,竟是她從未感受過的香甜。
「好吃嗎?」卓君臨抬頭看她,卻在話問出的那一霎那愣住了。只見往日里清淡優雅的女子,帶了滿滿的希冀的目光,專注地吃著碗里的面,光潔的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細白如瓷的臉上染上了紅暈,眼角的朱砂痣輕輕淺淺地在臉上與那抹紅色相得益彰,讓她整個人褪去了清淡高貴,不再像個遙不可及的神人,此刻她只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他想要用盡生命去疼愛的顏兒。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幫她擦擦汗,在手觸及到她額頭時才猛然清醒過來。
凌傾顏抬頭看到他伸過來的手,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輕輕揚唇,看著他便笑了︰「謝謝你,小王爺。」卓君臨愈發地珍惜愛戀著這短短的時光,這樣短小的一段時間卻仿佛用了他一輩子的時間去銘記去懷念。那個他放在心尖上的清淡女子此刻笑靨如花,美艷不可方物。他愣了愣,卻也揚唇笑了,帶著滿足與嘆息,說出的話卻帶了幾分委屈的味道︰「叫我名字吧,傾顏好生無情,我們都相識兩年了,傾顏還是見外地叫我小王爺,真是讓本王傷心難過呢。」
凌傾顏好笑地看著他,眼角的笑意一直未掩去,慢慢地蔓延到心底︰「傾顏以為稱呼不過是個代號而已,沒想到小王爺如此在意。看在這碗板面的份上,便叫你名字吧。」
卓君臨滿臉無賴地湊過去︰「那以後天天請你吃板面,顏兒會不會答應我更多的要求呢。」
回答他的是凌傾顏埋頭繼續吃板面,她細細地咀嚼著,帶著滿足的神情,一向飯量小極了的她今日居然快要吃完一碗面了。她從面蒸騰出的霧氣中抬頭,有些疑惑地問︰「方才你說什麼?」她竟是專注地
卓君臨既愛又憐地替她將劃過眼前的碎發斂到耳後,聲音溫柔得可以將人溺死︰「沒有,什麼都沒說,顏兒繼續吃吧。」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明明清雅高貴純淨得縴塵不染,卻因為一碗拌面吃得差點落淚。顏兒,你一直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而此時雪畫和楊延已經走到了最熱鬧的地方,雪畫一身雪紡淡粉色紗裙,襯得更加美麗動人,她溫軟的聲音在楊延耳邊響起︰「楊副將,我竟然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呢。」
楊延詫異︰「怎麼會?」他轉而又說︰「不要叫我楊副將了,就叫楊……,哎呀,還真不知該叫什麼了。」他們的這個年齡差距最是尷尬,他長雪畫十六歲,叫叔叔也不是,叫大哥還不是。
雪畫也不自主地笑出來,是呀,該叫什麼呢︰「還是叫楊大哥吧。」她咯咯地笑了幾聲,清脆的聲音里是雪畫一貫便有的溫柔可人。
「好,那便叫楊大哥吧,雪畫姑娘方才說的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是?」
「我自小便在雪山之中長大,因為我的功夫不是很好,所以大家都擔心我,也不許我出山。一直以來,我和傾顏姐姐都是時常呆在山中的人。雪琴雪影因為有任務在身經常出來,雪舞調皮也是常常偷溜。傾顏姐姐因為要練功學習沒有時間,而我是因為危險,所以除了上次出來,這還是第一次呢。」雪畫不無感嘆地說。
楊延心中一陣觸動,看來這些女子身上背負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而往往背負越重要付出的就越多︰「無妨,雪畫姑娘莫傷悲了,以後楊大哥時常帶你出來就是了。」
雪畫安靜地笑了,眼楮里有了暖意,楊延真是個好人呢。不知其他人今日過的如何呢?
「雪畫姑娘,快來,你看。」走到一個泥人攤旁,這個常年與兵器戰爭為伍的男人忽然有了玩樂的興致,拉了雪畫去看泥人。
遠遠的還可以听到他們歡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