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飛宇斜斜在坐在竹席橫鋪的涼榻上面透過紗幔望著那一抹女敕綠的嬌小身影穿過花院沿著曲折的木制拱橋一步一步向著水榭這邊走過來.
柔兒是母妃賜給他的第三個女人前面幾個都被他送人唯獨這個柔兒讓他下不了手嫻靜乖巧從來不會主動說一句話人也長得清秀可人所以他留下了她這五年來他也從來沒有踫到她但是她從來沒有任何怨言溫柔得像一只剛出生的小貓咪
「王爺賤妾給您送冰晶粥米飯過來了」柔兒溫柔地說道連行禮的動作都不敢太夸張她回頭雙手從身旁婢女的盤子里端過來一只碧玉碗
她將玉碗上面的蓋子揭開來便有細細的寒氣冒出來碗底是紅棗蓮子酸梅和粥米煮成的八寶粥上面澆了一層碎碎的冰末
慕容飛宇眉頭一皺王府里雖然每年都有賜的冰塊防暑但像現在做成冰飯的還頭一次
「請王爺嘗嘗看」柔兒輕聲說道
慕容飛宇拿起勺子嘗了嘗細滑爽口酸甜冰涼一碗吃下去心中的燥熱頓消
他放下空碗柔兒已經將絲絹遞了上來
「你可知道本王叫你過來何事?」
「賤妾不知」柔兒老老實實低頭垂眸答道
「嗯本王最近會暫時送你回皇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柔兒抬起頭眼里都驚訝雖然她不明白王爺為什麼要她這麼做但是他就是她的天他說的那照著做就對了
「賤妾謹遵王爺的指示」柔兒福了福便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便又回身向他福了福輕聲說道「這道冰晶粥米飯是林姑娘親手做的請王爺看在賤妾的份上放過她吧」
他看著這張柔順的小臉一口氣憋在了胸中無奈地朝她揮了揮手
六月初六這一天便是傳統的「晾經節」在這一天里普通的百姓都要把經年的陳物拿出來暴曬在皇宮內的更是要把全部的鑾駕都要陳列出來暴曬所以嶺南王府也不例外
一大清早的太陽就已經帶著炎炎的熱氣撲面而來
臨雪閣在每年的這一天也都是要將滿屋里的東西拿出來暴曬以防生蟲而每年主持這一事宜的便是冰顏她是飛雪公主的貼身婢女只有她才真正了解飛雪公主的首飾衣服擺放習慣
這一早傷痛還未全部痊愈的她就已經在翠兒和珠兒的扶持下開始忙碌了
往年還有柔兒帶著兩個婢女一起幫忙如今她已經入了皇宮這人手少了一半三個人忙了兩個時辰眼看快到午時了東西還沒有搬到一半
冰顏站直腰桿對珠兒說道「去叫那個狐媚子過來干活吧大家都是王爺的人憑什麼我累死累活地干她卻是像個尊貴的公主一樣躲在屋里休息……」
「是」珠兒放下手里的活計朝著後菀奔去
過不多久林若薰帶著一個小婢女冬梅跟在珠兒後面過來了
眼前是的這張臉在鉛粉重重掩蓋下仍舊充滿了蒼白和憔悴這張臉她是印象深刻的剛進府的那些天眼前的這個女人「好意」地告訴自己說這個院子里有千年不遇的奇杏樹還白送給自己一件漂亮的衣裙害得她在慕容飛宇面前顏面盡失
可是她卻無法記恨這個女人她記得三天前她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從病魘中驚醒悄悄繞到院子門口看到了慕容飛宇殘暴嗜血的一幕她忽地覺得原來自己並不是最不幸的
對于同在魔窟的這個女人林若薰竟然有了一絲同情
畢竟是先前故意捉弄過她冰顏面上還是有幾分尷尬
「妹妹不好意思要麻煩到你往年都是柔兒姐姐幫忙的可惜今年她不在了所以有勞你了……」她臉上的笑容是擠出來眼角帶著虛弱的浮腫嘴角有些僵硬讓人看著覺得很不舒服
林若薰只是淡然一笑便卷起了袖子幫忙
多了兩個人幫忙自然是快了許多趕在正午之前把東西都搬到院子里來了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才曬了一會眼看著一陣烏雲就飄了過來
眾人手忙亂的將東西又搬進來冰顏看著那棵珊瑚樹嘴角抽動了她知道這一天慕容飛宇肯定會過來查看的
「妹妹你把那棵珊瑚樹搬到離門口遠一點免得被踫到了這樣我們搬東西進來更加方便一點」
林若薰一看覺得有理便叫著小婢女過來幫忙
這個一人多高的珊瑚樹上面掛滿了金色的玲鐺輕輕一踫便嚀嚀嚀地響個不停
林若薰沒有想到這個玲鐺居然不是固定在上面的用力撞到便一個個從樹上掉落了下來
她正忙亂地去那滿地亂滾的鈴鐺卻發現不知道哪里來了一道力將她往前一推
眼看著滿天的烏雲滾滾慕容飛宇首先便是惦記得臨雪閣里面的東西收了沒有
連下人也來不及吩咐便著急地直奔過來
腳步剛踏上院門的台階就看到珊瑚樹從台階上面滾下來他一個縱身躍到珊瑚樹前面將樹干抵住珊瑚樹這才停了下來
可是在珊瑚樹一路滾過的地方金色的鈴鐺被壓扁了一片林若薰正惶然地從鈴鐺之中爬起來
她從自己的發間和裙擺上面扯下幾個被壓爛的金鈴鐺正對上那雙因為憤怒而放大的黑眸她惶恐地後退了兩步她怕了第一次從內心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恐懼她不怕死卻怕他的無恥蹂躪那種屈辱的痛讓她內心生寒
這每一只金色的小鈴鐺都是為雪兒而掛的在雪兒離開的每一天他便在上面掛上一只鈴鐺這四年多來一共掛了不下千余只鈴鐺而現在它們居然都被她弄壞了他心底的怒火在猛烈地燃燒著
「轟隆隆……」門外黑壓壓的烏雲壓頂一個炸雷在她頭頂炸開一直退到牆角的她張著驚恐的眸子在雷電的恣虐下像一只受驚的麋鹿
他突然停住了她怎麼變成這樣了?他的記憶中她是一個狡猾而大膽的女孩總能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可是現在她居然對他怕成了這樣?
難道這又是什麼計謀嗎?他彎下腰粗暴地抓住她的手
一雙冰涼的小手在他的掌心不停地顫抖著這不是陰謀而是自然的恐懼
他想起來了難道是床上那次粗暴的虐待讓她……
面對這雙漆黑而清澈卻因為驚恐而放大的眸子他內心一軟怒氣突然間全部煙消雲散
他伸手抱住了她將她貼近自己的胸口然後轉身旁若無人的返身走入了雨霧中
在他身後是呆若木雞的冰顏過了良久她突然哭了出來然後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拼命尖叫
為什麼?為什麼同樣是女人她就能安之若素地躺在他的懷里她冒著危險毀壞公主的東西來陷害她卻是沒有沾到半點便宜
雨水傾盆大雨重重地澆在他和她的身上他努力彎著腰遮著她抱著她大步地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嘴里低低地呢喃著「雪兒別怕有哥哥在沒有人敢欺負你的哥哥帶你走帶你回家」
此刻在他里的不再是林若薰而是多年前那個受傷的小女孩那個被逼到牆角而驚慌失措的小女孩多麼相似的神情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保留在心里的最深處仿佛她從來沒有走遠
他的吻帶著冰涼的雨水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上手里緊握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松減
那低沉的聲音那溫柔的呢喃那動情的呵護多麼像另一個人一個她心心念念無法釋懷的人她閉上眼任冰涼的雨水抽打著自己的臉
屏風後面是一張能容下四五個同時洗浴的精致木桶被雨水澆過後的林若薰就泡在這水霧氤氳的木桶她縮著嬌小的身子睜著眼楮漠然地盯住水面飄蕩的花瓣
屏風另一側是一尊高大的身影如同鐵塔一般地矗立著
她苦笑原來這個惡魔也有動情的時候他反復提到的雪兒到底是誰?在他的心里竟然有著如此重要的位置
若非是自己跟她有幾分相似之處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這對她來說是福還是禍呢?
也許所有的一切從這一天開始轉變了
風雨過後天空依然晴朗而且這晴朗的空氣中還帶著清馨的水氣讓人覺得清透涼爽
一把精致的黃銅鑰匙放在了林若薰的前面他看著她不再是哪般冷冽狠毒而是另外一種淡淡的異樣
「這是臨雪閣的鑰匙里面的衣服和首飾你可以隨意穿著……」
她按納住心里的喜悅將鑰匙捏在了手心鑰匙溫溫的帶著他的手溫帶著讓她恐懼而又後怕的不適感
她仍舊只是喜歡穿著最簡單的衣袍不是單一的黑袍就是素錦的白袍
永遠只是那最簡單的發式不插珠花不帶釵環偶爾會有一朵晶瑩的百合花朵別在發髻側面襯得肌膚更加嬌艷整個人清鮮淡雅
她似乎不再對他抱著強烈的憎恨和敵意了無論何時何地她只要遠遠地看著他便會彎腰行禮臉上的神情也是極謙恭極順從
看上去她似乎完全適應了燕國的生活適應了他的統治
而他呆在王府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仿佛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在等著他就算平時經常跟他在一起的段雨澤現在想找他說句話也是很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後菀也不再是禁錮她的牢籠她可以隨意地在王府的任意一個角落走動只是她總在隱約之間一個不經意的回頭似乎能捕捉到背後有一雙眼楮在監視著她她淡然一笑時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相信她一定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段公子打擾了在忙什麼?」
在段雨澤的逍遙居門前林若薰絞著雙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帶著幾分羞澀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