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名名為舞娘的女子,在听了柳如心的話後,眸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不過也就瞬間,又湮滅下去。只咯咯笑道︰「不知姑娘是從哪里道听途說而來?要知道,我們這里也就前天傍晚的時候,才有一個賣主過來委托我們。況且,不過幾個狗崽兒,我們原本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被姑娘這麼一說,看來是那賣家不放心我們,就自己放出來的消息嘍?」
舞娘狀似漫不經意的說道。然,一雙眼眸卻是緊緊的盯著柳如心的面部表情。可是,柳如心的臉上至始至終都是蒙著一塊面紗,任是她在利的一雙眼眸,也是徒勞。唯有那雙遺漏在外的眼眸,還能讓舞娘窺探出一二。不過,即便是這樣,便也夠了。
柳如心听了舞娘的話後,心中驟然一驚,暗惱自己不該心急。她也是利用一些前世的一些記憶,來為自己提供便利罷了,一時竟忘了掩藏鋒芒。
想到這里,也不過瞬間的事情,柳如心便已相處對策!只見她一臉驚詫的看向舞娘,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看著舞娘,道︰「不是說黑市里什麼都賣嗎?難道不是這樣?」說到這里,似乎一臉糾結的樣子,眸光里也就顯現出來。隱約有過了幾息之間的功夫,忽又听那柳如心說道︰「我還以為黑市如大哥所言,當真是無奇不有呢,原來也不過爾爾!」
听那略顯鄙夷的話語,還有那不屑的眼神。看在舞娘的眼里,胸臆中不自覺的泛起一股翻騰的怒意,卻又只能生生的忍住。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客呢?出門做生意,還不就是為了求財?這樣想著,舞娘便也生生的將心底的怒意給強壓了下去。這還不算,卻又听那小女孩身邊的一個婆子似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小姐,老婆子都跟你說過,那些雜書上所說根本就不可信,你卻不听,如今被那雜書所騙了吧!小姐身為閨閣女子正應該多看看《女戒》、《女四書》一類的書籍,以後那些雜書,便讓老婆子做主,全部燒了好了!」
「再說了,大公子整日里沉浸在書院中,又哪來那麼多的時間打听外面的事?想來也是從那些同窗口中道听途說而來,而小姐又非逼著大公子為了講訴一些外界的所見所聞,可能大公子也是被逼無奈,才故意跟你這麼說的吧?」魯嬤嬤說道。卻也是間接的告訴舞娘,她家小姐能夠得知這些,全耐她家大公子的福。另外,也告訴舞娘,她家小姐就是一個整日里關在二門內的閨閣女子,並不懂世間的險惡,這才听風就是雨的跑了出來。
那舞娘自然也听懂了魯嬤嬤的話語,心底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透著昏黃的燈光,在觀眼前這名少女,雖是一身胡服裝扮,然而,那周身的氣派卻不是普通人能夠模仿的來的。一雙眼眸更是幽深難測。還有那婆子口中的大公子,能夠在書院就讀的人,家里想必也是有些勢力的,更何況,婆子的話語讓她得到一個很明確的消息,即便那大公子一家不是非富即貴之人,那麼,他周身所認識的也必定都是達官顯貴之家的公子。想到這里,舞娘情不自禁的便將心底的那點小九九給收了起來。順便又恢復了一貫的熱情,道︰「客人們請隨我來!」
「舞娘姐姐,不知貴地可有什麼方法能夠隱藏身份的道具?我,我……」說到這里,柳如心面帶猶豫,似乎有口難言的樣子!然而,一旁的青璇卻是會意,像是口沒遮攔的模樣,一臉驕橫的道︰「我家小姐乃是千金貴體,豈能讓那些凡夫俗子近觀?」
「這……」舞娘有些為難,來到這里交易的人,三教九流之輩均有,但是,倘若真就為了這小丫頭的一單生意,就將其他的客人全部攆走也是不可能的。然而,這小丫頭讓若真就因此而遭受什麼不測,豈不是她們的損失?
黑市背後的勢力雖然不懼那些強權,然而,麻煩最好還是能免則免的好!
柳如心見她一副為難的模樣,逐上前一步,提議道︰「不如這樣,黑市里應該也有供人休憨的廂房,舞娘不如領著我過去,然後讓我身邊的嬤嬤隨你一塊,將我所需之物全部購來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不過,就有勞嬤嬤了!」舞娘一臉阿諛的說道。口中如此說著,便將主僕三人領到一個廂房前面,然後就帶著一臉驕傲的魯嬤嬤走了出去。
廂房內瞬間就只剩柳如心、青璇主僕二人,這時,青璇終于忍不住了,不由出聲問道︰「小姐,你剛才為何……」說到這里,青璇有些猶豫起來。她想問柳如心,為何平日里都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為何今日卻又變得這般驕縱、任性?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咽了進去。郡主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主子,主子怎麼做,又怎能輪到她這個為人奴為人婢的置噱?
柳如心見她如此,又怎會不知道她心底的那些小九九,然而,卻也不解釋,只靜靜的坐在廂房內,想著魯嬤嬤給她帶回的東西。
這邊,宗政毓燁鬼使神差的一路隨著柳如心來到黑市之後,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緊皺起,卻又不好直接進去。上次暗殺柳如心的那人竟跟詔帝派他秘密調查的一個地下勢力有關,同時,似乎跟這黑市也同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柳如心隨著心性,羊入虎口,真真是胡鬧之極!
宗政毓燁從未向此刻這般動過怒,只覺得柳如心這人非得給她一個教訓不可!否則,下次在這麼想一出是一出的,早晚都要丟掉性命。也不知怎的,此刻的他的心里只想著將那任性的女子從黑市里拉出來,然後狠狠的教訓一番才好!最好讓她從此之後知道什麼叫做一個‘怕’字!可是,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些也只是他個人的猜測而已,一旦打草驚蛇,豈不是要將丹陽置身于險境。想到這里,宗政毓燁的心頭不自覺的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讓他那彷如萬年冰山一樣的心境,隱隱出現裂痕,甚至還帶著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感。如今,他能做的,也只能在心中祈禱,希望那些人莫要識破柳如心的真是身份才好,否則,即便是詔帝想要保她,怕也為時已晚。
而柳如心此刻對于自己的處境卻是渾然不知。此刻的她,正百無聊奈的呆在廂房里擦拭著她那手中的槍支。里面一共才有六枚子彈,詔帝的宴會上已經耗費了兩枚;黑衣人刺殺那也,她又用掉了三枚;如今,里面還有最後沒子彈!只不過,也幸好‘天下糧倉’開業的時候,那名西珊國名叫拔拓賀淵的使者臨行前又贈送了她一匣子的子彈,還能勉強供她使用一段時間。
上一世,蘇紫繯在得到這柄手槍之後,最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在她面前炫耀一下,最後也不知怎的,竟將自己當成寶貝一樣的東西轉贈給了蘇擎筠。最後,蘇擎筠在出去辦差的時候遇上強盜,一下子便將里面的六顆子彈全部用完,最後,這柄手槍便就此廢掉,被他擱置一旁,束置高閣了!
如今,那一匣子的子彈也不知能夠供用多久,還是要省著點才是。畢竟是自己留著防身之用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待柳如心將那手槍擦拭完畢之後,便听見門口隱有腳步聲傳來,柳如心不動聲色的將那手槍收了起來,然後故作悠閑的姿態,端起一旁的茶盞,卻是不喝。只有一下每一下的輕輕晃動著。
自從用了瀑布下面的水流泡過之後,身子好似比之前輕便了許多,同時耳聰目明,稍微有點動靜,她就能听的清清楚楚。這倒是為她提供了許多的便利。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那腳步聲便來到門前,隨即便響起一陣敲門聲,青璇過去開門,只見那舞娘扭著水蛇腰便笑意怏然的走了進來,只听她道︰「貴府的嬤嬤想必已經挑選的差不離了,小姐只需在等片刻即可。」
柳如心仍舊一臉端莊的端坐在那里,沒有說話。舞娘自討沒趣,卻也不惱,只繼續笑道︰「姑娘遠道而來,可是自己騎馬?這身胡服穿在姑娘身上倒也別致,竟襯得姑娘一身俠義之風!」
柳如心見舞娘一副不依不饒的姿態,便知躲不過去,逐放下手中的杯盞,只一臉傲然的說道︰「我府中的嬤嬤不是與你一同出去,怎的就舞娘自己回來?難道也不怕將我府中的下人能丟了嗎?要知道,本小姐可是一向都很看重嬤嬤的!」
舞娘面上的笑容一滯,暗惱柳如心太過狡猾,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岔開話題了嗎?那也太小看我舞娘的能耐了。這麼想著,繼而又恢復了一貫的笑靨,道︰「姑娘放心,貴府的嬤嬤隨後便到,想必不會讓姑娘等太久的,只不過,看姑娘這才購買的東西倒也頗多,人手卻少,不如讓小的一路幫著姑娘一起搬回府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