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只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柳如心。心里卻在暗暗想著︰外面那個老的搞不定,難道還搞不定你這個小的?
然而,柳如心卻是沒有直接回答于她,而是答非所問的說道︰「一直听說西市乃是上京最為混雜的一個交易場所,也是三教九流之輩的聚集地,只不知舞娘出身如何!」
舞娘一愣,似乎沒料到這小妮子會這般問,不過也就一瞬便就恢復過來,然後笑著回道︰「舞娘乃一介粗人,自是沒法同姑娘比肩。」
听了舞娘避重就輕的回答,柳如心一笑置之。然後又問︰「每天都有很多四面八方的人來西市兌換貨物?不知有沒有以物換物的規矩?」
呃?這話什麼意思?方才不是還在問自己的出生與來歷嗎?怎的又想起問這個來了?舞娘一時愕然。不過依然很快就恢復過來,笑道︰「姑娘笑話了!能夠來這里的人,自然都是一些非富即貴之人。要知道,我們西市雖然雜亂,卻也是有規矩的,倘若有一樣貨物同時有人購買,便就造成了競爭,那麼,當然是價高者的了!以物換物?!那早已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大周國土富饒,那些客人們既然來到西市尋求自己所需之物,又怎會不帶夠銀兩?」
柳如心不動聲色的又問了好幾個問題,舞娘的回答都是滴水不露,且避重就輕的躲了過去。也不知怎的,柳如心的心里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來。這女子,看似花枝招展,行為輕浮,然而,回話卻是頗有見地,想來也是這黑市里的一個管事之類的人物吧。只不過,這樣的一個人,又怎會甘于來陪她這樣的一個驕縱的管家小姐呢?
舞娘見柳如心不在發問,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氣。在這樣問下去,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就在這時,魯嬤嬤也回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幾名漢子,但因為里面都是女客,便被魯嬤嬤攔在了消防外面,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結果那盞油燈的時候,手中不小心一滑,油燈猛地掉落在地上,那燈油瞬間濺了一地,又‘骨碌骨碌’的滾了幾圈,燈芯里的火焰也隨之滅了下去。
「怎麼那麼不小心!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若是驚擾到客人怎麼辦,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還不趕緊下去,在換上一盞明燈上來!」舞娘心里正火的要緊,如今,在听門外的動靜,便像是找了一個宣泄口似得,不由出聲罵咧起來。
柳如心同青璇調換了一下眼神,見柳如心點頭,青璇立時就走了出去,說道︰「魯嬤嬤怎的才回?小姐所需之物可都備齊了?」嘴里如此問著,手中的動作卻是一點不慢,直接從魯嬤嬤的手中接過柳如心所買之物。都是一些市面上很難找到的一些名貴花草,這些還好,只不過,後面的那幾只小小的黑犬就有些難弄了,倘若真就讓他們三個女子將那八只小黑犬帶回去,還真有些難弄!
「姑娘,這幾只小狗怎麼辦?」魯嬤嬤有些為難的看著身後那八個小籠子。不談別的,單單那些花草,憑借她們三人之力已是勉強,如今,又多出八只小狗。魯嬤嬤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搖了搖腦袋,只覺得郡主實在是胡鬧,倘若當真喜歡寵物,隨便買上一只、兩只的就很好了,如今,竟一下子買上這麼多!
魯嬤嬤只當柳如心是少女心性,更何況,大周此時還不興養寵物一類的東西。藏獒?那是何物?根本沒人知道。然而,柳如心卻是明白,藏獒有多凶悍、威猛。成年的藏獒就像一頭雄獅一樣,體型不僅大,而且也有著敏銳的警覺性。乃是看家的好手。
倘若不是因為在書中看到,她還真就要錯過去了。
一旁的舞娘,在看到這麼些的東西之後,反而不急了。只想著,憑借你三人之力,老娘倒要看看你們待要怎樣將這些東西搬出西市。
柳如心看著屋里擺弄一地的東西,眉頭不由蹙起。腦中卻是快速的思考著。良久,這才出聲問道︰「舞娘可否能為吾等尋來幾條比較結實一點的繩子?有勞了!」
說是詢問,倒不如直接說成是命令。舞娘有心反駁,可是,也不知怎的,在對上那雙幽暗的冷眸之後,心底不自禁的哆嗦了下,這才不情不願的向門口走去。心里卻不免嘀咕道︰哼!我叫你現在猖狂,一會兒沒了老娘相助,老娘倒要看看你們主僕三人待要怎樣將這些箱籠以及盆盆罐罐的搬回去。走到門口,卻是不願離開,只對著門外待後的漢子們吩咐了兩句,便有走了進來。可謂是寸步不離!
柳如心見她如此,卻也不好明著說什麼。只能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應付。看著下首的那八只小狗,個個都是憨態可掬的模樣,這個時候的它們,還真沒法跟書上所講的那生性好戰、性子凶殘、只食生肉的藏獒相提並論。
不過片刻功夫,那壯漢尋了繩子之後便又返了回來,然後在門外提醒舞娘。舞娘笑意怏然的走了出去,從那壯漢的手中接過繩子之後,似不經意間,還用手絹在那壯漢的臉上拂了一下。魯嬤嬤看見,更加鄙夷那舞娘的行為。然後,不待舞娘走過來,便上前一步接過她繩子,免得污了自家郡主的手。然後轉頭望向柳如心,詢問道︰「姑娘打算怎麼弄?」
柳如心苦思冥想也沒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又見魯嬤嬤發問,如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深吸一口氣,道︰「嬤嬤不如將這些花草的盆子全部扔了,只留那些花草就好。記住,別傷了根部。回去之後,本,小姐自由妙用!」柳如心及時改口道。
「這……,」不好吧?後面三個字硬生生的被魯嬤嬤給咽了下去。有外人在場,魯嬤嬤向來不會折了柳如心的面子,盡管心中有著巨多的惋惜,然,也只能這樣。只是可惜了這些花草。那可是大把大把的白銀買回來的,如今已是深秋,眼見天氣一天冷過一天,這些花草倘若被人拔出,但願明年開春的時候,還能緩過勁兒來吧。這麼想著,心中的不舍不免也就減了兩分。
眼見魯嬤嬤就要下手,舞娘心中不免焦急,逐腆著張臉訕訕的笑道︰「眼前便有一個可用的人兒,姑娘怎就沒有看見呢?姑娘倘若不便的話,舞娘雖然不才,卻也能為你們出上一份力的。還望姑娘莫要客氣才是!」
「舞娘說笑了,你一個弱質女流,又細皮女敕肉的,哪能像我們這些做慣粗活的奴才一樣皮糙肉厚,若是一會兒不小心傷到你,我們就有些難辭其咎了!」魯嬤嬤不給柳如心說話的機會,便直接將話題截了過去。
「你!」舞娘微惱,魯嬤嬤方才那一番話語顯然是鄙夷她的身份,又哪是真心贊賞于她啊!待還要說些什麼,卻又被柳如心將話接了過去,只听她道︰「舞娘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嬤嬤說的也是,他們這些下人一向做慣了粗活,舞娘還是莫要抬舉他們才是。」
意思是,你若是幫著一塊忙活,豈不是自降身份了嗎。舞娘听了先是一喜,只覺得這小姑娘雖然有些驕縱,然而,好在人家會說話啊。瞧人家說的,讓听的人心里,跟三伏天喝了冰泉一樣舒坦。可是,還不待她高興多久,那邊魯嬤嬤、青璇二人已經將那花草從那盆子里拔除完畢,卻又不知何時,那嬤嬤、丫鬟二人手中竟是多了幾塊兒碎步,將花草分別包起,又截了幾段繩子下來,稍一捆綁,便分別裝進了幾個裝小狗的籠子里。這樣既不會擔憂路上會踫上那些花兒,也不必擔憂會被狗兒作踐了。
待一切歸置完畢之後,八個小鐵絲籠子又分別兩個兩個的連接一切捆綁起來。剛好四籠。這樣下來,剛好那兩個下人一人一手提一籠。舞娘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麼零零總總一堆的東西,被歸置曾這般簡約。不由咋舌,心下卻是焦急難耐。她還沒證明這個女子的身份來歷呢。看來,也只能見機行事了,倘若真是主子下命要殺的那個人,走出西市之後再攔截倒也省事兒。這麼想著,提著的一顆心便有放了下來。
柳如心見二人收拾完畢之後,又與舞娘寒暄幾句,然後從袖中拿出一錠雪花銀出來,然後放在桌上,道︰「難為舞娘陪著本小姐解悶兒這麼長時間了,這些就賞你了吧!」言畢,便將臉上的面紗又整了一整,不顧舞娘臉上的精彩,帶著魯嬤嬤二人離開。
看著主僕三人離去的背影,然後掂起桌上的那錠雪花銀,竟足足有五十兩之多。真真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啊!舞娘眼底閃過一抹諷刺。然後隨手一拋,剛好被門外的壯漢接住,卻是愣生生的退了兩步這才站穩身子。
「王老大,你的武藝是不是又退步了?怎的,上次的毒難道還沒解嗎?竟連老娘的一錠銀子都接不住,也不知主子都留著你們這些廢物干嘛?人都走遠了,還不緊緊跟上!若她真是主子要劫殺的人,卻在咱們眼皮子地下溜走的話,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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