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把歌詞給我?」
「好吧,改天發你郵箱。我喉嚨不行了,抽根煙潤潤嗓子。」說完他又直接蹲下拿煙點火。她靜靜站著,目光望著吉米滿臉都是崇拜。
她突然想起說「我沒有申請郵箱。」
「沒有就改天打印份文件給你。我抽煙而已不需要有人站崗。我曾經警告過你們的。」他蹲在樹下兩根指尖捏著煙,嘴里亂吐著眼圈「別動我其它主意,否則痛苦難過了別怪沒提前預告。」
「有嗎?」她怯怯的問,也不管地面冰冷和灰塵,穿著厚大衣就這麼乖乖坐他旁邊,還刻意保持一定距離——不是不想靠近,而是怕他趕自己走。
「當然有,是你當時不屑入耳。‘談愛傷感情,江湖兒女,沒那個閑功夫’記得不?」
她說好像有印象,其實他當初說的是「追求完美的愛情,傷心又傷身。」並不是「談愛傷感情」其實意思差不多,他能記得住曾經講過的話就不容易。
他又接一根新的,直接用上一根的煙頭對著來點燃新的煙頭,他不想再去嗦雖然你愛我但是我不愛你所以算我對不起你這類的狗血台詞,只好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此岸是地獄,彼岸是天堂,當到達彼岸成了此岸又成地獄。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人的痛苦,在于追求錯誤的東西。什麼時候放下,什麼時候就沒煩惱。所以我說……」
如果是其他男的在她面前高談闊論這些,她要不是裝沒听就是當場開始奚落,直到把人家說得灰溜溜落荒而逃。反正她現在就這樣了,她就這麼決定了,她也被自己催眠成功了。不管男女,第一次下定決心要喜歡誰,那種瘋狂盲目勁都差不多,而且原來越睿智清醒的那些反而癥狀更加嚴重,她這樣,曉曉也這樣,關關…應該也是這樣。
現在阿德就算給她講解開水該怎麼燒滾,或者英文字母如何發音,她也會覺得這貨超有才!阿德看她的神情氣色就知道又糟了,都說那麼清楚她還非要飛蛾撲火。
他搖頭嘆息說「你這孩子我急救不來,叫救護車吧。」本來這只是句玩笑話,順帶回想起連上回聖誕夜也沒顧得上問她的話——他那晚整場亂跑沒一分鐘是歇著的——于是問「你的腰痊愈了沒?」她輕輕說聲「早就好了。」阿德心說這也是廢話,沒好能站台主持?把煙頭扔了弄熄,撿起來丟到水溝蓋的縫里,重新又站起來居高臨下問她「你回家麼?我要回去了。」
她仰起頭又恢復神采奕奕的樣子「我仔細理解了你那堆狗屁不通的話,得出一個猜測︰其實你還是喜歡我的吧?」他說當然喜歡!又攤著手說「我喜歡的東西和人多了去,我全都想要,可能麼?咱們還年輕以後路還長……」
這次的大道理她沒興趣再听,伸手打斷他說「這個問題以後討論。我們都不回家,你陪我去逛逛如何?」
他雙手抓頭把所有頭發一股腦攏到後腦勺,仰首望天有點沮喪「我們重頭來一次!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別這樣?」
她靜靜地仰頭看他,目露贊賞之色欸一聲「你最近穿著打扮都不一樣了,頭發掀起來露出額頭更帥,我沒看錯你!」
他徹底沒脾氣,把頭發重新弄回蓋頭蓋臉的樣子。想裝輕蔑瞟她一眼再扯些廢話來打擊她,不由愣而出神……她表情就像小寡婦送別病終小丈夫的哀怨,眼神中含著此去經年應是生離死別的不忍,迎風而立的優美姿態分明是怨恨曲中論的昭君出塞。她只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便充滿世間萬種風情,背景也渲染得恰到好處——四周的輕風微卷蕭瑟落葉,零碎的冬陽妝點了一片冷色之中的暖色。
他和顏悅色說「我一直在努力說些難听的想把你激走,再裝下去我實在做不出來,先回家行不行?」
她也不坐了,站起來面對直視他「你真有夠嗦,講得讓人昏昏欲睡好沒意思,干嘛總要說這些違心不著邊的?」
他彎腰低頭幫她拍掉勾卷在她大衣兩邊後邊的小枯葉,說「好吧,你听好了,我現在跟你說實話︰萬一我也跟你勾搭上了,我一腳踩倆船的情況總不能讓你知道,但你現在卻知道了,我感到很難辦。」
她原本抱胸的雙手滑落到小月復前,溫言軟語地耐心勸解「問題是你那邊根本沒船呀,我知關關她說……」阿德趕緊制止,現在不能再摻和進來一個,他繼續接著道「我剛還沒說完,現在怎麼又扯上關學姐?這就成了三條船,三條!我只有兩只腳。這消息本是夠讓人異常振奮的,但我總覺得透著莫名的詭異,你要不是在騙我,要不然就根本沒道理。」他雖然承認自己是個萬人迷,但小關絕對不是花痴,她放出這話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由于小關同學最近在沖擊論文進度,加上新公司還在籌備,阿德也沒什麼機會見著她,交流也少了些。這害人精!他突然覺得當初的93分是不是給高了。
他想了一通又忘了她剛才咕噥了句啥,也沒再問,于是安撫她說「我和關學姐什麼事都沒有,我媳婦兒另有其人。你暫時先住。」他像個領導看望抗洪第一線上的功臣那般,先拍一下再緊抓她消瘦的肩然後又用力搖晃兩下。
她不懂住是何意思,也不追問,只覺被晃得莫名其妙,神色趨于落寞「你說曾經第一次想約我的,那現在算彌補行不行?」他撓著頭說「我懂了,你今天就是非要把我繞進來就對了。」她叉起腰緩緩點頭「那麼我也老實告訴你,你必須答應,這關乎我十成面子,你扔在地下踩,要不就乖乖撿,再不接招我會對你產生怨恨。」
他最後問她「想去哪兒?」她一瞬間笑得如百花齊放,兩手一下字纏住他胳膊,把身子都貼在他胳膊上「走,去喝咖啡!」
不管有多麼牢不可破的邏輯和理論防御,還有句顛撲不破的話可以扭轉形勢——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的嚴密邏輯和理論防御依舊存在,不過已經轉變立場。
阿德十分慶幸在這年代就有上島咖啡,否則大街小巷都塞滿了人,兩個人一起就這麼瞎轉悠純粹自找苦吃。但到了上島門口發現同樣人滿為患,在以後這牌子可是越來越不濟,很多品牌剛開始到最後都是這樣。小風很是失望,兩人一起在靜謐的環境中一起品嘗咖啡,對她而言有種別樣的含義,畢竟她從小到大連咖啡廳的門都還沒進過,阿德倒是忽略了這時代一脈相承墨守成規的情結。
最後實在無處可去他只能無奈說「我帶你去我租的地方坐坐吧,就在學校附近,咱們又得往回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直接含義,更數倍高于去咖啡廳的間接含義。阿德剛疑惑她干嘛臉紅,隨即恍然覺得此舉不妥,結果這時她正好下了決心「帶我去看看吧!」
電梯在7樓停下,阿德先出電梯拿鑰匙將右邊一戶的防盜門開了,再開了木門然後邀她進去。小風大致掃了兩眼就嚷起來「地方好大!你一個人租真奢侈!」又發現還有個樓梯通上面,原來是復式!張揚的性格不小心呢又卷土重來一不小心又教育起他「這地方拿來當我們公司多好,這才叫好白菜被你一人拱了!」
阿德指著各處的房間「還有很多兄弟,好多情侶來這里過夜,大家也出份子錢不算浪費。」他沒去不避諱說得小風听得窘得說不出話,最後大著膽子問「你和你那個老婆…有沒有來過這里那個?」
「我們還沒到那步」自己是來安慰人的,打擊人不必花這麼大力氣,何況確實真沒有,問她「要喝什麼?不過我這里只有白開水。」她依舊堅持要喝咖啡害得他只好四處翻找,結果還真讓他找到幾包袋裝的雀巢速溶咖啡。
阿德把門關了,看她將風衣月兌下,然後彎腰搭在沙發扶手,姿態優美輕緩。他又發現她更加性感撩人的一面,因為她下半身居然穿短裙,一雙修長的玉腿只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毛線襪。不冷麼?這人一定早有預謀!她打亂他的沉思回過頭看,立即露出勝利的笑「你直眉瞪眼如此關注,是不是因為我的身材很妖嬈?」他咳嗽一聲把手壓一壓「哪有小姑娘這樣說話的,還成吧。」她小手一揮說他虛偽,徑直走去坐在電腦前開機坐下。
PS︰由于最近要考慮修改並續《御劍妖》,這陣子的更新每日大概只有2小章,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