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邊燒了水把咖啡沖了直接拿到電腦桌,此時她正用自己的電腦上網,看到放在桌邊的咖啡,抬眼對他燦燦一笑。
他狐疑瞥她一眼說「你老實點兒。」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哪里不老實了?」他說「看你說話這麼直爽我也只說,我感覺你還沒試圖放棄。」她點頭說「對呀,我就是在想辦法博得你好感,我這麼實在的人,不老實這個詞絕對不適用。你現在躊躇煎熬,當下的行為反應才配得上不老實三個字。」
他擺手說「我講不過你。」坐回沙發把兩腳交叉支在桌上,雙手交疊在肚子上頭往後仰著沉思,心說,這叫什麼事?前世如果能和三位如此極品糾纏上過一段三班倒的生活,就算不干什麼只說話聊天親嘴兒,自己甚至都願意先出家守身三年。
他就在一邊靜靜地胡思亂想,過了一會兒旁邊突然來了聲音「你這樣子和我爸下班回家一模一樣。」阿德懶懶地說「你爸大忙人煩心的事當然多了去,大人的世界你們小孩不懂。」她听得一窒正想反駁,桌面上有個文件突然吸引她注意,點開了阿德前幾天沒去刪除的名為「倫德商股_第二階段草稿」的文件。
他一直以為她在上網,不知道她又讓什麼東西吸引了才沒了聲,慶幸還好這不是在後世,否則電腦桌面就會像西洋棋盤格一樣排滿了分門別類的文件夾。客廳里靜了一陣,她突然問「桌面上有個倫德商股的文字文件,是你寫的?」阿德听了一怔,急忙道「別亂傳播,幫我拖到回收站刪除。」
老三的電腦在樓上房間,樓下這台設了開機密碼,所以他有些東西也沒仔細去刪干淨。心里提醒自己以後得注意著點,這些東西除了花輪,連家人都不能詳細解釋。不過她說她沒郵箱,那泄露的可能性不大,能指望沒郵箱的有qq麼?網易泡泡雅虎通現在也都還沒影兒,她也傳不出去。
小風又看了一陣,然後非讓阿德過來看她親自刪除清空,然後說「我看不太懂,能看懂的人估計也沒有,你寫這個干什麼?」阿德站她旁邊自戀地說「一不小心又讓你崇拜了,幫人家策劃的小買賣。」本來還想問她有沒有興趣來參一股幸好又及時打住——她的身份背景特殊一下子摻進來的後果好壞難料。她不端正坐好居然纏了上來,一只手環在他腰上,頭也靠著。
他低頭視線亂掃品頭論足,心里沒點感動是假的,這麼心高氣傲又坦蕩清澈的,況且她今天還打扮這麼性感,讓她輕薄一下彼此都高興也無妨。給自己找到借口後他掃描得更勤了,可惜她不穿松領,雙腿也擱得很淑女,也沒什麼其它能看透的了。
她搖頭說「寫這個要花多少腦力,這根本不是什麼小買賣。」
阿德不動聲色移開距離假裝煙癮發作,走到窗戶邊拿煙點上開始亂跑題「以你的背景條件,想去做個類似手法規模的也不是多大問題,只需要時間去慢慢運籌。或者你找個人出面,我幫你全盤規劃,要不了三十歲你就一生吃喝不盡了。而且全過程基本正規,不留下任何把柄。」記得後世的銀泰就是市委書記兼省委常委的女兒支起攤子,後來做到全國連鎖,人盡皆知的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反正每個人的日子每個人去打算,每個人的後果每人去承擔,旁人說三道四沒有用。
這話題引得她陷入思考狀態,也不介意他剛才逃月兌魔爪的行為,覺得眼前這人瞬間成了老于世故的奸商,變得十分遙遠陌生。她不想再繼續往下說,直接拒絕掉「我覺得現在這樣蠻好,自由,況且我還年輕。」阿德目光里有些欣賞,吸口煙然後去給自己泡杯茶「你要是二十年後還是保持這種想法我會很欽佩,不過現在還說不準。」
她心中慶幸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沒發生,最怕有人拿一些條件來透過她去交換另外一些條件,如果連他都打算這樣,她只能怨自己一切看走眼,她試探著「那我幫你吧,你去幫人家做策劃只是為人做嫁衣,你三十歲後不也要繼續為生計煩惱?」
阿德這次真沒料到她會反過來試探,幸虧他一直是個懶人,完全提不起一絲興趣,搖手說「我才大一,大好的青春毀在這上頭,不如給你們跑腿經常讓你們請客。你以為自己挑大梁那麼簡單?」他在窗戶邊站蠻久,沒什麼理由繼續帶著,又回到沙發上坐得跟剛才一模一樣姿勢。不是他愛耍酷,試想一下,把手擱肚子上雙腳支在桌上,如果某人試圖膩到他身上去,就會意識到根本找不著落點。
她也奚落他「這些話你畢業後幾年再說我會欣賞你,現在根本說不準。持才傲物的我也見多了,起初都是,後來終于,一切都為了,結果變成。這些人的經歷都能套用到這種句式里,明白?」
他笑說「像你們這樣的,哭沒鞋子穿的時候根本不會發現別人連腳都沒,活在別人掌聲中長大一切都禁不起考驗。」他嘮嘮叨叨把所有能打擊人的話足足說了三分多鐘,沒一句帶重的,挾著包龍星舌戰群雞能把死人說活、大海噴魚的氣勢,說得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像交警來個禁止通行的手勢「!無聊!」
「練功十載就為了舌戰你們這些權貴……」他一直在找機會分散她注意,否則兩個人很容易會交代在這兒。
看來他對自己不存在利益企圖,她放下心了;但他對自己卻不抱有戀愛企圖,她就有點著惱了。出于愛屋及烏的心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听我爸說你爸遞了辭呈?」他心中一凜,不知道她背後講出這話的人的背後隱含什麼考慮打算?這些傷腦筋的東西遠遠沒有斗嘴輕松愉快,干脆直接說「我們家就適合去鄉下種田,城里待不習慣。」
本來還準備繼續耗時間陪她磨會兒嘴皮,這時她的電話響了,她對他比個噤聲的手勢另一手點下通話鍵接听。她開口第一句就問「曉曉啊,有事嗎?」阿德趕緊不動聲色潛行到牆角,豎起耳朵听。
她時不時問了幾句,越听小眉頭越皺,然後說「欸,我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阿德不敢問得太著痕跡,裝作不經意問「發生什麼事?」
小風瞪他一眼,取了搭在沙發上的大衣穿上打算要離開,然後對他說「上次姓曾的事情听說立案偵查了。根據他父母口述平時他們寶貝兒子的交往情況,曉曉被列為嫌疑對象之一,我和關關可能也會牽連到。都是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阿德愣愣指著自己「說得不明不白沒听懂你講什麼,我連路過的都不是,又扯上我干嘛?」她捧著腦袋讓他別裝了「這麼大的事曉曉都講了,她說臨時找不到人讓你幫忙想辦法,結果搞出這麼大動作。」她說著說著覺得有些過分,他要是不關心她們何苦攪進這灘渾水?最後給後果定了性「也和你無關,最壞的還是那家伙,活該!」
阿德舉手說「我也有錯,當初該報警。」心說,怎麼和我無關了?姓曾那小子他媽上回在百貨大樓里尋子之際自己也被她見過一面。幸虧今天沒把她轟回家去哭,否則這麼大的消息就錯過了。她說報警沒用,警察不會管這種事「而且那個人很惡心,已經不是三番兩次這樣。」他說「拿我聯系一下上回我找的人,他那邊應該有辦法壓一壓。」
她嗯一聲「我回家看能不能想辦法打听現在進行到哪個程度,這種事真的很煩!」阿德幫她拿起手袋兩人匆匆出門。
二人都被這事惹得心緒不寧,進電梯時他主動摟她過來一手抱著「我來處理你們別管了,插手各自為戰反而亂套。明白我意思?」她也不知莫名的信心來自何處,對他所說沒任何懷疑,只乖乖答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