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毛經是霍蒙第二次听到這個名字,而且比上一次更加讓他印象深。
如果說這個名字從蔣天正的口中說出來,還只是讓霍蒙震驚,讓他把蔣天正那一句「就連我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的忠告銘記在心的話,那麼到了現在,這個名字所帶給他的,已經不只是一個震驚所能概括得了。
此人竟然是這支奴隸商隊的領」怪不得!
怪不得這支商隊會如此肆無忌憚,怪不愕連曹國的邊關守將都要被迫合作,怪不得杜鵬程說即便自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卻仍然絕對不可能把他們扣押」只是因為張千夫這三個字,一切就都已經有了解釋。
能被曹國第一高手蔣天正所忌憚,又能讓曹國空廢若干年的努力仍無法剿滅,最終只能默認他的存在的人,當然不是眼下的霍蒙所能惹得起的,但是,
遠處那對姐弟已經走出了雜亂無章的帳篷區,自己做到這樣,應該已經不錯了吧?畢竟不是自己不願意去做,而是實力根本不允許,強自去做,只怕最後連自己都會栽進去。
只是」,很不甘!
良久,霍蒙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至少、總算、無論如何,自己還是救出了兩個人的。
他正要轉身回毒。卻就在此時,突然听到遠處一聲淒厲的呼喊,「救
剩下的字似乎是被堵回了嗓子里,但是霍蒙與杜鵬程對視一眼,卻還是馬上就料到了那里正在生的是什麼事情,幾乎只是在交換了一個眼神的功夫,兩人已經向著那對姐弟行走的方向飛掠去。
兩百丈之外。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小杜諾已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杜鵑在拼命地搖晃著自己弟弟的身體,大聲地呼喊著他的乳名,而那兩個行凶的人則干脆連剛剛月兌下的褲子都忘了提上,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霍蒙,似乎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該逃還是該留。
杜鵬程蹲去,在杜諾的身上認真地探查了一下,站起身來沖霍蒙搖了搖頭,霍蒙頓時覺得一股熱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
不用听任何人說,只要是一個稍有智商的人看到現場都可以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兩個家伙不知是商隊里負責巡夜的,還是湊巧出來小解的,總之他們正好遇到了想要返鄉的姐弟倆,而或許是在商隊里,這兩個人對小杜鵑的美色已經垂涎很久了,卻一直都沒有機會,眼下這個環境里的偶遇,夜黑風高,荒郊野外,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幫助他們燃起熊熊的欲火,甚至連這個女人已經被送給了不遠處軍營里的某位將軍,他們也顧不得了
于是,小杜諾死了,而如果不是杜鵑在倉促之下的那一聲「救命」。如果不毒霍蒙過來的及時,或許今晚之後,杜鵑也會在飽受凌辱之後,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多少年以後都不會有人知道。這里還留有一個花一般的少女那一懷青骨,和一個稚女敕男孩的滿腔仇恨。
夠了……
霍蒙突然抬起手來,但是杜鵬程卻突然攔住了他。
那一聲救命引來的不只是霍蒙和杜鵬程兩個人,包括臨近的帳篷,和那支奴隸商隊的宿營地里,都不斷的有人出來,看清聲音來處竟是站著幾個人之後,已經有不少人在迅的向這里靠近。
其中就包括那個肥碩的大胖子,和那個一身紅衣的刀疤臉。
看清了現場的形勢,胖子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抖了幾抖,看看霍蒙,再看看地上的姐弟二人,以他的口舌,似乎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個,誤會,誤會
「誤會?」霍蒙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冰雹一般,入耳就讓人感到冷得徹骨,「陳先生,如果本將軍沒有記錯的話,這對姐弟已經賣給本將軍我了,是我的人了,這沒錯吧?」
「呃」沒錯。沒錯,將軍大人體察小人等謀生不易。再個小奴隸,您就特意打賞了三百兩銀子,天價啦!他們的確」已經是將軍您的人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這個侍女和童子奉我之命出來找一味草藥,這童子卻突然被殺了,而你的兩個護衛又正好手執屠刀血淋淋的屠刀,就站在這里,這代表著什麼?」
「這、這代表著」胖子臉上的肥肉以一種奇異的規律抖動著,料峭的春夜里,他竟然忙不遙地掏出手帕,看樣子是想擦汗。
听說是有人殺了軍隊里的人,周圍那些事不關己的商旅們便立時萌生了退意,一個個相互看看,似乎是想要趕緊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去。
他們都買過奴隸。所以他們知道,奴隸商隊往往都是最不好惹引,勺軍隊一則更不好惹,當泣兩種人生了沖突。為免吼仇舊魚,還是提早閃避的好。
但是還沒等他們走開,他們已經見到了今天里的第二次流血。
出手的是那個紅衣刀疤臉,他出手干淨利索,僅僅一刀,那兩個猶自沒有提起褲子來的家伙已經人頭落地。
血濺五步。
「這兩人不尊號令,竟然敢對大人的家屬行凶,其罪當誅」。他收刀之後就默默地站在了胖子身後,而胖子看到那噴濺的鮮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勉強擠出一張笑臉之後,他已經同時伸出手來,而那手心里不知何時已經變出了一沓厚厚的東西,應該正是銀票,「將軍大人小人管教無方。實在該死,實在該死,您看
霍蒙連看都懶得看他,目斃。只是緊緊地鎖定那紅衣人。
好凌厲的刀法,好強大的氣勢,好精悍的雲力。
這人果然是個高手!
雖然他殺了人之後就縮回到了胖子身後,似乎只是這胖子的家奴一般,但是只憑這電光石火間的殺伐決斷,霍蒙已經可以斷定,他確實就是這個奴隸商隊真正的幕後主持人。
至少在這支隊伍里,他的地位要比這個。一腦袋肥肉的胖子高得多。
良久之後,霍蒙收回目光,往那胖子陳楠的手中瞧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正是暢通曹趙魏等周邊十余個國家的通易坊開具的憑票兌銀的銀票。
「你的心思到是轉的蠻快的嘛!」他一把接過銀票,似乎是還用力捏了捏,對這厚度很是滿意,然後他的眼楮有意無意地從那紅衣人身上掠過,這才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們都是趙國人吧?自己的記得自己擦干淨,老子是曹國的將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兒!」
說著他轉過身去看了杜鵬程一眼,「把人帶上,咱們回去。
※
一座樸素的宿營帳篷里,一燈如豆。
胖子站在一旁渾身抖,「二先生,剛才多虧您處理得當,不然,」
「我處理得當個屁!」那被稱為二先生的紅衣刀疤臉大馬金刀地坐在燈下,雖然因為背對著燈光,使人根本就看不清他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但不知怎地。此時的他卻越讓人感覺害怕。
抬頭瞥了胖子一眼,他淡淡地道︰「那個將軍不簡單,實力比我只高不低,而且他雖然放手了,但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只怕接下來會是個麻煩哪!」
胖子聞言明顯打了個寒顫,「二先生,您是說,他會找咱們的麻煩?為了那個小男孩?」
「不行嗎?」紅衣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跟他對視,會讓人有一種在深山老林的古藤精怪之間跟一條五彩斑瀾巨大毒蟒對視的感覺。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語出驚人,「像你們這些整天只知道欺負些老弱婦孺的家伙,怎麼可能懂得一顆強者的心!」倒好像他並不是這支奴隸商隊的領似的。
「當然了」話到中間,他卻是突然一轉,「那個將軍雖然個人實力很強大,但他畢竟是個曹國的將軍,所以,大不了就是在南平關找一找你的茬兒,只要出了南平關,他就管不著了
胖子聞言,臉色卻霎時變得一片慘白。
「南平關,您是說,他會扣押咱們商隊?他敢這麼做?」
「按常理來說,他當然不敢,」
「就是嘛,光是咱們大先生的名頭就嚇死他了,不管是他手底下的人還是南平關的守將都會告訴他的」胖子聞言突然高興起來,想起大先生那嚇人的名頭。他似乎有些樂不可支的意思,但是冷不防的,那位二先生的話卻又是突然一轉,「但是」誰敢保證他會按常理來做?」
顯然這位二先生不光是豎笛吹得好外加刀法凌厲,就連說話也是一唱三嘆,婉轉低回的緊。
「呃」,那咱們
「我是真想跟他對上,跟他過過手啊!」二先生臉上那道可怖的刀疤奇異地扭動了起來,似乎笑了笑,卻不知他這的話讓胖子陳楠听了簡直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應該不余,,大先生
二先生久久無語。急得直擦汗的陳楠忍不接喃喃自語起來。
※
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霍蒙看著小杜諾的尸體久久無言,然後,他突然轉身,目光炯炯地看著杜鵬程,一個時辰之內第二次說,「杜將軍,我要扣押這個商隊!」
他指著南方,「就在南平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