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塔斯的烈日之下,水就跟金子一樣珍貴,人們狂熱的守護著水源。然而這座貿易站的水廠早已荒廢,啄木鳥點頭一樣的巨大遠古機械從地下抽取出來的不是水,而是流動的火焰——黑色的油。水廠的所有者和守護者們已經離開這里,前往有水的地方,這座規模不小,有雕紋柱和雙重拱門的要塞因此被廢棄了。商隊不在光顧,沙漠漸漸回來,重新佔據此地。
珊瑚女巫莎蒂麗和她的朋友一起到達此地的時候正值日落,暗紅色的太陽緩緩沉入沙海,西方的天空仿佛一片金紫色的織錦,稀薄的雲層綻放出鮮紅光彩。這片廢墟同樣閃爍著微光,傾倒的柱子泛出淡淡的紅,血色陰影在石板的縫隙間蔓延。白晝將盡,沙漠本身也由金轉橙,再轉為紫。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卡米拉幾個沙漏時前已經到達,而被稱為肌肉老爹的角斗士前一天就來了。
「這里風景不錯。」隨莎蒂麗而來的阿瑪爾•伊本•哈蘭說道,優雅的語調和宮廷式談吐和四周的沙漠格格不入。他的馬低下頭,咀嚼一簇石頭縫里長出來的低矮灌木。阿塔斯的沙漠馬高大俊美,迅捷而不知疲憊,連續趕幾天的路後還能投入戰場戰斗,即便如此,也不能不補充水分。「你怎麼選中這里的?」
正在墜落的太陽落在阿瑪爾身後,陽光撒在他身上,讓他的頭發看起來呈現出一種很淡的褐色。無論以何種標準評判,此人都稱得上是個帥氣的男子。鷹鉤鼻,高顴骨,下巴堅強有力。他的臉頰按照尼本乃宮廷的風尚刮的干干淨淨,濃密的頭發直垂衣領,仿佛畫像的框,中間整齊的一分為二。他嘴巴的線條很銳利,他的舌頭更利,他的彎刀最利。那把彎刀就躺在他的腰間,把手是銀質的,雕成了一個半身人武士的形象,末端嵌著一塊黑色的寶石。
只要一靠近這個男人,任何人都能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香水味。他的眼楮表面上似乎是黑色的,但是從近處看,它們是紫色的,暗紫色,一雙能讓萬千少女心動的神秘眼楮。他幾根指頭上都戴著戒指,單是一枚珍珠耳飾就價值不菲,腳下拖鞋的皮面上同樣縫著寶石。這人從頭到尾貼上了公子的標簽,好像一個裝腔作勢的貴公子。
「我小的時候來過這里,那時候這里還沒被荒廢。」回憶舊事,莎蒂麗露出微笑,世界似乎頓時為之一亮。「那時候這里人來人往,來自阿塔斯各個角落的商隊在此休息,交易。一千種不同氣味的香料從一些毛駝背上卸下,裝到另外一些毛駝背上去。人們用一百種語言討價還價,鋼鐵,金銀,奴隸和毛皮一天之內十易其主。」
「那時候我和其他一些孩子都在這里討生活,我的一個朋友會抓毒蛇,擠出毒液來嚇唬我。我則喜歡翻遍每塊石頭,抹去馬賽克上的沙子,看著古老的紋路遐想曾經生活在這里的人們。」
「我還以為你是科坦德法師養大的,」阿瑪爾勒馬問道。「我听說你從小就加入了蒙面同盟,成為了一名守護者法師。」
「那是之後的事了,」她說,聲音如豎琴般優雅。「在被科坦德收養之前我在這里生活。」
回憶讓莎蒂麗出神,「我喜歡這里,我喜歡嘈雜,喜歡奇異的氣味。那時候我常常蹲在城門口,看那些披新戴月的商隊抵達,然後出發。我也喜歡接觸陌生人,挑夫和戲子,搓繩匠和箍桶工,煙館老板,刷蛇人,烤 師傅,乞丐和妓女……那時候這里生機勃勃,如今這里只剩下殘垣斷壁,殘陽如血。」
「如今這里是自由之土,勇士之鄉。」阿瑪爾恭維道,「巫王已經被推翻,奴隸制不復存在。全阿塔斯向往自由,反對暴政的人們都向提爾遷徙。來往平台地的商隊是以前的一倍還多,也許不遠的將來,這里又會重新繁榮起來。」
「你奉承的本事增長了不少,」莎蒂麗從記憶里退了出來,友好的問道。「不知道你的技藝生疏了沒有?」
「這懷疑讓我傷心了,偉大的‘永世英雄’。」阿瑪爾•伊本•哈蘭用夸張的語氣傷心的說。「日復一日,我祈禱著有機會讓你親眼目睹我的手法,因為我貧乏的語言沒法描述那種妙若巔毫的神技。它直接傳承自幾百年來阿塔斯最偉大的神偷雅各比,當他在世時,諸王的宮廷于他來去自如。」
「‘偉大的’雅各比。」莎蒂麗說。「阿塔斯的傳奇。」
「就是他,令巫王們咬牙切齒。」
「他們咬牙切齒,」肌肉老爹走了過來,說。「然後就把他給宰了,傳說他們殺他殺了三天,哀嚎聲淒厲到把食腐鳥都嚇跑了。如果我闖進一個巫王的**然後被他宰了,你們是不是該叫我偉大的肌肉老爹?還是叫肌肉大爹?」他嗤之以鼻,「我想我還是叫肌肉老爹好了,至少這是我活著的時候掙到的名頭,可不是死人的頭餃。」他對阿瑪爾伸出一只骨節粗大,長滿黑毛的大手,「你叫什麼?小子?」
「鄙號阿瑪爾•伊本•哈蘭,」阿瑪爾下馬伸出一只手和肌肉老爹握手。「人送外號銀手,我是……」他的下半句話被噎回肚子里去了,因為肌肉老爹重重的一攥手,差點把他的指骨給捏碎了。角斗士猛的一拉,把阿瑪爾拉倒自己身邊,另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銀手’是吧,我記住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被拍的喘不過來氣了,肌肉老爹就自顧自的說。「不過你這身骨頭也太輕了點,你真的是個冒險者嗎?」
「啊哈,我想起來了。」肌肉老爹一拍對方的**。「我在尼本乃見過你,是不是?你在那里兼職賣身對不對?我關顧過你……還是你的哪個妹妹來著?這不怪我,你長的太像女人了!」
「放開他吧,戰士。」珊瑚女巫抿嘴一笑,「我擔保,他是一名勝任的冒險者,以後你也會發現這一點的。」
肌肉老爹勉強收手,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不是我懷疑你的眼光,珊瑚女孩。但是小白臉也能去鹽海嗎?你看看這皮膚,我懷疑他連一次沙暴都沒見過。等著瞧吧,不出三天,我們就得忙著給這小子找擦**棍子了!」
阿瑪爾掙月兌開肌肉老爹站穩,回擊到。「要不了三天,現在你就該急著找一條新褲子了。」
「什麼?」肌肉老爹問道,就在這時他的腰帶突然松了,那條寬大的布魯姆褲松松垮垮的掉了下來。角斗士一手連忙按住褲子,一邊厚著臉皮說道︰「不要心急!不要心急!你想看,我找個私下的場合好好讓你看個夠。」
「我鄭重發誓我沒把他的節操也給偷走了,」阿瑪爾小心的站到肌肉老爹夠不到的地方說。「但我確實還偷走了這個。」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一個髒兮兮的錢袋,掂了掂,听聲音里面最多有幾枚小銀幣。「倒是和他的腦子差不多重。」
「你倒不嫌棄,那袋子裝過啥,你敢猜一猜麼?」肌肉老爹說,語氣中故意把盜賊的厲害處說的輕描淡寫。「而且你這一手算什麼本事?我認識一大幫扒手小伙子,他們比你**多了。」
「估計你也就只留意到他們的**了,」阿瑪爾說,「所以才看不出我的技術和街頭小賊間的天壤之別。」
當角斗士和盜賊摻雜不清的時候,莎蒂麗策馬走到一處廢柱子邊停下。她優雅的下馬將坐騎拴好,注意著那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女人。
卡米拉來歷神秘,但是實力強大莫測,足以成為優秀的冒險者。也許里卡斯和艾吉斯會懷疑我的決定,珊瑚女巫心想,但是一個優秀的領袖必須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斯達赫賓派德魯伊們行事詭秘,但他們同時擅長戰斗和治療,是荒野求生的專家,熟悉這個世界上每一種生物。在穿越鹽海的時候,一個這樣的人物會派上大用場。
她一定感覺到了傳奇法師的凝視,因而視線離開了地面,抬頭與法師的目光交匯,微微一笑。莎蒂麗也以友好的微笑回應,也許,這次帶她來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法師心想。
阿塔斯沙漠的夜晚冷到人的骨髓里去,太陽一落山,氣溫就開始急劇下降。肌肉老爹和阿瑪爾握手言和,結伴去撿木材,白花花的枝干
來自數個世紀前就枯死的樹木。莎蒂麗本可施展不滅明焰,但是魔法要抽取自然的生命力。何況鹽海之中無魔法可用,此時早做適應也好。所以最後是阿瑪爾變戲法似的一搓兩根手指,點燃木柴。
等到火焰點燃,四人便圍坐在篝火周圍。肌肉老爹從自己的背囊里模索出一袋子酸馬女乃,猛灌了一口,然後傳給了阿瑪爾。後者不客氣的接過,也喝了一口。「不錯嘛小子,酒量不小。」
「我有半身人的血統,你知道。」阿瑪爾又把水袋遞給了卡米拉,大德魯伊接過後聞了聞,眉頭微蹙,直接把水袋又傳給了珊瑚女巫。
莎蒂麗抿了一小口馬女乃,用手背揩去留在嘴唇上的水珠。「謝謝。」她對肌肉老爹說。
肌肉老爹當過角斗士,做過佣兵和保鏢,還客串過劇團演員。一坐下來,他就說個不停。什麼拉姆城的女巫王長得美若天仙,一晚上要召一百個男人過夜。尼本乃的影王離開本城,前往伯德熾。提爾的第一因信徒引發騷亂,企圖燒毀城里的異端神像……
「等等!」肌肉老爹突然停止了自己的高談闊論,看著其他三個人。「好像有點問題!」他模模自己的下巴,作出努力思考的樣子。「好像缺了點東西的樣子。」
「嗯……」肌肉老爹一拍大腿,「怎麼沒有烤肉?這怎麼成,誰快來捉一只肥蜥蜴回來。」
「烤肉可以等等。」阿瑪爾搭腔,「我們的心靈術士哪兒去了?」
「路上耽擱了。」肌肉老爹不假思索的說。「他要麼遇到了沙暴,要麼留戀哪個姑娘的被窩。哈,每次我遇到他,他身邊的女孩都要換一個。別擔心,我們多等一天,他就會出現,脖子上八成還留著吻痕喲。」
「他不像是會遲到的人。」莎蒂麗評論。
「心靈術士們是什麼樣的人,你永遠說不準。」阿瑪爾•伊本•哈蘭想的更多。「如果他決定背叛我們,投靠巫王,或者他被人抓走了,那麼我們的冒險就危險了。我不覺得那些沙漠君主們會坐視咱們去尋找純淨要塞的力量而無動于衷。」
肌肉老爹沖著阿瑪爾就是一拳,盜賊敏捷的後仰閃開。「不許你這麼說他,靈能小子不會投靠巫王的。」
卡米拉站起身,「我失陪一下。」
「小心腳下。」肌肉老爹放棄追打盜賊,警告道。「毒蛇最喜歡趁撒尿的時候咬女人**,剛才我就看見一條毒蛇。」
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回頭狠狠瞪了戰士一眼,但是又不屑于解釋自己不是去方便,沒有吭聲,徑自消失在一堵半塌的矮牆後面。
其余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蛇好像是她的動物信使,」阿瑪爾說,「一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原諒我,但我不喜歡他們。」
「為了穿越鹽海,我們需要一個治療者。」莎蒂麗提醒眾人。「戰力倒在其次,關鍵是他們的野外生存技能無人能及。」
「她並非是阿塔斯唯一的治療者,」阿瑪爾指出。「很多部落都有出色的巫醫,需要一個神術施展者的話,我們可以去安卡拉城招募一個火元素祭祀,我听說只要給馬利克蘇丹錢,他什麼都肯干。」
「如果提爾肯拿出五十萬金幣,」他接著說,「我打賭邀請馬利克本人加入冒險都沒問題。別看他是巫王,他以前也曾經為了錢加入過冒險隊伍。」
「五十萬金幣?!」肌肉老爹氣的吹胡子瞪眼,「這這這……真是天理不公,你們才給我五百金幣一個月。難道巫王有一萬個我能打?」
「是一千個,你算錯了。」盜賊糾正他。
「從這里到安卡拉太過遙遠,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莎蒂麗道。
「那麼我們的心靈術士呢?靈能者不是也有一定的治療能力嗎?」阿瑪爾繼續追問。
「據我所知,只有心靈自塑系的靈能者比較擅長治療。」珊瑚女巫說。「穆哈迪大人好像是心靈轉化系的靈能者,沒有治療能力。」
「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治療者!」肌肉老爹大聲說,「咱們五個人,除了一個小賊弱了點,一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小妞,一個珊瑚女孩,一個靈能小子,再加上我這個角斗士冠軍。有什麼怪物能傷的到我們?就算是巫王,也要在我們面前屈服避讓!」
「我看未必吧,」阿瑪爾反駁,「你又沒見識過鹽海里有什麼怪物,怎麼敢斷言一定沒有危險?搞不好那里面的鬼東西比沙漠里的要凶殘的多。而且你也沒有和巫王打過,這話還是讓莎蒂麗大人來說比較有說服力。」
「鹽海里怎麼可能有凶殘的怪物?那里啥都沒有,白花花的鹽層幾百尺厚,一毛不拔,寸草不生。真要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會窩在這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不挪窩?早就殺出來了。」肌肉老爹嗤之以鼻。「再說巫王,珊瑚女孩不是已經殺了兩個了麼?能有多可怕?」
「巫王哈曼努不是我殺的,」莎蒂麗坦誠。「至于提爾的卡拉克,因為機緣巧合他才敗在我手上。」
「不管怎麼說,敗了就是敗了。」
「你到時候別嚇的尿了褲子就好,大肌霸。」阿瑪爾道。
「是肌肉老爹,不是肌霸!」
莎蒂麗留下兩人互相取笑,阿瑪爾是她多年的好友了,早在她潛伏在角斗士訓練場的時候兩人就結識了。即使革命形勢最惡劣的時候,盜賊也依然保持了忠誠,證明了自己。角斗士肌肉老爹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同樣是個豪邁直爽的男人,可以信任。
太陽的余暉已經徹底消失,雙月當空,繁星密布。她背靠一根雕紋柱尋思,埃布的波利斯此時身在何處?他會在此時進攻提爾嗎?會不會自己成功從純淨要塞返回,卻發現提爾已經化為灰燼,自己所為之奮斗的一切已不復存在?
自從意外踏上學習魔法的道路之後,莎蒂麗從未如此擔憂過。這真諷刺,她想,剛剛從魔法書上學會第一道魔法的時候,我自以為無所不能,似乎一切艱難險阻都不在話下。現在,我成了傳奇法師,卻開始畏首畏尾起來。
「珊瑚。」卡米拉出現在法師身後,一半在陰影里,一半沐浴星光。
「我感覺到你有話要說,」珊瑚女巫回頭詢問。「你想告訴我什麼?」
「你也許想要知道,」大德魯伊踩著一座雕像的頭,那顆頭原本屬于某個遠古女神,然而沙子磨平了她的面龐,太初術士殺光了她的信徒,時間則帶走了她的名字。「咱們的心靈術士被抓走了。」
卡米拉背對雙月站立,陰影遮住了她的臉,只有眼楮在黑暗中依然顯得炯炯有神。
「有時候,」莎蒂麗說,「我發現自己很難分清你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穆哈迪大人被抓走了?這是誰干的?」
「不清楚,也不重要。」卡米拉上前一步,從陰影走出。「但是我知道他現在身在拉姆。」
穆哈迪大人在拉姆?一瞬間,有關心靈術士和巫王阿貝爾拉赤莉勾結的指控閃過莎蒂麗的腦海。從始至終,珊瑚女巫就沒相信過這些指控,但她懷疑心靈術士確實在拉姆城有不尋常的經歷。
「令人震驚,但是我不能僅僅听信一面之詞,這點你一清二楚。」莎蒂麗整理思緒,「你怎麼知道他身在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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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和他,我們間有種獨特的聯系。」卡米拉不自然的說。這可奇了,珊瑚女巫心想,難道他們兩個人正在交往?
「而且,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可以追蹤的信標。」大德魯伊說。「我剛才確認過了他的位置。信不信由你。」
她的態度略顯傲慢,「我需要自己確認一下。」
「隨你的便,」卡米拉扭頭觀望。「嗯,正好那兩個人也來了。」
她的眼神很銳利,因為此時肌肉老爹和阿瑪爾還身處遠處傾倒城牆的陰影里,一般人憑借月光和新光絕對看不到。如果不是恆定了奧術視覺,莎蒂麗自己也難以分辨。
傳奇法師想起了一些關于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的傳聞,據說他們並不完全依靠眼楮來視物,而是模仿一種遠古生物飛獸采取回聲定位的方法來觀察,所以即使至黑之夜也無法影響他們。
而且,如果傳聞屬實的話,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們的腦子也經過改造。他們從一種古代海生動物得到啟發,開發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能力。在上古時代的阿塔斯,海洋里有許多不是魚的哺乳動物,它們腮的結構要求它們始終游動,不然就會窒息而死。因此這些動物是不需要睡眠的,它們的大腦可以分區輪流休息。斯達赫賓塞德魯伊們復制了這項能力,他們不需要睡眠,而法術神術就能自動恢復。
肌肉老爹和阿瑪爾結伴而來,「大人。」阿瑪爾說,「情況有變,似乎要起大風了,至少是曾祖母級的。」
「這里沒有水源,如果我們被沙塵暴困住了,就不太秒了。」肌肉老爹也說,「誰知道沙暴啥時候能停,我看我們還是早點轉移位置的好。」
「如果咱們的心靈術士朋友還不出現。那麼我們只好換個地方踫頭了。」阿瑪爾轉向珊瑚女巫。「大人,你有辦法聯系上他麼?」
「他在拉姆城。」大德魯伊卡米拉插嘴。
「拉姆?」阿瑪爾皺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肌肉老爹斜著眼看著德魯伊,「我知道的清楚,穆哈迪從拉姆逃跑還來不及,怎麼會回到那里去?」
卡米拉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角斗士,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質疑。
珊瑚女巫制止了角斗士繼續向德魯伊追問,「讓我來偵測一下穆哈迪大人的位置。」她的話仿佛自帶魔力,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服從。
莎蒂麗一襲純白色的亞麻布法師袍,露出雙臂和頸部綢緞一樣的皮膚。她潔白的脖頸上帶著一串附魔寶石戒指,胸口處的紅色大墜飾鮮血一樣紅。
莎蒂麗從法師袍內側的暗兜里掏出來一小撮銀色的粉末,張開掌心,那些粉末違反重力一樣的漂浮在空中,繞著法師圍成一個圓環,好像一條銀色的飄帶。
珊瑚女巫輕吐咒語,即使旁觀者對那微妙的語調和古奧的發音一無所知,也能感受到這陌生語言里蘊藏的無盡力量。眾人腳底的沙粒微微震動,幾株從石頭縫里探出頭來的雜草迅速枯萎,伏倒在地。一陣風吹過,它們化作飛塵,不留一點痕跡。
莎蒂麗的施法手勢越來越快,她吟唱的咒語也變得越來越高亢。奧術光輝從她的雙眼放射出來,法師好像渾身都在發光,照亮了黑夜里鬼影幢幢的貿易站廢墟。
卡米拉目不轉楮的盯著莎蒂麗施法,似乎想把這一幕永遠的烙印在自己的視網膜上。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們奉行弱肉強食,以強為尊,而魔法正是太初術士拉賈特所發明的最強力量。諷刺的是,德魯伊們自己沒能掌握魔法的力量,所以他們不放過一切機會觀察研究魔法的機會。
咒語的聲音停止了,肌肉老爹緊張的問道︰「怎麼樣?他跑到哪兒去了?」
「他的位置被屏蔽了,預言魔法沒法找到他現在所處何地。」莎蒂麗輕聲說,眉間隱隱有擔憂之色。
阿瑪爾一臉驚訝,「即使連你的魔法都沒法定位?這可不同尋常。」
「他不會是死了吧?」肌肉老爹的眉頭擰在一起,他也知道珊瑚女巫是魔法上的大師,因此有些擔心。「我瞧他面相消瘦,雙眉斜飛,有些短命的樣子,不至于這麼快就送命了吧?」
「他沒有死,」卡米拉冷冷的說。「即使死亡也沒法干擾預言魔法的偵測,只要靈魂還在諸界之內,就能被發現。不能發現,只能是被更強大的魔法遮蔽了。」
「更強大的魔法?」阿瑪爾的語氣明顯不信。「莎蒂麗大人乃永世英雄,是擊敗巫王的傳奇法師,這個阻擋的法術居然更強?那不是連巫王們也沒法探測?」
「我並不比巫王們更強,」珊瑚女巫輕輕搖搖頭,一縷金發垂下啦搭在肩頭。「而且巫王們總是在提防其他巫王窺探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們有時候會制造連自己的預言法術都沒法探測的密室。」
「就像以前泰西安那個。」阿瑪爾明白一些了。
「就像泰西安那個。」莎蒂麗點頭。
提爾爆發革命的時候,巫王卡拉克想趁角斗的時候,抽取提爾大競技場里幾萬觀眾的生命力完成自己的魔龍變法術。在被英雄們擊敗後,他逃回了自己的金字塔巢穴,開啟了防護結界。革命者們一時一籌莫展,直到泰西安帶他們進了聖堂武士們的總部密室,那里有一條密道直通金字塔內部。這密道是泰西安發現的,連巫王自己也不知道。
「拉姆城也有自己的聖堂武士,可能也有能屏蔽巫王偵測的地方。」莎蒂麗說,「而且,雖然我沒能定位穆哈迪大人現在的位置,但是我確實發現不久前,他曾向著拉姆方向移動。」
「那我們還在這等什麼?」肌肉老爹听完,就準備跑過去牽馬了。「快點出發,不然靈能小子就變靈能骷髏頭了。那樣的話,咱們四個人一個骷髏冒險,排場可太難看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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