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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海怒喝之後,就看旁邊一間屋子的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中年婦人扶著門框堵住了門口,老家奴林忠正站在門口,看著堵門的何氏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林德海看到一向恭順的妻子竟然如此做,自覺顏面無存,當下大步走到何氏面前,指著何氏道︰「今日我便要行家法,你乃我妻,竟不知體恤丈夫,反倒與我對立,豈不聞出嫁從夫之言?我林家世代書香,可容不下忤逆之人!」
這話的是極重,竟是威脅要休掉何氏,何氏口拙,不懂如何反駁,支支吾吾的不出句囫圇話。
「爹爹怎如此,娘是為了保護我才擋在門口,怎能算是忤逆丈夫,更何況,忤逆丈夫可不在七出之列,爹爹怎能林家容不下娘呢?」在屋內床上躺著的李明峰雖然沒能見到林婉兒的樣貌,可只從聲音就能听出這林婉兒也是個牙尖嘴利的角色。
林德海只是生氣何氏下自己的面子,哪里真有休妻之意,讓女兒搶白一番,反倒是他自己理屈詞窮了。剛想解釋幾句,忽又想到他是來行家法的,哪來的功夫和這不肖女辯駁?
轉頭向林忠道︰「林忠,去拿家法,這女兒我今日要不管教,他日就要上房揭瓦了!」
林忠張了張口,想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走到屋內從案上取下家法竹鞭,又恭恭敬敬的給林德海送了上去。
林婉兒雖然知道自己絆倒了一個舉人老爺,這事按理還是李明峰錯在前頭,不過礙著舉人的身份,林婉兒總不能李明峰的馬偷吃干草,舉人老爺發現後就想跑路吧。林婉兒想到了他爹可能要教訓她一下,卻沒想到一直不忍打兒女的父親這次竟然要動家法。
「跪下!」林德海鐵青著臉喝到。
家法大如山,林婉兒再牙尖嘴利也不敢再忤逆盛怒之下的父親,嘆了口氣,跪倒在供奉林氏祖先的大屋門前。
林德海對這個女兒也是十分喜愛,這幾年要不是林婉兒,林家的狀況要差上許多,估計早就無法維持大門大戶的架子了。喜愛歸喜愛,這不肖女竟然得罪了林家的大貴人,這是林德海徹底不能忍受的。
想到自己和兒子的舉業,想到林家的未來,林德海一咬牙,揮起竹鞭,狠狠的抽在林婉兒的背上。
這竹鞭打人極是疼痛,一鞭落下,林婉兒痛的‘呀’的一聲叫了出來。母女連心,何氏見到林德海再度舉鞭,趕忙上前攔住︰「夫君,婉兒也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忍心這麼打啊!」
林德海如何不心疼女兒,只是礙于李明峰的面子不好不罰林婉兒罷了。林德海偷著回頭瞟了一眼李明峰住的那間屋子,卻發現林勝正背著李明峰走了出來,門口還放著把椅子。
李明峰在心里是希望林婉兒受罰的,這娘皮暗害自己,那他豈能善罷甘休?听到林婉兒被打,李明峰心里癢的很,為了親眼看看如此‘盛況’,直接吩咐林勝弄把椅子擺到外面,自己則讓林勝背著出來。
看到李明峰出來,本有些動搖的林德海又狠了下心,揮鞭又打。
啪,啪,啪,幾鞭下去,竟打的林婉兒這弱女子吐了一口血。她這口血一吐,旁邊早已經哭成淚人的何氏可受不了了,直接撲到女兒身上,什麼也不讓林德海再打。林德海也借機停下了手,轉頭望向李明峰。
卻李明峰,第一眼望見這林婉兒就有些呆了,好一個美人!眉目如畫,姿色天然。
其實後世的許多女明星也是十分美麗,不過卻沒有林婉兒這種古典的感覺。正當李明峰感嘆此女的古典氣質之時,林婉兒一口鮮血噴出,李明峰看的心中一突,直嘆曹雪芹筆下的林黛玉也應該是這個氣質。
林德海轉身瞧到的正是李明峰那如痴如醉的目光,這老家伙心中一喜,萬萬沒想到這舉人老爺對自己女兒還有點意思。
林婉兒今年早過了二八之年,今年正是二九,在清代來,這就算老姑娘了。因為林婉兒一直放心不下家里的產業交給只知道舉業的哥哥和父親,這才耽擱了許久。照常例,男大女才是正理,如今林婉兒年紀還大的並且尚未娶妻的學子,在十里八鄉倒真沒幾個,這樣林婉兒的婚姻問題就成了林德海的又一件頭疼事。
早在昨日和李明峰吃飯的時候,林德海就知道李明峰尚未娶妻,今日看到這舉人老爺對自己女兒還感興趣,這老秀才如何不高興?
感覺到林德海頗有深意的目光,李明峰臉上有些發燙,不過嘴上卻沒閑著︰「林老先生怎可如此,晚輩不是早過此事錯不在令愛嗎,老先生速速停手,別再責罰令愛了。」
這話的甚是漂亮,就連那何氏夫人也感激的看了李明峰一眼。旁邊的丫鬟得了夫人的示意,連忙將林婉兒扶進屋去。
美人都走了,李明峰可沒興趣再坐在院子里,立馬就吩咐林勝將自己背回去,卻沒想到林德海這廝也跟著進來。
「你前腳剛走,我就讓興省去縣衙里取文書去了,估模著天黑就回來了,本想明日就能啟程去廣州投奔你,卻沒想到發生了這事。」林德海讀書年都是多,可腦袋卻沒讀傻,看出李明峰對自己女兒有意思後,這老家伙也不李兄,老爺的叫了。
「我就是腿傷,身子沒問題,修養幾天就雇輛馬車,我坐車上就行。」李明峰發現最近背的很,還是以最快速度返回自己的老巢再,起碼在廣州還有個主場優勢。
听到要雇馬車,林德海的臉色有些尷尬,李明峰略一琢磨,想明白了原因,直接吩咐林勝把自己的包袱拿來,從中拿出一錠十兩大的金錠︰「這是十兩金子,拿去雇車,剩下的就改善改善家里的伙食。」
林德海剛想推拒,轉念一想,將來沒準還是一家人,銀子分的太清也不好,再加上家里最近較結局,也不再客氣了,順手就接過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