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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動陪著萍兒妹妹去蘆葦蕩玩,本來廖掌櫃要派人同去,結果張保攔下了,張保對這一帶還是很熟悉的,知道這基本還是安全的,不用多個不相干的人去打擾姐和大掌櫃。結果直到天快黑了還不見人回來,這下大家都急了,連忙派人去找,那邊蔣阮兩位老板也是打發家人護院前去尋找,只知道是去了蘆葦蕩,可這益陽地處洞庭之南,蘆葦蕩綿延幾百里,還真不好找。
上燈時候他們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非常精干的老人家。王動倒是沒太在意,張姐看來蠻生氣,老人家了原委。原來二人去玩的時候,把馬放在一邊,有人起了歹念,偷了馬後藏到蘆葦深處卻不想被人識破將其擒住,擒拿的人是漕幫弟子,漕幫弟子在長江上討生活,上的岸的地方就有瀟湘記,一向關系都還不錯。近年幫主更是交好與瀟湘記東家,底下早就吩咐,遇到瀟湘記要關照些。因馬上掛有瀟湘記的竹牌,這下這個得了頭彩,于是找了回去,踫到王動他倆,這一打探才知道來的是瀟湘記的大掌櫃在此,那還了的,不多時他們就被護送回城,城門口漕幫益陽分舵的秦舵主,也就是這位精干的老人已經在那候著了,于是一起過來。張家姐的身份倒是沒破,王動怕傳出去可能會有損姐清譽。
兩位老板自然是認識這位秦舵主的,不過廖掌櫃一驚,怎麼和江湖人士搞到一起了,不過一想,大家都知道,益陽境內漕幫的勢力非常之大,能結識他們,可能對自己以後的生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此一想,也就釋然。
這事倒是讓王動對漕幫有興趣了,後世看過一些影視作品,知道一點點,但印象中畢竟是黑道,感覺上都是殺人越貨的那種,但現在看來,還是蠻有正義感的。
晚飯結束的時候,秦舵主送了王動一個竹牌,上面簡單刻了個漕字,交待以後遇事以此物示人,如是道上的,都會給幾分薄面。
等到阮老板第三日來請的時候,王動有些後悔了,不應該在此地逗留這麼長時間,不過萍兒倒是很開心,張保也是不以為然。
阮老板也是個很會交際的人,連接兩天都是在瀟湘記,想換換地方,但還要給足王動面子,于是他干脆把漕幫秦舵主也喊上了,這次把把酒席搬到了船上,移到了湖上。
初冬時節,蘆葦蕩白茫茫一片,接天連地,雪樣動人。湖水拍岸,風波疊起,一派蕭瑟。
船外寒秋,船內倒是一派暖意,熱鬧非常,因為不知道張萍是張府姐,阮老板請了位歌女,蔣老板帶了位清倌作陪,漕幫的秦老頭子帶上了自家孫女。
阮老板還來作陪的是當地湘緣頭牌,綠柳姑娘,二八年華,此女乃犯官女兒入樂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湘緣的鎮店之寶,平日里一般的客人也就只听過她的琴音,有點身份的一起喝過茶,阮老板是湘緣的老客,但也只是去熱鬧一下,倒不是個過分的人,昨日就讓下人去傳話了,要請綠柳姐共游洞庭,因為實在來頭太大,湘緣的媽媽不敢拒絕,又舍不那錢,又怕破了規矩,綠柳姐倒是怪了,在她眼里,這個阮老板人還是知書達理,不是這麼用強的人,後來又差了一人過去,送來了王動的《沁園春》,綠柳馬上同意了,這下老媽子大喜。
和蔣老板一起的姐姓姜,今年整雙十,是他在外養的,是一位大地主花千金從江南購來,後送于他,此女彈的一手好琵琶,溫婉可人。秦舵主的孫女人船上人家,老人家掌上明珠,一個俏麗的丫頭,年方十一。
船上開了兩席,一邊是男一邊是女,生意人在一起談的不是生意,那就是天南地北的胡吹,不過這阮蔣二位老板不是張狂之人,雖然他們有張狂的本錢,開始講到了今年大明朝征交趾,蔣老板那一直在忙軍糧,阮老板則想試著制箭,瀟湘記開業,吳鐵匠和阮老板湊到了一些談起了軍中大量訂購箭枝,而秦舵主也是感嘆,這一打仗,水軍也跟著忙,雖然沒他們什麼事,但押運護送糧草干系很大,弄的江上繁忙了起來,對漕幫影響也不少,很多船被征用。
王動問「如今這軍械箭枝用的是何種材料?」
「箭分多種,一般用鐵竹羽所制,軍部會下來文書,言明所需材質尺寸和數量,阮記吃的是竹器的飯,只那箭身交由號承制足亦。」
「那箭桿阮記是以人手工制,還是由器械制?」
「器械?不曾听過,現在都是竹匠在做,一支箭桿也是分很多工。」
看到王動有興趣,阮老板娓娓道來。
到最後,大家都知道了這個軍械制作的工序,也知道軍械這行有賺頭,關鍵是個量,量大呀。
「既然阮老板覺得這軍械生意可以做,蔣老板听的也有興趣,不妨大家都投點銀子,一起來搞一下如何,靜之不才,有一良器,可省人工數十,迅捷且不損質地,若用此器,省半工產倍出。」
「當真有此良器。」蔣老板對制箭沒多少興趣,但對賺錢,還是有點興趣的。這些年,他父親也一直在他面前提,不要光守著米倉,要試別的生意可不可以做。
「蔣兄,靜之可不是隨意亂言之人。」
「哈哈,靜之,光我們幾個還是不行呀,要把吳鐵匠拉來則萬無一失。」
「此事交由我來辦理。」王動想著那天吳老板看著他那劍的表情,就知道應該不難接近。
幾位大老板還在談著生意,秦舵主在一邊感嘆,漕幫在江上行船,有時賺的是運費,有的賺的是保護費,沒本錢的買賣也有,但很少,個個都覺得在江上討生活搏命甚是堅苦,這幾個大老板在一起,喝著花酒,大生意就談成了。秦舵主在沐王爺征雲南的時候,曾經跟過船押兵器,那箭枝看著是箭,其實也都是錢,滿滿一船箭那可是上幾千兩白銀呀。
另一邊,女桌,幾位姐們這會都熟悉了,那兩位能由大老板們帶來作陪的,也都是佳人,才情俱佳,特別是那個綠柳,即使是放到京城,也是個紅牌,果然一會便和張萍處的如同姐妹一般,萍兒倒不知這綠柳什麼身份,但覺得這位姐姐人長的漂亮,性情溫柔,談吐不凡,大家閨秀,而另一位姜姐姐那可真叫一個妙人兒,坐著不動如梅蘭,一付家碧玉的感覺。今日這個秦丫頭倒是可愛,呵呵,若有這麼一個妹妹那可有趣的很。
「萍兒妹妹,你那沁園春真是你王大哥所作?」姜姐也很吃驚王動的才氣。
「姜姐姐有所不知,王大哥那可真是才高八斗,寫詩填詞信手捻來。」
「王公子胸懷廣博,非常人可。」
「幾位姐姐,的莫不是沁園春獨立寒秋?」秦丫頭插話,「每日里我那先生都要念上一念,搖的頭都要掉下。」
「 嗤」幾位姐笑的是花技亂擅。
古代的女孩子就是與現在不一樣呀,笑不露齒,不會很放縱自己的情緒。
飯後,姜姐彈了一曲愉性,此後是綠柳姐撫琴,另兩位老板應酬多,對這多多少少有點研究,王動想之下就差多了,只听,不評,這倒越發顯得高深,兩位姐心想高人真是高人。不過王動後來倒是出人意外的唱了一曲李後主的《相見歡》,這是後世鄧麗君姐重金請高人譜曲的。唱罷,三位姐大驚,這相見歡還是可以這樣唱的。一個大男人唱的溫情脈脈,把另兩位老板听的也是愣住了,阮懂點音律,工尺譜唱詞知道些,也是覺得王動唱的曲調非常怪異,但听這調調感覺也是很不錯,蔣倒以為王動定是跟哪個紅樓的粉頭學的。
以後不久,益陽城湘緣綠柳姐度新曲唱舊詞,百金可入閣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