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的黃長老和彭舵主對瀟湘記不陌生,吃過好幾回飯,一般也與掌櫃張福打交道,與張科打招呼還是近幾個月的事情,還主要是因為漕幫與三湘商會一起做生意,對于王動,彭舵主還是蠻佩服的,這一兩個月來,船運生意的變化可以看出,更重要的是,漕幫居然可以通過這個方式洗白了,以前只能在江湖人士面前報個家門,漕幫的,現在可好,不管是什麼人跟前,幫眾都可以挺著胸說是做物運買賣的。
南京城最好季節其實是春天,但南京的春天太短了,以至于一般人只記的南京的秋天。太湖龍王彭康,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黑道還是官府,都給他幾面子,此人行事極為豪爽,對部眾更是親如一家人。彭康從江天羽那得到王動要會會他的消息時,開心的笑了,他一直在想,王動幾時會來找他,過了五日不來找,他就準備自己去找王動,踩個盆子,模模這個幫主贊口不絕的年青人到底有斤幾兩。
今日彭康與漕幫黃長老及江天羽三人,過來瀟湘記會王動。
遠遠的,就看到瀟湘記門口有人在候著,一個是張科,另一個二十出頭的樣子,個子略高張科一點的年輕人,正在和張科有說有笑,後面站著的是楊剛。
「彭舵主,黃長老,江兄弟,在下王動,有禮了。」走到近前是,王動走出兩步,搶先開口。
「不敢,大掌櫃,有禮了,張老板別來無恙。」彭康的嗓門不小,听的張科耳朵嗡嗡的響。
「請,請,里面請。」幾人見禮一起進了瀟湘記……
「其實舵主你也知,王動此次進京為的也是生意,想搭下西洋的船,到海外去做生意。」
「嚴幫主有交代過,大掌櫃想要怎麼做買賣但請開口」
「不敢,不敢。大家一起發財。」
「不知大掌櫃有何吩咐?」
「恕我直言,做生意王某還知道東南西北,這跑船,一竅不通。」
「大掌櫃說笑,本幫水上的那點買賣經大掌櫃一指點,懂行的人都知道,大不一樣了。」
「舵主見笑,不知漕幫太湖分舵可有人知道鄭大人下西洋之事,下西洋的船和人與太湖漕幫的有何區別。」
「這個。」彭舵主有點遲疑與黃長老對看了一眼,然後對江天羽說,「這個,還是由你來講吧。」
「大掌櫃,其實鄭大人所用之船,非一般的船。」江天羽開始大談特談,好好的給王動上了堂船舶知識課。
原來,為了永樂帝為了準備與周邊國家示威和尋打建文帝,早早就有步驟的開始造海船,一是集中優秀的匠師到福建和京城兩地,二是把制船定下標準拆散了在大明各地承造。在這里面受最大影響的就漕幫,朱元璋時期也就有了民間不得造大船禁令,且朱元璋實行的戶籍把各行各業都定的死死的,他在位幾十年,這種強制計劃式的發展,倒是讓各行各業很到了很大的發展,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集中和專業。漕幫的人,其中主要是造船的匠人被集中遷到了京城,所以江天羽倒真成了個行業。
「大掌櫃,鄭大人和船隊大致有五類船,最大的是大明「寶船」。長余四十四丈,寬十八丈,水上三層,水下五層,此船可容納上千人。此船為出洋主帥的旗艦,第二種為「馬船」,馬船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其上可跑馬,為騎兵所用。第三為「糧船」,它長二十八丈,寬十二丈,主要是運糧草。第四種叫「坐船」,長二十四丈,寬九丈四尺,此座實為商船。第五種叫「戰船」,長十八丈,寬六丈八尺,用于作水戰。」
「江壇主,上次王某從長沙到京城所用之船與鄭大人的船比?」
「大掌櫃所坐之船實為戰船改制,實為二千料福船而已。」
搞老半天,王動才發現,自己坐的船在鄭和的船隊中是最小的一種。
「大掌櫃鄭大人的船隊,船雖有五種之分,然其功用結構各異,去年鄭大人出使西洋,從京城駛出的船六十有余,然,此後自京城江面過往蘇州匯合鄭大人的船計有五十余艘,蘇州亦有四十余艘在候著,幫里兄弟傳言,還有百余艘船會在福州和瓊州與鄭大人相會。天羽以為,鄭大人此次下西洋,可能真會有兩百五十余船。」
「差不多,差不多,我也有所耳聞。」王動知道鄭和第一次下西洋有27000多人,船兩百四十余艘,這與江天羽估計的不錯,這個江天羽倒不能小看。
「可有漕幫子弟在鄭大人的船隊之中?」
「不多,不過百數?」彭舵主回了話。
「果然不多。」百多人,放在鄭和的船隊中真的一下就看不見了。
「鄭大人多用兵士操船,漕幫之人,多為匠戶,隨行只為修船。」
「原來如此。」……
「彭舵主,王某如能說動商會出五艘船跟著鄭大人的船隊,漕幫可有人手?」
「大掌櫃,能上山莫下海,彭康也只是在太湖討生活,雖有心駛出江海,但也不自知行船,江河湖海各有不同,人手是有,可堪大用者不多。」
「彭舵主自謙了,此事我已經與嚴幫主有所商議,漕幫各個堂口都要出些人手,算是租用人手,買賣做成,漕幫抽一五成紅利。」
如果說董標還不大清楚一成五紅利是多少,那彭康則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在江上湖上折騰整年,不如出海一趟。
「這個分多少利那是後話,彭某也是想要把事做的漂漂亮亮,不能墮了漕幫的威名。」彭康這會笑的蠻開心了,一邊的長老也開始捋胡須了,江天羽更是吃了一驚,拿一成紅利算是慣例,一成五可是多了五分。大掌櫃剛才還說租用人手,也就是說,吃喝在船上的錢船主出,這個自然,還有工錢拿,生意做成還有紅利分,這個條件蠻不錯。
「彭舵主,此事王某不日將知會商行其他東家,人手方面,還請彭舵主多多照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話談的很順利,酒自然也就多喝了幾杯,等王動回到自家府宅的時候,都蠻晚了,不過讓王動吃驚的是,兩位夫人都還沒睡。
開始王動以為住在獅子山下不算偏,這幾日來回一跑才知道,放在明朝這地方真是的農村鄉下了,且不說回家路上經過連綿幾里路兵營,關鍵是晚上那會沒路燈,若不是巡邏的兵丁手上的燈籠和兵營的燈火,在這夜路上走,還是很嚇人的,路雖然有近十丈寬,也就四個車道的樣子,關鍵是路邊沒什麼人氣,不是小山包,就是灌木野草。
兩位夫人這兩天也是在家忙碌著,自長沙帶過來的丫頭要幫忙著整理收拾,新買的丫頭要教,還要進城一次去買生活用品,不過倒也沒什麼責怪王動買房子買的偏遠。古人真好,夫為妻綱,倒真準備嫁過來做牛做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