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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成都因為有蜀王就藩,因此城牆建的十分壯麗威嚴,包砌磚石,周長有二十多里,城高三丈四,。成都城建有五座城門,分別是東門迎暉門、西門清遠門、南門中和門、北門大安門、西門,皆有城樓一座,且均築有甕城、寺廟,除此外圍還築建蕭牆,周長九里余,城高一丈五尺,有金水河、御河環衛,分東門體仁門、西門遵義門、南門端禮門、北門廣智門。蕭牆內是磚石砌成的蜀王府,蜀王宮殿自成防御,內有王府文武官員、兵丁等護衛,城高三丈九尺,內外城牆都堅固。
彝族叛軍圍攻成都已有兩月,城內官紳百姓皆惶恐不安,尤其是城內的蜀王朱至澎,日夜寢食難安,每日必派親信詢問戰事。若是城破首先遇害的必定是他,天下何人不知蜀王府經歷十幾代積攢富可敵國,成都府附近的良田九成以上都在蜀王的名下,財富更是明朝宗室之首。不過與別的藩王紙醉金『迷』、豪奢靡費相,歷代蜀王大多享有賢名,待百姓沒有做出涸澤而漁的事,遇到災年時常賑濟百姓、減免佃戶田租,在蜀中士紳名聲不錯。不過明朝為了防止藩王作『亂』,對他們控制嚴格,一般藩王久居王府無旨意不得外出。就如福王朱常洵,爭奪皇位不成功,為了消除今上的猜忌,只能把自己當豬養,表示他已無心大位,只安心享樂,不能不是一種悲哀。後世言福王在李自成兵臨城下依然吝嗇不發銀錢犒軍,其實相信他也是無奈之舉,前車之鑒在先,朱常洵又不是傻子,他安能不明白城破的下場?只是洛陽各級官員對他防範太嚴,他發銀助餉必會平白惹今上猜忌,因此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昨日,武安率的寧夏鎮邊軍在新都縣城附近擊潰叛軍,叛逆奢崇明接到兒子奢寅的戰敗的消息,驚恐之下已經退到成都城二十里處安營扎寨。武安、秦良玉率軍長驅直入成都城下,得到消息的四川巡撫朱燮元、巡按御史薛敷政等成都城內文武官員一起出城迎接,連蜀王也派了長史以示尊重。
遠處馬蹄聲傳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寧夏軍鐵騎,高壯的戰馬、明盔、罩甲、臂縛,凶悍矯健的軍士,肅然的軍容,一支鐵甲大軍緩緩的行進。
四川巡撫朱燮元、薛敷政滿意的看著一眼望不盡的援軍,軍甲鮮亮精良,三邊精兵名不虛傳,哪像月復地兵卒身上大多是棉甲、皮甲,鐵甲只能是將校及其親兵所有,有的兵卒甚至連這些也沒有,只能穿戴者紅『色』氈笠、青衣戰裙殺敵。
朱燮元等官員對武安很是親熱,不住的口出溢美之詞,不過相對于同樣是援軍的石柱土司秦良玉雖也是贊美有加,不過那敷衍的意思卻十分明顯。這也難怪,這些文官本來就忌諱女人出頭『露』面,而秦良玉與奢崇明同是土司,他們內心並不放心這些土司兵,秦良玉里應外合的從叛大有可能。
巡撫朱燮元請武安、秦良玉率大軍在城外駐扎,武安本來有些氣憤,他是救援的客軍,城外還有叛軍幾萬眾,理應進城駐守,不過看朱燮元瞥了秦良玉一眼,臉上隨即浮現歉疚之『色』,才明白城內官紳是對白桿兵不放心。遂帶秦滿、黃狗牙率三百多親兵入城,而秦良玉也只率兒媳張鳳儀及幾百名女衛。
朱燮元一路引領武安、秦良玉到城內巡撫衙門,一路上商鋪、青樓酒肆雲集,旌幡密布,華麗的高樓一座座矗立,無數鄉紳百姓欣喜擁簇著來觀看,京師的繁盛絲毫不下。幾十年後,清軍入川這繁華的景象都飛灰湮滅,四川處處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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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朱燮元、巡按御史薛敷政等十分客氣的引武安、秦良玉進了巡撫衙門大堂。武安是正二品的龍虎將軍,現在又是救援四川有功的客將,因此和朱燮元在上手分左右而坐,秦良玉則坐在左面首位,其余官員按品級依次端座。
一番客套後,朱燮元揚聲道︰「諸位,蠻族土官,世享厚祿高爵,不習天朝教化,不思聖上恩德,竟狂妄窺伺川蜀自立。成都,親藩重地,怎能有失?昨日,兩位將軍統天兵戰于新都,叛逆望風逃竄,已不成氣候,待各路援軍至,征討奢氏余孽,定能一戰功成。」著看著武安、秦良玉笑道,「龍虎將軍統率寧夏軍乃百戰精兵,秦將軍麾下白桿兵揚名于塞外,兩位素為朝廷倚重,今後平定叛逆還多需兩位將軍之力,兩位將軍若能盡心而為,本撫必替兩位向朝廷請功。」
武安肅然道︰「本將奉朝廷之命討伐叛逆,自然一切惟巡撫大人是從。只是軍中糧草不足,俗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還請巡撫大人盡快發放錢糧犒餉,軍士們也能安心為朝廷效命。」
朱燮元連忙答應︰「請將軍報予寧夏軍人數,本撫明日就能籌措錢糧送往軍營。」其實成都府這幾年因西南戰『亂』不斷,府庫本來就不足,奢崇明叛『亂』席卷蜀中幾十府縣,成都城更是叛軍攻打的重點,圍困數月,城內府庫錢糧已經快空了。好在蜀王府富裕,現在為了穩住武安,只能向王府借取了。
武安又問道︰「巡撫大人,如今城外叛賊擁眾多少?」
朱燮元想想道︰「本來叛逆有五六萬眾,昨日損兵一兩萬,現至多能有四萬。不過叛軍精銳不過萬余,其余多是裹脅而來的降卒。本撫接到探報,登萊副使楊述程、安錦副使劉芬兩位已經率援軍趕到,不日就能兵臨城下。」
傍晚,成都府官員安排酒宴招待武安、秦良玉。正當酒酣耳熱時,突然席上的秦良玉飛快拔刀出鞘,寒光一閃,割斷自己的袖袍,一個官員面『色』漲紅的呆在當場。眾人听到響聲大驚,忙四顧張望詢問,當事人秦良玉談笑自若的與身旁的寧夏鎮總兵官武安談笑,好象沒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