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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悠悠吟誦的詩句,伴隨順流而下的河燈,還有清朗身影伴月而立,沈禹初喚了聲,「若兮?」
若兮猛然回過頭,見是沈禹初,也有些驚訝,「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沈禹初走過來,見若兮放了三五河燈,沿著山泉清澈水流流走,河燈上都還寫了些詩句,「若兮兄真是好興致,怎麼夜半卻起了鄉愁。」
「今日是母親的壽辰,我是獨子,卻不在身邊,只好這樣,慰藉自己的鄉愁和不孝了。」若兮嘆了口氣,又仿佛是自嘲,「是不是太兒女情長了。」
「以你的才氣,想要金榜題名實在不是難事,那時候,令尊應當是最欣慰的時候。」
「功名利祿又怎麼樣,未見得就能讓全家老幸福,反倒是尋常人家,過的更平安些。」
「若不為求功名,又為何要來這里?」
「若為求功名,寧郡王你又為何來這里?」
沈禹初朗聲笑了起來,「我若再求功名,求來的不過是殺身之禍。這里秦淮河岸,烏衣巷旁,我不過近水樓台求醉死溫柔鄉罷了。」
若兮兀自低頭笑了笑,卻也有些微微的酸楚,她知道,他這話里,恐怕九分都是真話。
「你過的不快樂吧。」若兮忽而問道。
「在不相干的人眼里,或許是再逍遙自在也沒有了。」沈禹初幽幽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不求功名,又為什麼來這里。」
「我……」若兮一時口訥,「我只是想離開家,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
若是嫁與長安便好,不至于一入深閨再也不見日月。可是現在,不知道日後的自己會是怎樣的命運,若一朝嫁作人婦,恐怕就成了永遠的囚徒。
「我喜歡林兄這股淡然勁,禹初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沈禹初向她伸出了手。
那雙手,在月光下,修長有力,伸在她的面前,等著她去握住。
她抬頭看了看他,深夜里,他的眼中反而有不一樣的誠懇,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呢。
若兮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兩個人相視而笑。
這是第一個,把她當作兄弟,友人,來結交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