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涼意漸深。
婉寧坐在屋子里,不禁發了一個抖。
龍承燁已經睡下,婉寧怕是涼意會侵了他的是身子,她忙是去關了窗戶。他睡得安詳。
是啊,龍承燁是睡的安詳,只是不知道,湛王可安好,一定在與毒搏斗,要與毒斗個你死我活。
婉寧的心都已經糾結在一起了,雖然包公公在那邊守著,她也知道,包公公辦事從來都是好的,可是,自己親眼未見,終是不能安心啊!
自己犯的錯已經是不少了,只是湛王生命攸關,且豁出去了吧!婉寧看了看塌上的人,一咬牙,準備出去。
她點上了安神的燻香,悄悄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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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真是涼意不減,一陣晚風吹來,風直灌進了脖子里面去,婉寧不禁拉緊了衣領,但是,腳下的步子,加快了起來。
天色已晚,四周也無人走動,怕是都歇下了。這樣,婉寧見湛王也估計是只有包公公一人知曉,那婉寧求求情,應該就只有他們兩個知曉了。
湛王的寢室,依稀有微弱的光線從門縫里射出來。
婉寧平了平氣息,伸手輕輕叩響了門。
包公公開門,見著是婉寧,臉色一緊,忙是叫她進了屋,往四周看了看,沒什麼情況,才趕緊關上了門。
「哎喲,婠婠姑娘,你怎麼來了?」包公公低聲問道,「皇上那邊可安好?」
沉默了良久,婉寧才怯怯地道︰「皇上已經歇息下了,奴婢還點了安神的燻香……奴婢擔心湛王,想過來看看。」
包公公見著婉寧這樣一副擔憂,還有眼神里的乞求,著實也不好怪罪她什麼。湛王是她的救命恩人,人家過來守著,也沒錯啊。想來,皇上已經睡下了,想必婉寧也是把皇上服侍好了才過來的。包公公嘆了口氣,也便不多說什麼了。只是,眼神示意了下,他在外頭守著,她進去看看便是。
婉寧感激一笑,趕緊進里屋了。
燭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搖曳著,像是無時無刻都有要熄滅的感覺。
婉寧的心,也緊緊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湛王平靜地躺著,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沒有些許血絲。想起那日他在馬車里拉她上車,他如水般的眉眼,與溫潤的笑容,讓人一見便會芳心大亂,可是,今日這樣憔悴的他,讓人見了就只覺著心疼。和那日的他相比,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淚水漸漸泛起,積蓄在眼眶里。
王爺,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若是那晚湛王沒有幫婉寧吸出毒液,也許她早就已經死了。可是,她若是知曉現在他會因為她而有生命危險,她怎麼舍得呢!雖然,她只是雷無神送給他的一個婢女……是啊,婢女,怎麼有資格讓王爺去救她的性命呢!
「媛兒……」
婉寧像是听見了湛王的聲音,怕是他醒了吧!她趕緊揉了揉視線模糊的眼楮,欣喜地喚了一聲︰「王爺!」
「媛兒……」
媛兒?
湛王迷迷糊糊中,叫的是何人名字?
見著湛王並沒有醒過來,婉寧也不覺失落了許多,他叫著何人的名字都無所謂,只要他平安度過今晚即可!
在婉寧為湛王擦臉的時候,湛王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婉寧吃了一驚,不覺驚呼了一聲。
外頭包公公道︰「婠婠姑娘,可是出什麼事了?」
婉寧抽了抽手,只是湛王並沒有放手,她平了平心情,道︰「包公公放心,沒什麼事。」
「王爺,王爺?」婉寧喚了幾聲。
湛王沒有回應,倒是迷迷糊糊說起話來︰「媛兒,是我沒用,連你都保護不了!媛兒……」
婉寧自然是不知曉湛王在說些什麼了,按推理,該是他遺憾的往事吧。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
婉寧的手一直被湛王抓著,抽不出來,她也無奈,想必進來的也只有包公公了。于是她沒有回頭,輕輕地道︰「包公公,可否去換一盆水來?」
「大,大膽奴婢!」忽而,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竟敢抓住王爺的手!」
婉寧一怔,不是包公公!這聲音,為何這麼熟悉?
婉寧回頭,竟然是細細!
許是听見了細細的喊叫聲,包公公也推門進來了,趕緊道︰「姑娘且小聲一點,別擾了王爺和眾人的休息。」
細細努力平穩著臉色,烏黑的眼楮一直盯著婉寧不放,像是要把她千刀萬剮。
「細細姑娘誤會了,是王爺……」婉寧趕緊解釋,順便抽了抽手,好讓他們知道,是湛王不放手,不是她抓著湛王的手。
忽而細細一變臉色,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著包公公道︰「包公公,這是皇後娘娘命奴婢帶來的平安符,且是娘娘與太後娘娘一起為王爺誦經祈福而得,你可要好生掛于王爺床頭,保王爺平安度過今晚。」
包公公趕緊上前,雙手接過平安符,道︰「多謝太後娘娘掛心,多謝皇後娘娘掛心,相信王爺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隨後,細細剜了一眼婉寧,道︰「那奴婢且先回去復命,公公可要好生照看著。」
包公公行禮︰「姑娘慢走。」
包公公細心地將平安符掛于床頭,道︰「姑娘,時候且差不多了,姑娘也該回去了。」
「可是……」
「別可是了,剛剛細細姑娘看見姑娘你,指不定又要在皇後面前胡亂道些什麼了。王爺這邊,奴才自會好生照看的。姑娘且回去,皇上那邊,也要好生照看。」
婉寧說的可是,不是這件事,而是……湛王的手一直抓著她的手臂不肯放,她也沒辦法啊。
婉寧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月兌手出來。自己的手腕上有紅印,這不打緊,只要湛王不被她打擾了便是。
不舍地出了湛王的寢室,婉寧回了龍承燁的寢室去守夜。
只是,才不過是走至拐歪處,她竟听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婉寧偷偷探出半個腦袋,見一個女子悄悄往了湛王的寢室去。
那個人,不正是才回去的細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