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項目組瓜分僅有的150名女生的分贓行動中,江上雲被分到了齒輪組,這讓江上雲有點不爽。江上雲的第一志願是坦克組,但看起來那只能是周菲兒同學的地盤,別的女同學很難染指。被分配到齒輪組也不是江上雲的第二、第三志願,這完全是長官意志。但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齒輪組其實也不差。女生們沒有擇業的權利,完全是被動分配,由王承恩根據項目組和女生名單劃拉女生,江上雲就這麼被劃拉進了齒輪組。
齒輪組的組長叫做古乃旺,一個瘦小的家伙,出生于一個陝西的小康之家,說起來也是搭了「開中法」的順風車,祖上本來是一個木匠,屬于心靈手巧之輩,不過後來也下海販鹽發家,到了古乃旺父親這一代,已經是薄有家資。古乃旺的父親顯然已經把木工手藝丟到瓜哇國了,堂而皇之地當起了生意人。有錢之後當然要送兒子讀書,古乃旺于是有機會讀些詩書,混了個廩生資格。只是好景不長,陝西造反大潮波及古家,被打了土豪,一家子除了古乃旺之外,全部死于賊兵之手。古乃旺一路南逃,在南逃的過程中又撿起爺爺親授的木工手藝,這才勉強在南京立足。
軍事工程學院招生的時候,古乃旺報了名,從軍殺賊、為家復仇,這是古乃旺的信念。幸運的是,古乃旺考中了皇家軍事學院第一期。可是古乃旺的身子實在單薄,壓根就不能承受高負荷的訓練,理所當然就被淘汰了下來。軍事學院淘汰下來之後,古乃旺搖身一變,變成了軍事工程學院的學生。成為軍事工程學院的學生之後,沒幾天就被王承恩抓了差,被派到擲雷器試制組參與棘輪機構的試制。古乃旺屬于一個半吊子書生,同時也是一個半吊子木工,但偏生有著異乎尋常的接受能力,加上動手能力也湊合,居然在棘輪的研制中月兌穎而出,成為了王承恩的得意門生之一。
矬子里面拔將軍,王承恩手中沒有什麼更好的貨色,于是研制齒輪的時候古乃旺便被王承恩點將,榮膺齒輪組組長。在齒輪組,古乃旺的才智得到了極大的發揮,他不僅有著出色的計算能力,而且最令人稱道的是,這位二十八歲的年輕人有著越來越超乎尋常的上手能力,幾乎是一點就透。在古乃旺的組織下,銑床銑加工齒輪自不待言,插齒機和滾齒機也先後問世。這讓王承恩感嘆不已,看來任何一個時代都有著天才級的科技人才,只是等著你去發現而已。
分到齒輪組的女生不單是江上雲,還有一個叫朱中韻,帶有宗室背景。江上雲偕同朱中韻去找古乃旺報到的時候,古乃旺正蹲在一台減速箱旁邊在撥弄齒輪,古乃旺伸出黑黑的手接過江上雲遞過來的分配報到單,看到上面有王總監的簽字,愣了一下,然後客氣地點頭,道︰
「歡迎江同學和朱同學!」,古組長雖然客氣,兩位女生卻沒有感覺到應有的熱情。
古乃旺並沒有向王承恩申請過分配女生的事,但是王承恩不能不關照這位得意弟子。女生的分配,當然是有重點的分配,不過齒輪組也算一個重點,于是王承恩大筆一揮,把這兩個女生分配到了古組長的組中。值得一提的是,船用減速機的齒輪個頭越來越大,齒輪這個環節可不能放松。古乃旺同時還是齒輪減速箱攻關組的成員,嗯,江上雲這位女生的號召力不錯,或者能夠幫一把古乃旺。
對于齒輪,兩位學生妹所知有限,還得找人先帶一帶,才能上手,就象對待以前的新手一樣,對待男生都是這麼干的。還別說,有了兩個女生參與之後,組員們的精氣神就是不一樣,干勁長了不少。與大部分男生不同的是,女生享受半工半讀待遇,上午到各組參加工作,下午則回到課堂上課。
江上雲和朱中韻正在新鮮勁頭上,對于能夠在小到懷表、大到船舶上發揮關鍵作用的齒輪,抱有莫大的興趣。不過今天,女生們都在談論蒸汽機組的蒸汽機車,分到蒸汽機車組的三位女生更是一副驕傲的表情,讓心高氣傲的江上雲很是忿忿不平。江上雲是二班班長,也算是公主的得意弟子,江上雲心中不平,直接就上教務處去找公主,想纏著這位對自己不錯的公主老師,說什麼也要爭取換一個熱門項目。
公主平靜地听江上雲說完,她听出來這不過是因為蒸汽機車的成功而引發的一個嫉妒案,此時的公主,內心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公主心說,這個**時代居然有人要求重新分配!這江上雲儼然便是一個反潮流的英雄啊!是支持還是反對?要是放在21世紀,那當然可以支持,但是在大明朝,這顯然屬于堅決鎮壓的對象。公主直接就否決了江上雲的要求,甚至都沒有跟她做做思想工作,比如說講講「我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之類的道理。把江上雲轟出門之後,公主這才開始反思,穿越到明朝之後,自己好象變化得太多了!富于愛心和熱心的陳博士如今變成了有點冷血、拜金,甚至不自覺地維護**,打壓民主,這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可悲的事!
除此而外,公主的好奇心也變得不可遏制。公主在找來後來本應該成為「八大山人」的朱統一之後,深為朱統一的繪畫天賦所折服,有意識地給朱統一灌輸著西洋繪畫技法,比如光影明暗,以及透視法。可是沒過幾天,朱統一就被拉去做了工商聯的一個處長,公主不由得很是擔心——難道一個繪畫天才就這樣被官場陋習磨掉才華,最後做一個平庸的官僚了事?
除了這個歷史上會成為「八大山人」的朱統一,公主本來還準備將歷史上同樣會成為一派繪畫宗師「石濤」的朱若極找到南京來。然而讓公主大失所望的是,全州報來的信息是,靖江王朱亨嘉的兒子朱若極才剛剛三歲多,使得公主在心中對于後世那幫搞考證的家伙月復誹不已。那幫自詡為專家的學者太低能了,卻不知是怎麼考證出朱若極是生于1630年的。
公主對于宗室的才子才女,有著特別的好奇心。比如另一位宗室奇女子朱中楣,乃是一位才女。且不妨讀一讀她填的一首詞︰
新月映眉妝,露滴花房。香風暗透薄羅裳。何處清音偏著耳,恰在西廂。切切指生香,雅韻悠揚。願天速變我為郎。竟作牽牛他織女,早日成雙。
這首《浪淘沙》小令,有點意思吧!
北京陷落之前,這位才女當時隨夫奔赴北京,準備就職崇禎親授的光祿卿,沒想到轉瞬間北京陷于李自成之手,光祿卿的事兒就這麼黃了。公主在北京與朱中楣相交往還,適時動員這位女詞人和她的丈夫李元鼎南下,如今朱中楣也在南京,那朱中楣不過23歲,年歲相差有限,于是兩人成了閨中密友,公主但有什麼好事,便要找朱中楣一同分享。
實際上公主的好奇心不限于此,這妮子的好奇心可謂無所不至。在听說蒸汽機車成功了之後,第二天就拉著朱中楣,前去參觀大明的第一台蒸汽機車。
二人下了馬車,王承恩和方以智兩人正好在工場,正在為皇上的蒸汽坦克以及蒸汽機作為艦船動力合計著呢!王承恩一看公主來了,禮節還得做給外人看,和方以智一道,連忙施禮。
王承恩和方以智都沒有見過朱中楣,王承恩只是知道公主有這麼個閨中密友。當公主一番介紹後,這才知道朱中楣原來長得這麼清秀,雖然沒有公主漂亮,卻有一種天生的美人氣質,屬于很耐看的那種美女。
王承恩心想,自己的美女進化論看來有點謬誤,大明的美女不乏與後世美女比肩者,且不談公主的美麗,秦淮河的美女如陳圓圓,自己是見過的,如今見到這位書卷氣十足的美女,也別是一種韻致。嗯,自己的美女進化論看來得修正一下。
公主可沒有想到這會兒王承恩在想這麼個離譜的事兒,公主看到這台蒸汽輪機,完全沒有後世的蒸汽輪機那樣魁梧的身軀,反而看起來有點武大郎的特征。圍著看了一圈後,公主指著面前這台矮小的蒸汽機車問道︰
「王總監,這就是我大明首台蒸汽機車?看起來小模小樣的,能動得起來嗎?」
王承恩一听公主是一副懷疑的樣子,這有點犯王總監的忌諱。王承恩和方以智交換一個眼色,方以智連忙大聲吩咐︰
「升火,準備開車。公主殿下要參觀蒸汽機車。」
一應人等連忙忙乎起來,加煤升火,預熱鍋爐。同時方以智帶著公主和朱中楣參觀第一台原型機,那原型機一直在開著,日夜不停,按照王承恩的意思,這疲勞測試不能不做,所以爐火常旺,飛輪永轉,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看到這台蒸汽機不辭勞苦地轉動。哪怕壞了,修好之後仍舊繼續進行疲勞測試。
公主對于機械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公主早就盼望著進入蒸汽時代了。等到預熱完畢,這台公主不大看得上眼的蒸汽機車開始緩緩開動,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後世陳博士少女時代看到的蒸汽機一樣,煙窗冒著煙,蒸汽機車在吭哧吭哧地往前開。公主一時有點仿佛,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
直到蒸汽機車停下,公主還兀自在那里發呆。同時發呆的還有朱中楣,朱中楣是實實在在被震撼了!她可不覺得這蒸汽機車小模小樣,恰恰相反,在她眼中,這蒸汽機車笨重之極,這麼笨重的蒸汽機車竟然可以自己跑起來!雖然公主事前已經解釋過,也看過那台原型機的轉動,可驟然看到這樣一個笨重的物事冒著煙吭哧吭哧地跑起來,終究是一件難以思議的事。公主回過神來,待看到朱中楣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絲得意,好象這蒸汽機車便是她干出來的一般。
公主拉著朱中楣,說道︰
「這蒸汽機車沒有鐵軌跑不快,等異日修築好鐵路,那才好呢。」
公主目注王承恩,問道︰
「王總監,什麼時候開始修鐵路?在哪兒修?先修南京到上海的鐵路嗎?」
王承恩見公主在興頭上,卻又不得不據實回答︰
「公主殿下,大明建設第一個五年計劃是有修築鐵路的計劃,不過不是現在,大明煉鋼的產能實在有限,造船以及軍工對于鋼材的需求太大,根本就沒有鋼材用來鋪鐵軌。就算是輕軌,也是30公斤一米,一公里就需要鐵軌60噸,公主殿下,不是不想修鐵路,實在是鋪不起鐵軌啊。」
公主算算賬,這煉鋼產能的確不夠看的,每天100噸的鋼產量,就算翻一倍也不過200噸一天,而修100公里的鐵路就需要6000噸鋼軌,要是按照現階段鋼鐵的產能,要生產足足兩個月才夠修一段100公里的鐵路,而且只能是單線,還不能把車站的多股鐵道算進去。
不過公主頃刻之間就有了新的主意,在馬車上,她問朱中楣︰
「姑姑,這蒸汽機車要是在南京城里開起來,你看有人會坐嗎?我是說坐個新鮮。」
朱中楣沉吟了一下,揚起頭來,說道︰
「若是圖個新鮮,自然有人會去坐,就算是我,也想坐坐蒸汽機車,呵呵,不知道坐在上面比這馬車如何?」
公主听了朱中楣的話,臉上頓時浮起了笑意,心中的想法更趨成熟。對于朱中楣的問題,公主滿有信心的回答︰
「放心吧!火車•••嗯,蒸汽機車比這馬車舒服多了!」
當天晚上,公主興沖沖地來找父皇崇禎,把一份計劃交給了崇禎。崇禎一看題目《南京鐵路示範線與房地產捆綁建設計劃暨鐵路建設融資方案》,嗯,這題目有點長,不知道公主又在整什麼ど蛾子。
可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嘆博士就是博士,這蒸汽機車還只是剛剛能夠開動,她的一系列策劃就隨之而來。這份計劃看起來有點瘋狂,但若是能夠實現,則善莫大焉!
公主的計劃是根據《南京五年城市發展規劃》,只是打了一點提前量而已。公主的策劃是,建設一條沿正陽門大街延伸的示範鐵路線,自正陽門外起建造4公里的鐵路,這個方向正是南京城市發展的重點方向。這條鐵路的建設由合作的房地產公司出資修建,鐵路的所有權還是皇家的,只是出讓鐵路的冠名權而已,同時房地產公司可以在4公里外建設一個小區。鐵路的一端是正陽門,鐵路的另一端就是新建的小區。就像後世的地鐵物業一樣,憑空就能增值一大截。正陽門延伸4公里外的地盤正好被恆大地產買下了,因此最可能的合作對象就是恆大地產。可以肯定,恆大地產那幫嗅覺靈敏的地產投機分子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崇禎一想到這條示範鐵路被冠以「恆大鐵路」,直通「恆大鐵路小區」,就覺得有點滑稽。
當然公主建造這條示範鐵路,不過是拋磚引玉。公主策劃的下一步,便是建立蒸汽機車股份公司,同時以路權抵押發行鐵路公債。嗯,不錯!造鐵路是燒錢的事,大明的歲入有點可憐,修一修南京的環城鐵路還湊合,要打造全國鐵路網還得另想高招。公主的策劃就是對癥下藥,借鑒後世建高速公路那樣,融資!後世那是間接融資,照公主這個方案,把示範鐵路建成南京觀光線,一旦示範鐵路獲得好評,直接融資便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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