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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剛有些蒙蒙亮,周彬搖晃著從吧里走了出來,早上還有課,必須趕回學校去。騎上自行車,他慢悠悠的向大學駛去,一邊騎,他心里一邊還盤算著要給宿舍里的幾個兄弟帶什麼樣的早餐。
清晨的馬路上行人並不多,只有幾個早起鍛煉身體的老年人在晨霧中活動,氤氳的霧氣把他們的身影弄得隱隱約約,有些飄渺恍惚的感覺。
周彬看著面前的路,正心的騎著,忽然在路邊的綠化叢中傳來一聲驚叫!
聲音不大,似乎發出聲音的人是在刻意壓抑,又仿佛那人是被掐住了脖頸。周彬心中一緊,暗想是不是有人遇到歹徒了?他扭頭看看四周,並沒有人注意到綠化叢中的動靜,這里較偏僻了點,如果有人遇襲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草叢中繼續傳來?的聲音,周彬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進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難道還怕歹徒做出過分的事?實在有危險,大喊一聲,或拔腿就跑,相信以自己的體格逃跑還是輕而易舉的。
綠化叢其實是與路邊區的隔離帶,有少量樹木和一些苗圃,周彬在路邊停下車鎖好,謹慎的跨入綠化叢打量著。
里面霧蒙蒙的,周彬心翼翼的往里走了幾步,他不想驚動里面的家伙,他要先探探情況。等走得近了,忽然有低低的話聲傳來,周彬凝神靜听,聲音很蒼老,還有點歇斯底里︰
「讓你纏著我,讓你纏著我!剛才居然還想嚇我,嘿嘿,我要把你埋得深深的,你不會有機會再回來的!」
怪,听話聲不像是有人被歹徒傷害,更像是有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周彬的好心大起,又往里走了幾步,里面卻沒了動靜。原來不是歹徒作案,他的膽子大了些,加快了腳步,結果等他穿過花圃也沒發現情況,只是在人行道的一個區入口依稀看到個背影。背影佝僂著,似乎是個老年人,而且走得很匆忙,仿佛想盡快離開。背影在霧中很快消失了,周彬猶豫了一下,沒追上去,畢竟沒什麼大事,太唐突的舉動恐怕會讓人誤會,何況自己的自行車還停在花圃的另一面呢,現在偷車賊可是很多的,他有點不放心。
他返身再次走進花圃,想回去拿自行車,邊走邊在心里埋怨了幾句,自己真是多管閑事,白擔心和忙活了一陣。正想著心事,腳下忽然一軟,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松動的東西,周彬嚇了一跳,急忙挪開腳仔細看剛才踩到的地方。
地上是黑褐色的泥土,但有一片區域明顯和其他地方顏色不一樣,想起听到的一句「埋得深深的」,可能是有人把什麼東西埋進去了吧。
錢鈔?古玩?贓物?貪念和好忽然佔據了周彬全部心神,不把地下的東西挖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他的心里實在是癢難熬。
想到就做,周彬用腳踢去浮土,再用手扒拉著,很快一只鐵盒子在泥土里露了出來,他不客氣的把盒子摳出泥土。盒子不大,烏黑錚亮,在盒口有把鎖,周彬在旁邊揀起個石塊使勁把鎖砸開,然後滿懷希望把盒子打開。可惜,這世界里的不如意事十有**,盒子里沒有巨款寶石,只有一個既像碗又像杯子的東西。
是古董嗎?周彬慢慢把大杯子(姑且就認為是杯子吧)拿在手中,認真看了會兒,杯子不太干淨,隱隱還有股酒味,不會是剛才那老頭喝酒用的吧。
既然是用來喝酒的,估計不是古董了,周彬苦笑了一下,這算什麼事。
杯子的材質是瓷器,唯一有點特別的是杯壁上描畫著個白淨的古裝美女,鼻子、嘴、細眼,很符合古人的審美。
周彬還在琢磨這東西值不值錢,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把這子嚇了一跳,原來來了條短信。發件人「老三」,內容︰包子、煎餅皆可,豆漿、油條必備。抓緊時間速歸,馬上就要上課。
啊!幸虧宿舍里的老三發來短信,差點忘記時間,再耽誤會兒真要遲到了!
周彬趕忙把杯子胡亂塞進褲兜,然後走出花圃,開鎖騎上自行車一路飛馳,路過菜場買了幾個包子、幾袋豆漿,急匆匆回到學校的宿舍。早上有課的老三正準備去上課了,見到周彬及時趕回來,無聲的笑笑,他沒發聲是因為宿舍里還有兩個家伙睡得像死豬一樣。周彬的速度很快,洗簌一番,然後把早餐留下兩份,又拿起文具課本,一路啃著早餐和老三去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靜,有的同學正趴在桌上補覺,有的則精神不濟,兩眼放空,現在的大學生基本是晚上一條龍,白天一條蟲。
周彬進到教室剛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想等老師來後也補個覺,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他拼命揮手。仔細一瞧是他的女朋友早早幫他搶了個角落的位子,周彬心里升起股幸福,樂呵呵走到女朋友身邊坐下。他的女朋友叫瑩,一個外表縴弱文靜,性格卻火辣的四川女孩,見到周彬走到身邊,沒好氣的道︰
「又到吧去了?你幾次了,不是讓你別玩通宵嗎?看你眼楮紅得像兔子似的,熬夜對身體不好!」
面對女友的嬌嗔,周彬渾身舒暢,這話听起來是罵,實際是關心啊!他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然後把早餐往女友面前一推,一邊坐下,一邊解釋︰
「這不是自己的電腦壞了嘛,等明天新電腦來了我就不會去吧了,別生氣啦。來,咱們一起吃早飯,哎喲!」
正嬉皮笑臉話的周彬忽然痛叫一聲,把瑩嚇得一愣,只見這子從褲兜里模出個瓷杯子放在課桌上,原來剛才他坐下時把自己硌到了。
「怎麼回事?你怎麼把個杯子藏兜里?」瑩好的把杯子拿在手里問道,于是周彬把今天的事了一遍,瑩笑罵他是笨蛋,兩個人在教室角落里嬉笑著。
上課結束後,瑩帶走了杯子,她自己正好缺個花盆,想用這個揀來的大杯子代替花盆。瑩不是住宿生,她的家離學校不遠,來去都很方便,可自從那天周彬與她分別後,她居然一連數日都沒來學校上課。
周彬很擔心,期間打過幾個電話給瑩,但她根本不接听。直到一天傍晚,瑩忽然給他發來條短信,短信的內容很詭異,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趕快送吃的來!」
瑩的家庭環境很好,父母都在國外,每個月都會收到大量的生活費,怎麼會還需要別人去送吃的?
周彬很擔心她的狀況,平時不好意思上門,現在收到短信終于有了借口去她家了。買了點快餐食品,他很快找到瑩的家,按了幾次門鈴,房門才打開,不過只打開一條縫。周彬先看到屋子里黑漆漆的,大白天里窗簾拉得很嚴密,然後從打開的門縫處探出張蒼白的臉!
周彬一驚,愣了幾秒才瞧清楚這張蒼白憔悴的臉正是瑩!
瑩在短短幾天里已經瘦得不成個人形了,眼窩深陷,瘦骨嶙峋。加上青白的臉色和蓬松的頭發,乍一看,倒有七分像鬼,只有三分像人了!
「瑩,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周彬關心的問道,並想進屋瞧瞧。
可瑩不肯把門縫開大,只是一把搶過周彬手中的食品袋,立即又把門關上了。周彬被搞得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只得在外面一再按門鈴,可屋里沒了動靜。他開始砸門,屋里依然悄然無聲,折騰了一個多時,直到鄰居出來呵斥才無奈住了手。
回到學校,周彬越想越不安,他沒有瑩親戚的聯系方式,最後只得決定找學校的教導處反應一下。
學校教導處的態度不冷不熱,只是把周彬的事記錄了一下,根本不予進一步的處理。
第二天,周彬又去瑩家砸門,依然沒有動靜,他很著急,情急之下便報了警。警察來得很快,周彬用那點時間已經編好了故事,等警察詢問時謊稱屋內有危重病人,門不心被關上,鑰匙卻在屋內,所以請警察幫忙。
兩個出勤的警察倒是信了周彬的話,于是考慮再三,找了個鎖匠把門打開了。
門一打開,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這里哪像個女孩子的住所,更像是個垃圾桶了。兩個警察急忙掩鼻,其中一個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陽光終于照進了昏暗的屋子,只見滿地都是變質食物的殘渣,還有許多蟑螂在屋子亮起後四處亂竄。
周彬推開臥室的房門,赫然看到瑩披頭散發的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換了,髒得一塌糊涂。
在警察的指揮下,沒有知覺的瑩被迅速送去了醫院,但她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三天後由于器官衰竭不幸亡故了。她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操辦後事,他們對女兒的突然亡故感到難以置信,強烈要求法醫進行驗尸。驗尸的結果居然瑩是嚴重的營養不良,初步推斷是減肥過度,長期不好好吃飯,腸胃里根本沒什麼食物殘留,確切的就是餓死的。
得知這結果,瑩的父母傷心欲絕,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如果能陪在女兒的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了!
周彬接受了警察的數次盤問,等死因出來後,警察警察打消了對他的懷疑,最後次做筆錄時看到失魂落魄的周彬,忍不住也開始勸慰他。可周彬的心卻似碎了,听不進任何的安慰話,得到瑩是活活餓死的消息,周彬幾乎崩潰了。
為什麼沒能更關心瑩一些?為什麼自己不早點找警察?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
他不停問著沒有答案的問題,在宿舍里整個人痴痴傻傻,不上課也不吃飯睡覺,只會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周彬的狀況甚至讓瑩的父母也于心不忍了,他們已經得知女兒和這個伙子是戀人關系,于是大力幫助了這個住宿在外的大學生。在瑩父母的半強迫下,周彬去醫院住了一星期,療養一段時間,等他恢復了狀態出院,瑩的父母已經帶著骨灰坐飛機離開了。
離開前,他們托人給周彬捎來一個杯子,杯子的底部有用馬克筆寫的「周彬」兩字,看筆跡正是瑩的。
周彬自然立即認出了這個杯子,看來當時瑩拿到這杯子是當作禮物收藏的,還在杯子的底部寫上了男朋友的名字。所謂睹物思人,周彬在宿舍收到杯子後頓時嚎啕大哭,這一哭卻把郁結在心頭的悔恨和痛苦發泄了出來。
他直哭到聲嘶力竭、渾身癱軟才在舍友的安慰下停止,一通發泄讓他從痛悔中緩了些過來。
宿舍里的幾個人見周彬如此痛苦,不由齊齊嘆著氣,他們不能見兄弟在痛苦中沉淪,沒二話,他們一起拉著最的學弟去館子里喝酒聊天,排解憂悶。席間周彬不用人勸,死命的喝酒,與他感情最好的老三默默陪著他,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時周彬就醉倒了。
迷迷糊糊中,他被兄弟們拉回宿舍,口渴時有人喂他喝了甘美的水,躺下後又頭暈目眩的睡了過去。
周彬睡了沒多久忽然被尿急驚醒,睜開枯澀的雙眼,他掙扎著下床去廁所。穿上拖鞋,搖晃著走到門口,模索到把手擰開,拉開門的剎那他被嚇了一大跳,赫然有個人影正緊貼著房門站在門外!
人影背對著走廊的燈光,動也不動,由于對方緊貼著門口,周彬還差點撞在對方的身上。
周彬退後一步想瞧清楚對方是誰,只見眼前的人影長發遮臉,看不清容貌,一身白衣,還散發出陣陣陰冷的氣息。周彬被冷氣激得一哆嗦,渾身的寒毛直豎,潛意識里知道面前的絕對不是人!他想大叫,可喉嚨像被堵住似的,想扭頭避開,可雙腿忽然軟得像棉花,正當他渾身顫抖,不知所措的時候,人影忽然話了︰
「別去踫那個杯子,別去踫那個杯子!」
周彬又是一激靈,人影話時噴出的氣體冰冷刺骨,他覺得血液都快被凍凝了。可那聲音又很熟悉,他忽然腦海里有靈光一閃,于是顫抖著問道︰
「你……你是瑩?」
人影並沒回答,只是重復著一句話︰
「別去踫那個杯子,別去踫那個杯子!」
周彬呆怔了會兒,他的確听出這是瑩的聲音,可人影的面容被長發擋住看不清楚。他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鼓足勇氣伸手去撩開人影的頭發,隨著頭發撩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慘白的骷髏,眼部黑洞洞的兩個大窟窿直愣愣的瞧向他!
「啊!」周彬驚恐的大叫一聲,往後就倒,失重的感覺讓他雙手胡亂揮舞。
突然手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分外疼痛,他又一次睜了眼楮,愕然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從窗外透進亮晃晃的光線刺疼了雙眼。
原來先前是個夢,周彬抒了口氣,揉揉腦袋,又把夢境回想了一遍。自己是太思念瑩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怪夢啊!唉,昨天老大得對,逝者已去,我們應該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只有生活得更幸福,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胡思亂想中他又迷瞪了幾分鐘,才慢吞吞的起了床。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不在,昨天喝酒時老大和老二就過他們要去實習段時間,老三卻是早晨有課。他一個人在宿舍里洗漱完畢,晃晃悠悠的走去食堂打飯,不知道為何今天覺得肚子特別餓,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今天食堂里的飯菜不錯,有炸雞腿呢,周彬因為心里畢竟還有些沮喪,只是無精打采的用筷子夾起雞腿啃了口。
噫?怎麼沒什麼滋味呢?飯菜聞起來挺香,吃進嘴卻味同嚼蠟,太難吃了吧!
周彬吃了幾口,實在難以下咽,他偷眼打量其他同學,愕然發現別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飯菜似乎沒問題。應該是自己這兒出問題了,是病了嗎?還是因為昨天酒喝得太多?
他有點模不著頭腦,心里很納悶,勉強再塞了幾口後,居然有了惡心的感覺,他只得把飯菜倒掉,半餓著肚子回到宿舍。
推開宿舍的門,周彬發現老三已經回到了宿舍里,這子不去食堂吃飯,反而拿著瑩留下的杯子不停端詳。他的神情很專注,甚至連周彬進門都沒發現。
周彬皺了皺眉,那杯子畢竟是遺物,老三如此的舉動似乎顯得有點不禮貌,想到這,周彬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道︰
「怎麼了?還不快去吃飯?研究什麼呢?」
老三發現是周彬進屋後訕笑了幾聲,見到周彬臉色不悅,急忙解釋道︰
「老四,你別誤會,我不是在拿杯子玩耍。我是發現件怪事,正在研究呢,你不要生氣,听我慢慢。」
周彬也知道老三是個懂得分寸的人,一般不會做出出格的行為,再兩個人的關系又很好,于是他耐心听老三出了原委。
原來昨晚周彬酒醉,老三等人把他送回宿舍。周彬卻吵吵著口渴,老三一時找不到器皿,他也是酒喝多了,順手就拿了瑩留下的杯子去盛了水給周彬喝下。喂完周彬,老三自己也覺得口渴,便也用那杯子喝了幾口,當時只覺得那水甘美無,沁人心脾。
初時,老三不過是對杯中水的醇美感到有些驚訝,以為是酒後干渴的原因,沒想到,一覺醒來到今天起床後他就再也吃喝不下任何東西了!
不知為何,買的早餐吃喝進嘴竟然都淡而無味,味道非常難以忍受,于是那些早餐不得不全部扔進了垃圾桶。他懷疑是早餐的質量問題,又去買了包餅干,結果還是吃不下去,最後以至于買的礦泉水一喝就有惡心的感覺。臨近中午時他即便已經是饑渴難忍,仍舊吞咽不下食物,腦海里總是回憶起昨晚那甘美的味道。
他在上課時仔細想過,唯一的原因應該就是那杯子,不可能所有的食物都出問題,那杯子有古怪!
在煎熬中老三等到了下課,他狂奔到宿舍拿起杯子盛了杯水,灌進嘴里的剎那立刻嘗到了思念許久的味道。月復中的饑渴在爽口的清水中得到緩解,老三閉眼回味了一會兒後,對杯子的好心大起,不由拿在手中仔細觀察,正在此時周彬進了屋。
周彬听完老三的解釋,心里微微一怔,自己的癥狀和他一模一樣,毫無疑問,肯定是杯子的問題。他沒隱瞞,把剛才吃飯遇到的怪事也向老三和盤托出,老三听得直咂舌,兩個人對杯子更為好了。
老三又在杯子里盛了點水,給周彬嘗了嘗,果然水從杯子里喝到就是甘冽清爽,立時解了周彬的口渴。
周彬喝完後覺得渾身舒暢,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整個人飄飄欲仙。在極其舒泰的狀態下他忽然靈機一動,拿起飯盒又去次食堂打來飯菜,然後嘗試著放進杯子里,再吃進嘴里。
這是何等的美味!同樣的雞腿這次的口感是鮮酥女敕香,入口滑爽,滿嘴的油香仿佛不是在吃雞腿,竟然像是在吃頂級的山珍海味!
老三與他一起把一份飯菜吃得點滴不剩,兩人交換了下眼神,都覺得不過癮,于是又去食堂買了數份,兩人在宿舍里開始大吃大喝,直到夜幕降臨。
模著圓滾滾的肚子,周彬心滿意足的躺倒在床上,他覺得一種幸福感,那是種口月復之欲得到滿足的充實。砸吧著嘴,他開始有點迷迷糊糊,飽足後他有點犯困。可躺了沒多久,他忽然發現窗子沒關上,吹進來的夜風涼涼的,老三在另一張床上已經響起鼾聲,這樣睡肯定會著涼。
想到這,周彬起身去把窗戶輕輕關上,回到床邊剛想重新躺下,赫然發現桌上的杯子正發出瑩瑩的綠光!
剛才他就在琢磨杯子的神,現在見杯子自動在發光,他忍不住湊近仔細檢查。
離得近了才發現發光的根源居然是杯子上那個眉眼的古裝美人,從她的身遭正淡淡的散發出猶如霓虹般的色彩。正當周彬瞧得入神,猜想發光物是否為某種放射性的礦物釉彩,那杯子上的古裝美人突然對他展顏一笑!
周彬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手腳冰涼,是錯覺?他難以置信的用手揉揉眼,再瞧向杯子時卻發現古裝美人竟然扭動著腰肢走了出來!
隨著她走出杯子的畫面,她的身子迅速放大,來到地面時已經與常人無異。身子像常人,可她的面目卻依舊與畫中一樣,這是一張畫上去的臉!眼楮是條線,鼻子只是那麼一勾筆,嘴巴得像櫻桃,在畫中由于是寫意尚且能一觀,來到現實里,這副尊容是徹底的怪物!
「啊!鬼啊!」
周彬猛退幾步,嘶聲狂喊,古裝人卻根本不理他,他的喊聲居然也沒驚醒睡著的老三,太詭異了!
古裝人在他的喊聲中徑直走到老三的床邊,俯,突然從袍袖中伸出雙枯白的手,然後一下插進了老三的月復腔之中,老三躺在床上依舊一動不動,猶如死人一般。
古裝人枯白的手在老三肚子里攪弄了一會兒,從他肚子里抓出些黃綠的玩意塞進嘴里,「吧唧、吧唧」的吃著。周彬看得一陣惡心,黃綠的玩意分明就是半消化的食物,酸臭無。惡心感讓他的喊聲嘎然而止,喉嚨里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音,他想上前阻止,可根本邁不動腿。而古裝人用櫻桃嘴吸食著酸臭的玩意,吃的十分香甜,吃了幾口後它感應到周彬在一旁的舉動,扭頭惡狠狠的尖聲道︰
「看什麼看!我的嘴,只能這樣吃東西,沒見過美女吃東西嗎?難道你著急了?等會兒我就來吃你肚子里的,別急!」
它話時噴出的口氣更是惡臭無,燻得周彬頭昏腦脹,他不是個膽如鼠的廢物,情急之下抓起桌邊的椅子向鬼物砸去,可椅子卻穿過鬼物的身子砸到地上。周彬不死心,又拿起其他的雜物使勁砸著,正砸得氣喘吁吁,忽然有人猛烈的搖晃他的身體!
周彬從手舞足蹈的狀態中頓時驚醒過來,原來剛才是個噩夢!
搖晃他的正是老三,老三有點驚訝的拍拍他的臉,沒好氣的道︰「你怎麼了?大半夜的大吼大叫,把我都吵醒了,是做什麼夢了?」
「嗯,是做了個怪夢,最近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夢。」周彬抹抹臉,眼神轉向桌上的杯子,心里總覺得有點不妥。
老三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醒了就醒了吧,正好我覺得肚子又餓了,你怪不怪,我們下午吃了那麼多,我居然現在又餓了。還好有幾包方便面在櫃子里,等會兒放杯子里咱們一起分了。」
「不要!不要再用那杯子了!實在是太古怪了,我們要心點,你不覺得今天這事很蹊蹺?依我看,還是向老師反應下較好。」
周彬想到夢中的情形,有點毛骨悚然,可老三听到他的話後把臉一板,認真的道︰「這不行,你想把我們的寶貝交到別人手里去?我不答應!先別亂想了,我們快吃點東西,我餓得受不了了!」
老三也不等周彬回答,自顧自的去找出方便面泡上,又用杯子盛好。
周彬本想勸阻,可杯子里飄出的香味讓他食指大動,肚子里又適時的響起陣「咕咕」聲,他也餓了。
經受不了誘.惑,他和老三一起把面條吃了個干淨。舌忝完最後一滴湯汁,兩個人覺得還是餓,可身邊已經沒了食物。一直熬到早晨食堂開門,他們急忙去食堂買了許多飯菜,然後躲在宿舍里享受美味。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沉淪在美食里的周彬把夢境的警示忘得一干二淨,享受的快感讓他把恐懼拋到了爪哇國里。
他和老三幾乎不出宿舍,買了許多足夠的干糧和速食食品後,他們就天天窩在黑咕隆咚拉上窗簾的屋子里不停吃喝。因為他們開始怕光,見光會流淚,並且渾身疼痛,除了怕光,他們還永遠吃不飽,永遠處在饑餓中。
眼看兩個家伙就要赴瑩的後塵,幸好老大外出幾日後及時回來了,回到宿舍的他看到兩個瘦骨嶙峋的學弟,以及遍地的食物殘渣。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得多,兩個奄奄一息的人被送往醫院,一番搶救總算挽回了命。
而事情的真相很快被揭開,由于周彬的描述,杯子被警察送去做了檢驗。原來問題的確出在了杯子上,在杯子的制作材料里含有濃度很高的有害物質,具有強烈的迷幻作用。如果不慎讓有害物質進入體內,肯定會產生怪的幻覺,甚至使人分不清真實世界和虛幻世界的區別,而周彬的數次噩夢都與毒物有關。
周彬和老三中毒後其實什麼也沒吃,美味的食物只是他們的幻覺,他們在食堂買的飯菜和其他干糧,不過是被他們灑在了地上,根本沒有入口。但在幻覺里,他們卻是大吃大喝不停,中毒的另一個副作用就是怕光,所以他們會躲在屋子里不願出來。
同樣,瑩的死因也水落石出了,大家終于明白她的怪癥狀,她不是在減肥,而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