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只是儒希望主公和涼州十二郡的太守約法三章,讓負責看押的士卒不得殺人、傷人、行盜。若有所犯者,依法處決。畢竟這些涼州人皆是主公的同鄉,主公的根始終在涼州,所以儒不希望主公在涼州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受到影響。」
「哦,如此簡單。本相國會在文書提出,讓涼州十二郡各個看押的將領嚴令執行此三章。」
「主公深明大義,實乃涼州百姓之福。」
李儒在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凡事皆有黑白,人也一樣。董卓雖天生殘暴、肆意妄為,但對根生之地的同鄉還有下屬還是會講些情面。
「文優,人不可忘本,這點本相國還是明白的。當初本相國只是一無足輕道的小吏,若非得到涼州百姓的支持,哪有今日的威風。待本相國統一天下後,本相國還會將這天下百姓分為三六九等,涼州百姓皆為上等之人!而那些對抗本相國的賊子,皆一律下降為奴隸,本相國要他們三代子嗣都要為奴為婢!!」
董卓遽然惡相頓生,李儒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心中月復誹還好自己出身涼州,而且還是董卓的女婿兼軍師。
「嗯。還有,在離開洛陽時本相國曾留下一支斥候,在洛陽周邊密切留意賊軍的一舉一動。算算時間,賊軍也該有動靜了。這支斥候隊伍可有歸來稟報?」
李儒此次深夜進入未央宮,正是要稟報此事,李儒臉色一沉張口說道。
「秉主公,這支斥候隊伍已經歸來。據他們情報所說,曹孟德已領賊軍趕到了潼關。而賊軍的數量僅有不到八萬。儒詳細問過他們,據他們看得的旌旗類別,總共有八種,分別是曹、文、孫、孔、陶、劉、張、孔。依儒所猜,應該就是曹操、文翰、孫堅、孔、陶謙、劉岱、張揚、孔融八支賊軍。只是讓儒愕然的是,竟然不見馬騰那逆賊的身影,此人反復無常,先是與邊章、韓遂等人造反,投降主公後,又加入賊軍。他應該知道,待主公擊退賊軍後,定不會輕饒于他,如此他為何不留在賊軍之內,做拼死一搏呢?」
「哼,馬壽成那狗賊,三番四次的與本相國作對,等本相國從涼州調來的大軍來齊,將賊軍殲滅後,定然立刻派大軍攻打金城將他馬氏一族,全部誅殺!」
就在董卓提起從涼州調來的大軍時,李儒眼眸瞬地一瞪,好似捉住了什麼似的,然後略加思考當即原本想不通的問題,全部解清。
「主公!!趕快傳令給負責從涼州調兵的徐將軍,讓他密切留意金城一帶還有韓遂、西羌胡的一舉一動。這馬騰不在這賊軍之內,忽然消失,很可能是回去了金城秘密聯合韓遂、西羌胡再次造反!」
「什麼!!!」
听到李儒的猜測,董卓就似被一道巨大的雷霆擊中一般,滿臉皆是驚駭。董卓強壓怒火,一把捉住李儒的手腕,力勁極大,抓得李儒一陣呲牙咧嘴。
「文優此猜測可有把握!」
「沒有十成,也有七八!」
「若是涼州亂了!在長安的十二萬涼州將士必然心急家中親屬,士氣低落!若是到時那賊軍攻來,長安只怕堅守不了多久!!」
「主公先是鎮定,此時涼州還未亂,那麼就還有挽救的機會。當下之急,是立馬通知徐將軍,徐將軍心思細密,處事謹慎,有大將之才,只要提前通知他,他定然不會讓馬騰等逆賊輕易得逞!」
「文優所言甚是,徐榮之才甚至超于牛輔、張濟等人,本相國對他甚是看重。如此,文優立刻修書一封,通知徐榮!」
「儒領命。還有,主公如今賊軍雖趕到潼關,但一路奔波,其將士定是疲憊,所以在近日內應該不會有所舉動。而且吾等在長安足有十二萬大軍據守,賊軍定會預好與吾等來一場持久戰,所以賊軍會先找一個根據地,依儒猜測,**不離十這個根據地他們會選擇離潼關不遠的臨晉。
所有,主公此時應先做好準備,派一支大軍去據守臨晉,為徐將軍爭取時間。若是馬騰一反早就做好準備的徐將軍,定然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尚未壯大的亂賊覆滅。只要涼州一穩,徐將軍從涼州調來兵馬,主公便再也無憂。」
董卓原本慌亂的心,在李儒一步一步布置中漸漸穩定下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離不開李儒,每次情勢危急時,李儒總有一份超于常人的冷靜,然後去分析,最後想出對策。
「文優不愧是吾之張子房。如此文優覺得派誰人去守臨晉合適?」
「張濟可擔當此大任。」
「嗯?為何不派吾兒奉先?」
「溫侯雖有天下無雙之勇,但卻易怒,人一旦發怒便會失去理智,蒙蔽雙眼。賊軍內,無論是曹孟德還是文不凡皆是有著不可小覷的韜略才智。溫侯只怕不是這兩人聯合的對手。而張濟雖然不如溫侯勇猛,但他卻能隨時保持冷靜,有這份冷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抵擋賊軍一段時間。有這一段時間來做緩沖,便是足矣。
還有,請主公謹記,在這段時間內,千萬不能再出慌亂。還請主公凡事都要注意。」
「哦,本相國記住了。文優盡管放心。」
李儒話中有話,他實在提醒董卓在段時間檢點一些,將他那份肆意妄為的脾氣收一收。不過董卓口中雖是如此在說,但卻無放在心上。
而就在董卓和李儒在未央宮內議事之時,一個穿著綠袍帶著草帽的巍然大漢混入了長安城內。綠袍大漢正坐在一間酒家內,進食完後,偷偷塞了一些銀子給店小二,然後向店小二詢問了一個地址。
店小二捏著懷中銀子,沉沉甸甸的起碼有二兩,頓時喜得臉上笑開了花,這二兩銀子可足夠他一年的花銷。
店小二見綠袍大漢出手闊綽,諂媚地笑了起來。
「這位英雄,汝可問對了人。這王司徒公前些日子才和董相國還有當今聖上來這長安,一般人還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說來也巧合,兩日前王司徒公差府中家僕來買酒,一買就是二十擔好酒,而恰巧的正是小人給他府中運去的。
所以,這地址小人正好得知,就在城南角倒數第三間大宅,英雄汝走到附近便可看見,因為這司徒府可是董相國親自為司徒大人挑選,那氣派可是夠嚇人的。」
綠袍大漢有著一雙獨特的丹鳳目,一眯起來,便是精光連連,他點了點頭,在桌上留下二兩白銀道。
「多余的便是汝的賞錢。還有,管緊嘴巴。」
綠袍大漢緩緩地站起身子,臨走前冷瞟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一接觸綠袍大漢的目光,頓時從頭皮冷到腳跟,好似這眼神將他的膽子都射穿了。待店小二再回過神來時,綠袍大漢已是消失離去。
綠袍大漢依著店小二一路快步行走,便是來到城南一角,果然如店小二所說,這司徒府佔地足有十畝地面積,用青磚堆砌的牆壁巍然聳立,紅木雕欄,氣派奢華。不過綠袍大漢卻無心思去驚嘆這司徒府,他正要走進,忽然見到一熟悉的身影,綠袍大漢臉色一變,立馬便縮到一旁的街角。
「溫溫~侯!恕罪吶。如今已是深夜,司徒公早已歇息,還請溫侯莫要為難,明日再來。」
原來綠袍大漢熟悉之人,竟是赫赫有名的溫侯呂布。呂布厲悚的眼眸中,壓著火光殺意,嚇得那兩個站在司徒府上的守衛,戰栗不止。
不過呂布最終還是強壓了怒火,甚是客氣地說道。
「既然如此,本侯便不宜打擾。還請汝等告訴王司徒,本侯曾來拜見。明日午時,若無意外,本候會帶重禮來再次拜見司徒公。」
「小人明白,定會為溫侯傳達。」
「好。如此,本侯便是告辭了。」
呂布傲然地將眼神收回,龍驤虎步地走到一匹赤紅寶馬旁,縱身一躍,一夾馬月復便是疾奔而去,正好經過綠袍大漢所在的街角,兩人快速地擦身而過。
噠噠噠噠噠噠。
隨著馬蹄聲漸漸變小,綠袍大漢從街角中走了出來,慢步地走到司徒府旁後,趁著府前一個守衛走入府內,另一個守衛正是分神,忽然加速,一竄轉進了府外的左牆。
綠袍大漢縱身一躍,甚是輕巧,便是翻過了牆頭,跳進了府中的花園之內。
就在此時,在花園的一座牡丹亭內,傳來了一陣美妙絕倫的妙音,听得人一陣心神迷失。綠袍大漢躲在花園內一座假山後,竟也被這妙音迷醉了神智。
綠袍大漢不由將眼神投向了妙音傳來之處,隱隱見到,亭中簾子內,有兩個身影。一個手拿一杖,下顎留著長須,應是年邁的男子。而另一根身影,卻是比琴音更令人心醉。雖然是模糊,但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
女子在撥動琴弦,琴弦在五根細長白皙的指頭間撥動,青絲隨風而動,一陣迷醉的香氣傳來。就一剎那間,綠袍男子似乎看到了此生見過最美的畫面。
而就在妙音迷人腦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甚是可惜地將這妙音打斷了。
「司徒公,剛才溫侯呂奉先又來登門拜訪,不過小人依司徒公的吩咐,將他打發走了。不過,溫侯說,明日他會帶重禮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