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只是淡淡一笑,宴席開始後,便是自來熟的坐在陳登身旁,或是敬酒或是自找話題與之交談,一直有示好之意。
飲宴既畢,陶謙忽然請劉備于上座,劉備不肯,陶謙執意去邀,劉備只好依從,之後陶謙正了正臉色,拱手對眾言道。
「老夫年邁,二子不才,不堪國家重任。劉公乃帝室之青,德廣才高,不畏強勢,此次若非他解徐州之危,後果不堪設想。老夫望劉公能予接手徐州。老夫情願乞閑養病。」
此言一出,頓時各席一片嘩然。劉備面上驚愕,心中亦是泛起滔滔巨浪,一雙手掌心不覺冒起汗水,連忙回拜陶謙。
「備來救徐州,是為義也。今無端據而有之,天下將以備早有居心。還望陶公收回成命,備絕不能受!」
陶謙一听,立馬將眼色投于孔融。孔融心神領會便是說道。
「今漢室陵遲,海宇顛覆。劉公身為漢室後嗣,何不趁此樹功立業,積蓄勢力,勤王救國?徐州殷富,戶口百萬,劉使君領此,何愁大業不成?」
劉備暗暗地察視著周圍徐州文武的反應,見他們臉上漸漸露起期待之色,心中跳得更快,不過仍是說道。
「陶公,受皇命管轄徐州,乃是正統。備怎可取而代之。此事決不敢應命。」
陶謙見劉備還是不肯,臉上略顯急色,又是將眼色轉移,望向陳登。陳登默默地听著劉備之言,雙目剛才一直就緊緊盯著劉備的眼楮,似乎想要看透劉備。而當陶謙望來,陳登沉吟了一陣,亦是張嘴說道。
「陶府君多病,不能視事,竟陶府君願將徐州讓予,表明他深信明公之德。至于正統之說,只要陶府君修書一封,請示朝廷,如此便可,還望明公勿辭。」
當陳登說話時,劉備眼神極為亮麗,細細听之。若他未來想穩定徐州,陳登至為關鍵!而當劉備听出陳登話中,有幾分口不對心的味道,心中不由略為失望,暗道若是陳登不肯心服,徐州之事,暫要推移。想畢,又是推月兌道。
「袁公路四世三公,海內所歸,近在壽春,何不以州讓之?」
在數月前,袁術和劉表、孫堅三頭猛虎休戰後,孫堅攻取揚州,劉表雖有雄才大略,卻只知守一方之地,所以並無動作。至于袁術,一直忌憚孫堅,將其視為爭霸南方的最大對手。所以趁孫堅進攻揚州,偷襲了淮南郡,虎踞壽春。袁術得以汝南、南陽、淮南,三郡皆是地廣富裕郡地,加起來的面積幾乎可比徐州,而且這三地百姓富裕,盛產糧食,袁術至此威名極盛,在南方一帶無人敢觸其虎須。
孔融卻是對袁術並無好感,直言道。
「袁公路冢中枯骨,不講仁義,無理兵犯揚州,是為不恥。此等無仁無義人物遲早被天下諸侯共伐,何足掛齒!今日之事,天與不取,悔不可追。」
劉備听罷,臉露遲疑,故不作聲,雙眼卻是一直在密切留意周遭人的臉色。陶謙見劉備仍是不肯,仰天大呼。
「君若舍我而去,徐州必遭強虎吞食,我死不瞑目矣!」
這時,潘鳳再也忍不住,張口相勸。
「既承陶公相讓,兄且權領州事,如此一來,也可解徐州之憂,百姓之憂吶!」
「又不是我強要他的州郡,他好意相讓,哥哥何必苦苦推辭!」
張飛甕聲甕氣地亦是說道。哪知劉備眼楮一瞪,指著張飛就是喝罵。
「三弟閉嘴!!你欲陷我于不義耶?」
見劉備忽然發怒,張飛甚是無辜,又不敢反駁,只好不忿地閉起了嘴。後來陶謙推讓再三,劉備只是不受。而徐州一眾皆有留下劉備之心,紛紛相勸。劉備就像是一個正在煮著獵物的獵人,看獵物的火候幾乎可以,便為難地暫且答應留下,輔助陶謙管理徐州。陶謙大喜,只要劉備願意留下,過以時日,不怕他不接手徐州。而陳登听見劉備答應暫且留在徐州,眼中露出一絲莫名的光芒,好似明白了某些事情似的。
之後,陶謙漸漸將州務大事一一交予劉備,將其權力一點點的交到劉備手上,劉備表面上是輔佐陶謙,不過其實徐州的大權在陶謙有意相讓下,正一點點集聚在劉備的手上。
卻說,曹操領軍趕回兗州,那時李催和郭汜尚且剛動兵戈。曹操想未是時機,而不少兵士剛結束徐州戰事,正需休整。當下便讓兵士歇息一段時日,同時又從兗州各地征集調來未曾參加徐州戰事的兵馬,一邊又安排荀彧、程昱安排輜重、糧草、兵器等戰備事宜。
而曹操沒料到的是,在他出征的徐州的時間,兗州蝗蟲忽起,食盡禾稻。每谷一斛,價貴如金,加上徐州戰事,曹操動用了不少屯糧,百姓尚未有足糧,怎有余糧給予兵馬出征長安。
長安一行,曹操為了未來大局,必定要去。而兵馬無糧,根本不可能處長。曹操為此日夜煩惱,待荀彧趕來後,連忙找他商議。
「今歲荒乏糧,長安之事,不可耽擱。不知文若可有計策,解糧缺之事?」
荀彧來前,知曹操所憂,早就想計,沉吟一陣後,便把早想好的計策說出。
「听聞陳地一帶有黃巾余黨何儀、黃劭等,賊子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糧食、此等賊徒,又容易破,破而取其糧,以備長安之事,朝廷喜,百姓悅,又可解主公當前之憂,乃順天之事也。」
曹操一听,頓時細長凌厲的雙眸亮了起來,連連頷首應同。當下喚來典韋、曹洪,準備從兗州調來的兵士,三日後引兵出征陳地。
曹操行事歷來雷厲風行,且軍令嚴明,令到必行。而包括曹操,還有其麾下一眾將士皆嚴明己身,所以兵士無不敢半分拖慢。法令一至,出征的各部兵馬迅疾集合,在曹操、典韋、曹洪的帶領下,火速趕往陳地。
數日後,黃巾余黨何儀、黃劭知曹兵到,引眾來迎,會于羊山。時賊兵雖眾,都是狐群狗黨,烏合之眾,並無隊伍行列,陣型凌亂。曹操策馬在陣前觀視一陣,已有了破敵之法。先令曹洪領前軍長槍手、刀盾兵進攻,曹洪揮刀怒吼,好似一頭匍匐而動的黑豹子,沖在最前。將者勇猛,激勵兵士戰心,曹洪身後的兵士個個如狼似虎,揮動武器緊隨曹洪身後。曹操又一舉倚天寶劍,命令中軍兵士強弓硬弩射住,沖來的賊子。頓時間,箭弩如同火石飛彈,狂墜落在賊子的陣型之內,射得賊子七倒八歪,一片大亂。曹洪趁著賊子陣亂,連連加快速度,先是殺入賊子人潮,大刀一連劈砍,連劈死幾個賊子,一頭涌入人潮之內。隨後而來的兵士借曹洪之勇威,拿著兵器或刺或劈,殺得前頭的賊子一陣後仰。曹操眯著眼眸,听著賊子響不絕耳的慘叫之聲,好似在享受著一支美妙的曲子。
倚天劍再次緩緩舉動,曹操身後的典韋饑渴地笑了起來,整張大嘴咧開大笑,大喝一聲,一啪坐下馬匹,領著身後軍所有騎軍,發起沖鋒。典韋舞動一雙鐵戟,帶著陣陣凶煞之風,越沖越快,電光火石之間,已見他殺入了賊子人潮之內。典韋狂舞雙戟舞得密不透風,在身邊赫然得形成一個死亡禁地,隨著他不斷移動,一個個賊子被無數迅疾戟光飛影,或是劈開或是刺飛,死相極為恐怖。
曹兵如虎入羊群,一味屠殺賊子。特別是典韋所領的騎軍,在典韋如同狂風暴雨連綿不絕地沖殺下,越殺越快,一條血腥的血路,赫然地在賊子人潮中打開,幾乎殺至賊子後軍大陣。何儀唯恐典韋殺至,連忙令一小頭目領一彪騎軍去擋,小頭目得令,立即引一軍,策馬飛馳向典韋處。典韋正殺得起勁,見一小頭目殺來,眼中饑渴的戰意剎地暴漲,拍馬去迎,快奔至那小頭目面前,只听見典韋猝然一聲咆哮,如同龍聲象奔,嚇得那小頭目幾乎倒下馬去。典韋趁機一伸他那條巨大的臂膀,一手抓住那小頭目的頭顱,驟力一扯,往地就摔。那小頭目來不及慘叫,只見他和地面轟然劇烈地撞在一塊,整顆頭顱當場摔爆,死相極為恐怖。典韋的凶悍,頓時將周邊的賊子嚇得魂飛魄散。
這時典韋忽地轉身看向何儀,莫名地露出一個笑容,讓何儀只覺自己如墜落冰窟,全身無不是極度冰寒,又見典韋再次縱馬往自己的方向奔馳,再也止不住恐懼,拉馬便逃。隨著何儀逃去,剩下的賊子再無戰意,猶如退潮般往後逃竄。曹兵乘勢追趕掩殺,將賊子殺出羊山後,曹操下令止戰,暫且在羊山下寨。
次日,何儀驚魂未定,不敢來戰。黃劭不知曹兵恐怖,自引軍來曹寨前掠戰。陣圓處,一將步行出戰,頭裹黃巾,身披綠襖,手提鐵棒,甚是威猛,凝聲大叫。
「我乃截天夜叉何曼也!誰敢與我廝斗?」
曹操在陣前,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看向曹洪。曹洪心神領會,大喝一聲,飛身下馬,提刀步出,沖向何曼。何曼身體比曹洪還要碩大幾分,冷冷發笑,暗諷曹洪不自量力,揮鐵棒就迎。兩人刀棒轟然相踫,擊打出一聲暴響,隨後只見曹洪連退三步,而何曼卻連退六七步不止。力氣之爭,孰強孰弱,一眼便知。曹洪嘴角上翹,眼光滿是不屑之意,何曼見之,只覺一股明火在燃,立馬沖至曹洪跟前,鐵棒如巨山般轟落,卻被曹洪一轉身體,敏捷避開。隨後兩人你一刀我一棒,廝殺起來,打了二三十個合,勝負不分。
曹洪知這何曼,武藝不俗,硬踫硬的話,難以輕取,心起一計,忽然裝作力不從心,被何曼連攻下詐敗而走。何曼怎會饒過曹洪,立即趕來。曹洪在後冷笑,猝然轉身一踅,一刀砍中何曼拿棒的右臂,將其整條右臂血琳琳地砍下。何曼慘叫一聲,痛得整張臉幾乎扭曲,這時曹洪再復一刀,砍中何曼的面門,何曼臉龐一分為二,當場就死。